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章 上海金融佈局
姚錫舟習慣地思考這事情要有政府支持。
張公權說:「不能靠政府,尤其是專制政府!你說,我做的是三民主義麼?政府應該靠我實現三民主義,不是我靠他。」
姚錫舟不再問了,轉身走了出去,也不打招呼。
他明白了,這就是在告訴他:如果說自己是混混的話,現在有人清場了。
張公權也沒有送的意思,這是他第一次試探老商人的意思,也是最後一次試探。這次只是強霖有個生意,他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
張嘉璈家裏本來是耕讀傳家,兄弟們要麼是文人,要麼是農業種植和養殖行業的。早就看不慣這些上海商人的經營方式。他們依靠的是難民苦力的勞力,再巴結權貴的經營方式來賺錢。這樣上海再怎麼發展,也還是兩極分化。
上海被舊商人和軍閥弄得民不聊生。租界也只能看着,從近處看着中國的徹底墮落的現象,不侵略你侵略誰?再說,這些現象會引起革命的!可是中國的民黨總是要打倒帝國主義?帝國主義分子們感到難以解釋,這些商人可都是中國的。
談到舊商人,誰能瞧得起你們!別說帝國主義,就是土軍閥都知道你賺得是血汗錢!不敲詐你們,敲詐誰?
張嘉璈自己看起書來。他是明白人,他認為《法的精神》說的是對的。無論那種統治方式,都是有缺陷的。
但是哪種統治方式都可以做到文明的,關鍵是民眾要文明,能共和,守信用,有信仰!這樣,哪種體制都可以走到文明。反過來,哪種體制都可以走到腐敗沒落。
金融大佬陳輝德從書房走出來,他坐下,對張嘉璈說:「公權,談的如何?」
張嘉璈欠身致意,讓人奉上一杯咖啡。兩個人都是留洋的,互相也習慣了。
張公權告訴了他剛才的情況。
陳陳輝德,字光甫,以字行世。1881年生,這個年齡是銀行中堅,還稱不上銀行界前輩。他掌管上海商業儲蓄銀行,也是銀行公會的領袖之一,國民政府的財政顧問。
張嘉璈繼續說:「光甫兄,這次的清場活動,將確立我們新式資本主義的秩序。你看結果如何?」
陳光甫說:「公權老弟,你比我年輕8歲,小一代人了。如果年輕我也和你一起做。這次資金準備如何?」
張嘉璈說:「強家的慈善基金下屬的產業,基本上整合進來了。收回資金和抵押進來的款項大概在1億5百萬左右,後續還有國際資本2千萬日元,大概是的1個億2千萬不到的資金準備。」
2千萬日元這個時期差不多1千2百萬銀元,世界此時是金本位制度,銀價平淡。
陳光甫問:「西北投資的事情,鐵路、農田都很需要資金。」
張嘉璈說:「除了鐵路,我不準備大規模投入西北。強令庸自己也在籌款,那裏的資金回收太長。」
陳光甫說:「我們商儲銀行的資金太少,還要照顧市面。國民政府佔有中國銀行的大部分資金用於國營基礎投資建設,收益也不會太差。」
張嘉璈說:「國民政府,搞國家社會主義那套,先搞國力,次搞民主,很難得人心啊!」
陳光甫這個人比較務實。這與他自己中學畢業,自願學徒出身有關係。他是靠業餘自學英語到美國進修的,這種人屬於始終知道自己要幹什麼的人。
他終於說話了:"我會收緊銀根,市面匯兌維持不變。但貸款要十足抵押才行。」
張嘉璈不願意去考慮政治,但是金融本身就是政治。不過他的激進在於:他認為根本上民眾不文明,社會不文明,不會有文明的政府。所以,他要進行商業革命,先收拾掉落後舊勢力。
這種社會變革,確實是文明和國力的一個提升。但是也難以自圓其說。洛克菲勒就是以破壞落後自然經濟形成的大集團,再被美國法院宣判**為石油七姐妹公司。但是七姐妹本身也巨大無比,自然經濟是回不去了。
張嘉璈說:「光甫兄做生意,恪守商規,一視同仁。這個原則是沒有錯的。我現在要加上一些現代文明,所謂企業的社會道德責任。這是企業的文明標誌,也是社會文明的標誌。」
陳光甫說:「你得意思是,不是有資本開企業就是資本主義?」
張嘉璈說:「資本主義就不存在,或者說,無意義,不能區分任何東西,哲學家們創造來說明一種哲學意義的事情,與生活關係不大。但文明的生意,與不文明的生意,是可以區分的。所謂信仰與資本主義的關係,也是可以探討的。」
