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拍賣行不能說是帝京最大的一家,但絕對是安全性最高的,同樣也是珍品最多的一家,王教授這種圈子裏骨灰級的人物對今古拍賣行是又愛又恨。
愛的是這裏拍出來的東西都是一件一件的珍品,也不知道這家拍賣行怎麼有那麼多的渠道,弄來這些好寶貝,而恨的則是自己囊中羞澀,每一次只能望梅止渴,根本買不起啊。
「竇承平就這麼一個兒子,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王教授低聲和商奕笑說了一句,因為已經抓到人了,所以黃龍玉擺件也從拍賣行的目錄里撤了下來。
「我聽關隊長說昨晚上竇旭陽被抓之後,原本下個月才回來的竇老專家已經連夜搭乘飛機回帝京了。」商奕笑明白王教授話里隱晦的含義,竇老專家在保健調理這一塊的確有些本事,這麼多年也經營了不少的人脈關係。
竇旭陽是他的孫子,就算舍下這張老臉不要,竇老專家也會將人撈出來,不過想到關煦橈抓人時那果決的行事作風,商奕笑不認為這事能善了,人證物證齊全,還抓了個現形,竇旭陽想要脫罪不容易。
「竇專家是有不少關係,不過你放心,這事我們佔着理,上一次他們找了個神偷和古玩店老闆來頂罪,我們已經沒追究了,這一次他們父子還不死心,還慫恿徐苗苗對你下安眠藥,真當我這邊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說道這裏王教授火氣也上來了,姓竇的也太目中無人了,這裏是帝京,也是有法律法規的,他們為了一個擺件一而再的動手,已經犯到王教授的底線了。
「教授你不用生氣,反正案子在刑偵六隊那邊,暫時看竇家怎麼做吧。」商奕笑態度還是那麼的隨意懶散,半點沒有因為竇家父子的事生氣,比起她過去面對的那些真正危險的敵人,竇家父子的手段太粗糙稚嫩了。
因為拍賣會還沒有開始,大家都在低聲交談着,忽然,安靜的人群嘈雜了起來,卻見在一對中年夫妻的擁護下,一對頭髮花白的老夫妻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陳老爺子,老太太好。」
「您二位也來了,快請坐快請坐。」
參加拍賣會的人都是不差錢,不是世家就是豪門,像王教授這樣有着紮實的鑑定能力卻沒什麼身價的人也有一些,此刻眾人紛紛站起身來和身着唐裝的陳老爺子問好。
知道商奕笑對帝京的人不熟悉,王教授低聲開口:「那是陳老爺子,以前是帝京博物館的館長,旁邊是他的夫人,這一位身份不簡單,出身帝京梅家,不過人品就一般。」
而攙扶陳老爺子和老外婆的自然就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她嫁給了大興集團的總裁郭樹才,郭太太也算是個奇葩的人物,現在都四十多歲了,也算是半老徐娘,卻在外面包養小白臉。
據說以前還看上了年輕英俊的關煦橈,想要威逼利誘讓他就範,最後這事被梅老爺子知道了,親自打了電話給陳老和老外婆,將他們這對老夫妻給狠狠訓了一頓。
郭太太這才收斂了,只敢找娛樂圈的小白臉,大家都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不會鬧出什麼事來。
「老爺子,我新得了一張畫,您老幫我長長眼。」一個中年富商笑的無比的諂媚,他這畫花了兩百多萬,但有內行的朋友說是高仿品,富商特意將東西拿來拜託陳老看看。
氣氛頓時熱鬧起來,距離拍賣會還有四十多分鐘,大家紛紛將自己收藏的寶貝拿出來一起品鑑,有些新買的東西不確定真假,就拜託老一輩子把把關,當然,也有看對眼的會現場交易。
