丁乙打了個哆嗦,恐懼的望着門房老張。這個看上去神憎鬼厭的可怕門衛,莫不是擁有讀心術異能的修真者?
「丁星河是你爺爺吧?」,老張盤起了腿,老虎皮跳了上床,蜷縮在老張的身前,老張便順着頭捋着它的毛皮,老虎皮眯着眼享受着老張的愛撫。
「是,」丁乙的腦筋又活絡了。自己雖然只是在家裏供奉的祖宗牌位上看到過自己爺爺的名諱,這位和爺爺相識,如果兩人還有交情,那麼打打交情牌,會不會有轉機呢。
「我和你爺爺可沒交情,我們打過架」仿佛看穿了丁乙的想法。老張悠悠的說道。又一盆涼水澆了下來。
「你們丁家的人還真是臭屁,丁星河每次考第一,牛的不行,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結果怎樣?還不是被我們堵在天使胡同,一頓胖揍……」
「爺爺,已經去世好多年了」丁乙傷感的說道。
「我知道,他的死可惜了。」老張回憶道,「說說你吧,你叫什麼來的?」
「丁乙。」
「丁乙?呵呵,你們丁家取名字還真是搞笑。你爸爸叫什麼來的?」
「丁肇鼎,」丁乙不敢說謊。
「兒子的名字筆劃這麼多,孫子的筆劃這麼少,化繁為簡,有意思。」
「這麼晚,你怎麼會到學校來偷東西?」老張拋出問題。
丁乙只有把日間看到的事情,和他的分析統統倒出。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小朋友,你這可是在虎口拔牙,你是修真資質麼?」
「……」
「這間破學校,是不可能有那些書籍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學校本就是修真者監管的,學校也是不允許出現哪些異端學說的地方。」
「小子,是不是很失望?為了這個,你幾乎搭上了自己的小命,倒頭來,還要挨上一刀,砍去雙手,被驅離出城市,成為乞丐。」
丁乙臉色蒼白,嚅嚅的說不出話來。
「後悔不?」老張殘忍的問道。
「修真之下,皆為螻蟻,螻蟻的生命又有什麼可惜不可惜?」反正是這樣了,丁乙也豁出去了。
「呵呵,還挺有種,只是不知道你挨那一刀的時候,是不是還這麼有種。」老張笑道。
丁乙已經出離了憤怒,反正都這樣了。被人奚落又有什麼關係。心裏死灰一片。便不再回應。
「我也可以把你放掉,讓這件事就像沒發生過。」老張又突的說道。
猶如快溺死的人面前突然出現一塊浮木,丁乙的眼睛綻放出了光彩。
「張爺爺,您要我怎麼做?」
「呵呵,現在叫我爺爺了,小子,你很現實啊。」
丁乙跪了下來,哀聲道「張爺爺,您說吧,您讓我做什麼,我保證按您的要求去做。」不理會老張的揶揄。
「明天你到水井胡同,水井胡同你知道吧?」
「我知道。」
「你把這個給怡寧堂的夥計周沖,他的左手無名指少了一截,記住不能交給別人」一塊銀元丟了過來。「你就說,你要抓止咳化痰的藥,不要成藥,要藥粉。家裏人要你快回去,你聽明白了嗎。」
丁乙重複了一遍,老張點點頭。
「很好,,你可以走了。記住,今天的事誰都不要告訴,否則……」老張嘿嘿一聲怪笑,只見那匍匐在他腿邊的『老虎皮』漸漸膨脹,眨眼間化成一隻斑斕大虎。綠油油的眸子也變成金黃色。「啊嗚,」一聲巨吼,整個房間灰塵撲撲下落。
丁乙大駭,毛骨悚然。那巨虎怕都佔了房間的四分之三,變形後威風凜凜,哪裏還是那蠢萌的模樣,分明是一頭擇人而噬的斑斕猛虎!老張打個響指,,那個眼冒凶光,滿口流涎的凶獸就像被戳破的氣球,眨眼間又變回成一隻喵咪。
修真者,上學時天天經過的門房住着位修真者!這位平常寡言少語的門房張大爺竟然是位修真者!
丁乙連忙沒口子的答應了下來。
「那藥要給您送過來麼?」丁乙想到一件事,
「不用,你拿回去找個地方扔了。千萬不要耍花樣,小子。」老張冷聲回道。「天快亮了,趕緊走吧。」
恍恍惚惚從校門走出,天際隱隱泛白。顧不得胡思亂想,丁乙一陣疾跑,到家時丁肇鼎夫婦都已經起床了,發現丁乙從外面回來,兩人都很詫異。丁乙給的理由是去晨跑了,兩人半信半疑,卻也沒有說什麼。
先去浴室沖了個涼,使勁的拍了拍臉頰,儘量的平復心情。剛剛幾個時辰內發生的事有太多值得消化。
「你口袋裏怎麼有銀元,」浴室外老媽突然叫道,
「怎麼啦?」老爹問。
丁乙嚇得冷汗大冒,「那是別人托我買藥的錢,」丁乙可不敢把老張給供出來。
「媽,你怎麼亂翻我衣服?」
「我說早上洗衣服,看你的衣服髒了幫你洗洗……」
「老實說,這錢哪來的?」老爹可不是那麼好應付,
「果子裏的胡爺爺早上我晨跑碰到他,他托我幫忙買藥,他給的。」丁乙連忙向老爹撒謊。
「他還說他認識爺爺,小時候打過架來的。」
丁肇鼎半信半疑。涉及到這麼大一筆錢,丁肇鼎還是決定今天抽空去問個清楚。家裏不寬裕,小孩子的教育,尤其是正確的價值觀,還是要慎重看待的。
還好那些繩子、鐵絲、小刀子、照明的瑩輝石在進屋前都處理了。
丁雲、丁力也都起床了。家裏熱鬧了起來。
「碰碰碰,」敲門聲。袁真過來串門了。
這個無良的損友,還是惦記着昨天晚上的事。
「阿真,你們早上幹什麼去了?」丁肇鼎問道。他這是在試探丁乙是否有跟他說謊,問話的時候,丁肇鼎更是拿眼睛冷冷的緊盯着丁乙。
「早上?沒有啊,我剛剛才起來,」袁真心想,莫不是老友昨天晚上真的自個去學校了,心裏敬佩之餘,還是不免有些內疚。
丁乙懸着的心,又一次落下。
「你個膽小鬼,昨天不是說好的不見不散,害我足足等了半宿。」剛一進丁乙房間,丁乙就卡住了袁真的脖子。
掙脫了老友的鐵箍,袁真訕訕的道:「怎麼樣?到手沒,你還真去了,丁丁沒的說,我天上地下就服你。」
「你還好意思說,昨天晚上要不是你……」丁乙想起了門房老張的警告,止住了。
「沒有得手?我就覺得還是不靠譜,昨天晚上我回去後我反反覆覆考慮來着。」
「別為你的膽小怯弱,卑鄙無恥找藉口,」丁乙憤憤不平。
袁真則沒口子的賠不是。丁乙想起昨天晚上可怕的經歷,還是不肯輕易原諒這個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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