陳光甫說:「關於社會的主義,有很多種,無外乎社會改良,人人有吃有穿。但是不能過分,過分就錯了。那麼資本主義呢?也有好有壞麼?」
張嘉璈說:「公平買賣,這種事情本身是自然的。但是他們有對員工不誠信的事情,自己的誠信也就打了折扣。」
陳光甫說:「君子之道,一以貫之?」
張嘉璈說:「是的。就是何謂君子,這個我一直在思索。先按照基督徒的去做,洛克菲勒也是慈善家嘛!」
陳光甫說:「你去做吧。我看看我的美國那裏的路子,能幫你就幫你!他們那裏太膨脹了,應該分攤到我們這裏一些才行。」
張嘉璈說:「日本也是如此,經濟大漲,必有危機。馬克思數學沒有計算錯,但是總有不是馬克思方式的解決辦法。」
張嘉璈是留日的慶應大學系。陳光甫則是留美的,美國商人都願意找他。他和中國銀行的上海經理宋漢章兩個人,在國際銀行間信譽很好。
當然這些國際信譽,也讓中國軍閥們不敢隨意封存大銀行,因為國際資金往來也走這些銀行。
兩個人達成默契,各自回營。
張嘉璈準備好彈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他讓人找來忙於工裝牛仔設計的張嘉玢張幼儀,了解一下市面的情況。
張嘉玢的到來,讓緊張工作的張嘉璈張公權有些輕鬆。親兄妹的自然親情還是天性。
張嘉玢說:「找我來有什麼事麼?我現在忙得很啊!」
張公權說:「你的三輪車運動很不錯啊!我看上海有幾條街都是你們的天下。騎行的車夫,畢竟有了很多尊嚴。」
張嘉玢說:「是的。我沒有怎麼管這件事,會計師行和總經理都做的很好。張雨亭家二小姐的衛隊也是不錯,不過現在要給強令庸調走了。現在聘用的是彭黃衛隊。」
張公權不太在意衛隊的變化,但是關心強令庸怎麼調上海的衛隊?
張嘉玢說:「張二小姐張懷英說的是西北那裏的人不可信,總是反叛主子,所以強令庸他要調南洋穆斯林衛隊。張小姐的衛隊是南洋系統幫助訓練的。」
張公權倒是覺得有些意思,問到:「那麼,彭黃衛隊是哪裏來的?」
張嘉玢說:「我見過彭黃,是湘軍唐生智的部隊。他們不願意被打散改編,投奔我們的三輪車公司,改為衛隊了。」
張公權說:「奧?你們不怕他們反水麼?」
張嘉玢說:「他們倒是聽說我們改造拉洋車夫的事情而來。這個彭黃部隊有自己的組織兄弟會,也就是窮人會。他們這個組織,看起來磨合很長時間了。」
張公權說:「道不孤必有鄰。我下一步也要與市面上的人起衝突。看來也要找張二小姐要衛隊,彭黃衛隊也歸屬她麼?」
張嘉玢說:「是的。她軍人鬍子家庭出身,天生的就知道誰是好軍官。不服不行。」
張公權說:「嗯。不錯。你們做的不錯。後面的業務我還是大力支持你們。」
張嘉玢說:「你不用有什麼壓力,強令庸的錢,就是慈善的資金。你只要用在革新傳統上,就是用在正地方了。」
張公權笑到:「你是真的吃定了人家!四哥把你賣了個好人家。」
張嘉玢保持風度,不理四哥的嘲諷。她問:「你這次規模這麼大,有把握麼?」
張公權說:「有的。我主要就是三塊,一塊就是江浙農業。成片現代農場和養殖場的開拓,幾個三角洲,大概是半個省了。第二個是營造事業群,有建築結構研究所,建築材料研究所,還有營造範式研究所,當然還有營造公司。我靠新技術高價格競爭設計工程,低價格競爭營建工程。」
張嘉玢說:「低價競爭營建,就是要擊垮那些舊商人?」
張公權說:「是的,這就是目的。造福營建工人,類似你的人力車夫計劃,幫助三輪車夫建立福利。」
張嘉玢說:「不錯。我們可以共享我的低價醫院和診所。沒有人給我們醫療保險,我自己做了10幾個診所了。」
張公權贊同地說:「好主意。到時侯我也投資診所,你們工人也可以過來看病,我們互相衝賬就行了。」
張嘉玢撇撇嘴說:「親兄弟明算賬吧;另外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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