身為大興珠寶的總裁,郭樹才經商能力很強,可是對這些古玩玉器只能算是門外行,此刻他並沒有過去湊熱鬧,反而是坐在角落裏,視線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商奕笑。
竇旭陽被抓捕的消息郭樹才已經知道了,他沒有想到竇家父子賊心不死,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最終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再聯想到郭嘉怡這個私生女回來和自己說的話,郭樹才對商奕笑就多了幾分忌憚,原來那個四合院並不是徐苗苗家的,而是屬於商奕笑的,看來竇家父子這一次是踢到鐵板了。
「這是難道是白滸孤窯?」一聲驚呼聲響起,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去,拿着青花釉里紅大盤的年輕男人看着也就二十歲左右,眉眼裏帶着傲氣,似乎很享受四周人的追捧羨慕的目光。
「外公,這是我之前花了十萬撿漏得來的,剛好一對,一個送給您,一個送給三外公。」郭君豪得意洋洋的將手裏頭的瓷盤遞給了陳老爺子,他口中的三外公正是梅老爺子。
白滸孤窯是六大名窯之一,南宋初期創燒,元代工藝水平達到頂峰,現代人聽得更多的都是景德鎮的瓷器,卻不知道景德鎮瓷器的始祖正是白滸孤窯,燒窯制陶的工藝發源於白滸孤窯。
陳老爺子眼睛一亮,快速的接過盤子鑑賞起來,「把青花與釉里紅組合在一件瓷器上,這是瓷器領域一個全新的突破……」
可是看着看着,陳老爺子的面色凝重了幾分,表情也從之前的狂喜轉為了疑惑,第一眼的時候他的確被釉里紅的盤子給吸引住了,但如今近距離觀察之下,瓷器的顏色似乎有點問題。
「難道是贗品?」有人一看陳老這表情就忍不住的嘀咕了。
「可能吧,十萬塊買的,估計是不外傳的仿製技藝,否則陳老一開始也不會看走眼。」
這一對盤子的主人是郭樹才的小兒子,郭君豪並不親近這個父親,更親近的是外婆所在的梅家。只不過梅老爺子深居簡出,再者他外婆也只是梅家旁系的人。
而且梅家的第三代小輩里,年紀最小的也二十五歲了,已經工作了,而郭君豪才二十歲,和梅家小輩差年紀差了一截,平日裏幾乎沒有什麼接觸。
所以郭君豪經常跟着陳老和老太太出去,在圈子裏倒也混了個熟臉,大家多多少少知道郭君豪的性格,說是年少輕狂都是好聽的,實則囂張跋扈。
郭君豪吃喝嫖賭倒精通,卻沒有任何鑑賞古玩的能力,也就財大氣粗而已,十萬塊想要撿漏,十有八九是被人給騙了。
「王教授也來了,不如讓王教授也把把關?」聽到有人這麼一提議,所有人的目光刷刷的向着坐在角落裏的王教授和商奕笑看了過去。
從年齡到資歷而言,王教授也算是陳老的小輩了,此刻也不需要陳老開口邀約,王教授就走了過來。
「這顏色仔細一看有深淺的層次變化。」王教授借着燈光仔細的看着,「真正的釉里紅,它的顏料是層層覆蓋,到達了一定的厚度才能呈現艷麗的大紅色,色澤濃郁明烈,卻沒有明顯的層次變化。」
商奕笑對古玩瓷器是半點不了解,聽到王教授的話,她和其他人一樣對着盤子看了看。
這對盤子是青花釉里紅,所謂青花就類似水墨畫,講究的是顏色從淡到濃的層次變化效果,如果是真品的話,那麼就是青花和釉里紅兩種工藝的完美結合,是將兩種顏料在統一的溫度下燒制而成。
青花彌補了釉里紅層次上的不足,而釉里紅的明烈顏色則豐富了青花淺淡的色彩,算是相輔相成,看陳老面前的兩個盤子,青花部分絕對算是頂級的燒紙工藝,顏色從淺到濃,層次分明。
