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月光落在他們的身上,只有他大口大口喝藥的聲音最為突出。
陳清秋看着白茅眉毛打結的樣子,心裏也沒以往那麼開心,那雙桃花眼不自覺地睜大。
「當」地一聲碗放到石桌上,白色的碗壁上有淡淡棕褐色的痕跡,裏面的藥汁被喝得一滴不剩。
最後的藥了……陳清秋低頭,坐在石凳上的白茅一動不動,袖子上新潮地繡着些英文字母,陳清秋抿了下嘴。
「我們的契約,完成了。」
白茅的聲音和着竹葉沙沙聲,陳清秋感到秋夜裏的一股涼意,她沉默着,他也沉默着,蛐蛐聒噪起來。
碗壁上的褐色藥汁慢慢地流下來,匯聚成一滴,凝結在碗底,映着天空上月亮的一點光。
陳清秋快速地掃一眼白茅,見他冷着臉不知在想什麼,她站了起來,立刻去拿那個碗,月亮的光搖搖曳曳碎掉了。
「那我走了。」
碗收回保溫桶里,陳清秋抿嘴,朝着院外走去。
白茅像是被驚醒了一樣,轉過頭來看着陳清秋略微有些瘦的身軀。就是這麼一個弱小的人族,救了自己麼……
「喂!等等。」
陳清秋轉過身,覺得自己心跳個不行。
「這個,你忘記拿了。」
一個箱子被風馱着送到陳清秋的跟前,她眨了下眼,坐在石凳上的白茅紋絲不動。
陳清秋沉默地接過箱子,她估摸着裏面有多少錢,嘴角的笑意卻沒多少。
轉角的阿福已經等久了,看見陳清秋的身影立刻就叫喚起來。稚嫩的叫聲,喚回了她的思緒,陳清秋掂了下箱子,蹲下來摸着阿福的頭:
「阿福,你會陪着我吧……走,今天有錢了,帶你吃好吃的去!」
阿福蹭了下陳清秋的手心,聽見「好吃的」三個字,兩眼放光,沒等陳清秋把書包背起來,就一馬當先地往前跑了。
「小沒良心的!等等我!」
……
一人一狗在燒烤攤上吃了個肚圓,美味使得陳清秋暫時忘記了心頭煩惱,樂呵呵地帶着狗子回醫院去看老頭子。
「你睡得倒是好。」
陳清秋抱着呼呼大睡的阿福,看着沉睡的中年人,也不知道說的是狗還是人,病房裏靜悄悄的,外面的夜,已然深了。
她還想再說兩句,正被心裏的麻絮堵得慌,緊閉的房門,突然就吹進來一陣風,她懷裏的阿福立刻驚醒,兩隻耳朵警醒地立了起來,一對烏黑的眼睛死盯着門的方向。
陳清秋不開天目時,有的妖怪氣息只能隱隱瞧個大概。門口陰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躲着。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摸着阿福暖呼呼的小肚子:
「既然來了,就別躲着了。」
阿福齜牙咧嘴,儼然要在陳清秋的懷裏做出一副攻擊的樣子來。
「是我。」
清亮的聲音憑空響起,陳清秋瞪大眼睛,就見紫瑩狼狽地從陰影處現身,她的手裏捧着一截綠色藤蔓,被保護在液體球中。
「你……這是?」
阿福看到她手中的東西,這才放下攻擊姿態,搖了下尾巴,從陳清秋膝蓋上跳下去,朝着紫瑩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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