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瑞嚇壞了。
他不過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如今整日面對那殘忍之事,早已承受不住,只是因為家人才忍着。
周言詞漂浮在半空中,猜測這孩子約莫是周家二哥的孩子。
之前還未曾離開時好像周家大伯家就生了孩子。
因為媳婦多年不孕,那孩子貌似還是周言詞送的。
周承瑞被幾個小女孩拉着,想要掙脫開,但那幾個孩子雖然瘦骨嶙峋,但卻是使出了拼死的勁兒,若是太過用力,反而會將她們的手摺斷。
「小哥哥,我真的想回家了。我不是自願來的,是那個漂亮的弟弟說他走丟了,能不能送他回家。他怎麼能把我關在這裏,我爹娘好着急……我好怕,我姐姐發高燒了,她身上好燙,可不可以放了我們啊,我姐姐會死的……」小姑娘一邊說一邊哭,她和姐姐是雙胞胎。
周承瑞嚇得發抖,打死不敢放人。
這對雙胞胎他知道,那惡魔對她們很看重。好像有一次隱約聽到那惡魔在自言自語,那兩個雙胞胎似乎與他和做輪椅哥哥連出生時辰都一樣。
「反正都會死的,死了就死了吧,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有個滿臉蒼白神情恍惚的小姑娘呆滯說道。
旁邊有些小姑娘尖叫着似乎要打她,打破了她們唯一的生機,她們更難受了。
「本來就是,我被抓來那天,我看到看到有個人,被割斷了脖子,然後推進了池子裏。那池子裏全是血,咱們出不去的,肯定死了肯定要死了……」那小女孩是街邊乞兒,反倒把命看的不怎麼重。
只是轉眼間,小姑娘們便打成一團。
唯一還抓着周承瑞的女孩子,見雙胞胎姐姐情況不對,也趕緊放了手。
「姐姐姐姐,快來人啊,救救我姐姐啊,我姐姐要喘不過氣了。」雙胞胎妹妹嚇得哭,周言詞眼睜睜看着地上那小姑娘頭頂生機散盡,消失在空氣中。
死了……
監牢外,傳來腳步聲。
聽着似乎身形偏小,但這聲音一瞬間讓所有人恢復了正常,一時間靜的駭人。
周言詞貝齒一咬,試探性的飄到那地上的屍體上。
順着身形躺下。
契合契合,一定要契合!
腳步已經到了跟前,周承瑞已經擦了眼淚,渾身緊繃繃的。
「她們,她們打架,不關我的事!」周承瑞極其害怕,死死低着頭,只敢看那雙到了他面前的腳。
空氣中靜的可怕,只有身旁小姑娘嚶嚶的壓抑啼哭。
穿着一身紅色衣裳的男孩面無表情的看着牢中與他同歲的女孩子。
眼神在周言詞身上打量了片刻:「她怎麼了?」幼童的聲音本顯得稚嫩,只是在他那陰鬱的表情和刻意壓低的尖細嗓音下,越發難聽。
身旁小姑娘還沒說出那句我姐姐要不行了,便見姐姐突然從地上坐了起來。
只是眼神稍顯呆滯,再也沒哭了。
門外男童掃了周言詞一眼:「放她出來。」
周承瑞這下雙手抖着拿出鑰匙。
那些女孩子一見鑰匙就眼神一亮,雖然從未逃出去過,但依然止不住的心動。
「誰敢動一步,就跟上次一樣,活活打死。」幼童聲音尖利,眼神透着隱隱的興奮。似乎在鼓勵她們逃跑,然後順理成章的活活打死。
那些小姑娘不敢動了,隻眼睜睜看着周言詞走到那惡魔跟前。
「你叫什麼名字?」
周言詞張了張嘴,喉嚨極其干啞,可見哭久了話都說不出來了。而且這身體與她神魂不符,隨時會掛逼。
怎麼說呢,這就是合身與強行塞進去的區別了。
這次可是她強行霸佔屍體,上次可是天道送她回來查缺補漏,這意義不一樣。
再者,周言詞也不知道這身體的名字啊。
「我姐姐叫林悅雅,你不要帶我姐姐走好嗎?你帶我吧,嗚嗚嗚嗚……」小姑娘雖然怕的發抖,卻依然想護着她。
周言詞想安慰她,嘴角勾了勾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幼童掃了林悅雅一眼,沒有哭哭啼啼,必然不會讓哥哥心煩。這才帶着人離開。
周言詞慢吞吞的跟上,這小身體不好控制啊,還好沒死多久,不然都僵硬了。
周言詞目不斜視,眼神卻微微瞄了幾眼四周。
不遠處零零星星有幾個人,想來是周家被帶走的那些人。明明雙胞胎外表看着年僅六七歲,但依然將周家人差使的團團轉。
「啊,啊……」正走着,前方有人捂着喉嚨倒在地上突然啊啊的一陣亂顫,周承瑞眼淚嘩嘩的,心痛的很。
一顆藥扔在地上混進了泥土裏。
周承瑞立馬衝上去在地上翻找,連着一把沙子抓起來朝着那地上顫抖的人奔去。
水都沒有,就這麼一把沙子塞進嘴裏。片刻,才停止抽搐。周承瑞在無聲的哭泣。
就這麼轉眼間,那人已經七竅都在往外滲血。
發作的時間不可謂不快。
「你放心,你不會這麼死的。只要伺候好了我大哥,就留你多活幾日。」幼童眼神猶如毒舌一般看着周言詞。
周言詞依然低着頭。
能瞞過周三哥和方玉音二人,這小子頭腦不可小覷。
甚至她有種感覺,他的大腦不低於一姐!
幼童看着周言詞,眼神帶着滿意。周言詞若是抬頭,甚至能看到他眼中能化為實質的惡意。
他找遍天下,才難得遇到一對能跟他們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完全契合的雙胞胎。這幾率,小到幾乎沒有。
真是老天助我啊。
都怪那該死的女人,要不是她,現在這天下都是他的了!該死的!為什麼自己要偏偏出生這麼晚!!
「進去,我大哥身體不好,每日需要用輪椅,他若是掉一根頭髮,你就掉一根腳趾。」手指還得留着伺候人呢。
一把將如今成為林悅雅的周言詞推了進去。
「弟弟,你怎麼來了?」周言詞剛被推進去,摔倒在地。
便聽見一聲溫柔驚訝的聲音。
聲音雖然稚嫩,卻聽着極其平和仁慈,半點與外面的殘忍挨不上邊。
真是可笑,周言詞腦海里只閃過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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