敗筆就出現在釉里紅上,竟然也是層次分明,陳老放下盤子嘆息一聲,「這是個贗品,不過工藝依舊是頂好的,如果仿製的是元朝的青花瓷器,只怕我也發現不了。」
王教授也跟着點了點頭,僅看青花部分絕對是頂級的藝術品,可惜釉里紅的層次分明就是明顯的漏洞,「雖然是贗品,不過技藝不錯,當個擺設也不錯。」
一對瓷盤弄個底架放在書房裏看着也挺養眼的,不過這是對普通人而言,郭君豪一想到自己花十萬塊買了一對假貨,還興沖沖的拿給外公鑑賞,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這麼大的臉。
郭君豪頓時氣的扭曲了臉,抓起桌上的一個盤子就要往地上砸,好在商奕笑速度更快,搶先一步將他的手給擋了下來。
大夏天的在場的女士穿裙子的居多,他這麼往地上一砸,飛濺的碎瓷片說不定都能割傷人的小腿和腳面。
「笑笑,你不是說書房裏空蕩蕩的,要不你就拿回去當個擺設。」王教授笑着打了個圓場,商奕笑之前去古玩街就是打算買個擺設品,誰曾想運氣好到擋不住,竟然買到了價值千萬的擺件。
陳老也不贊同的看了一眼小外孫,在場這麼多人,誰沒有買過贗品,當場就耍脾氣當東西砸了,也太沒有涵養了。
「小姑娘喜歡的話就拿回去吧。」陳老同樣點了點頭,雖然是贗品,不過工藝真的不錯。
陳外婆卻有些捨不得,看了一眼商奕笑,板着滿是皺紋的老臉算計着開口:「君豪是十萬塊錢買的,小姑娘你喜歡就同樣價格拿走吧。」
此話一出,在場人都是錯愕一愣,陳老更感覺到丟臉,一個贗品竟然讓人花十萬塊買下來,她到底是多差錢!
雖然知道陳老不高興了,可是陳外婆尖酸刻薄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尖利着聲音反駁,「我難道說錯了嗎?十萬塊錢買的十萬塊錢賣,我們又沒多賺一分錢。」
說完之後,陳外婆氣憤的瞪着陳老,當年自己就是瞎了眼了,才會看上了文質彬彬的陳老,自己可是帝京梅家的女兒!
雖然是帝京梅家的旁系,但陳外婆也是梅家的人,家裏給她訂下了婚約,對方家裏開公司的,只不過比起年輕時斯文儒雅的陳老,卻像是個暴發戶,又矮又胖,脖子帶着黃金粗項鍊顯得極其庸俗。
陳外婆自小過的就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她怎麼願意嫁給一個暴發戶呢?後來她設計和陳老發生了關係,最後如願嫁給了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為此還得罪了父母,和家裏鬧的很僵,幾乎到了斷絕關係的地步。
貧賤夫妻百事哀!結婚之後陳外婆就後悔了,陳老的確是玉樹臨風,可是他一心撲在工作上,整天都對着那古董玉器什麼的,拿回家的只是一份死工資,勉強可以衣食無憂,但想要過精緻的生活是絕對不可能的。
陳外婆也吵過鬧過,但女兒都生下來了,在那個年代無緣無故的她是不可能離婚的,畢竟陳老也是高知分子,在圈子裏被幾個老一輩看重。
陳老從人品到工作能力都沒有任何問題,陳外婆如果因為錢的問題離婚,估計她都會被唾沫給淹死。自此之後,陳外婆性子愈加的尖酸刻薄、視財如命,後來更是將自己女兒嫁給了郭樹才。
雖然那個時候郭樹才只是家裏的小兒子,沒有繼承權,可是和帝京梅家搭上了關係,郭樹才最終繼承了家業。
如今陳外婆有女兒女婿的補貼,自然也不差錢,再者陳老到了四十多歲的時候名聲在外,錢財這一塊也富裕了,可是陳外婆依舊一錢如命,這才開口提出找商奕笑要十萬塊錢。
「之前和商同學有些誤會,這對盤子也不值錢,就當是我的一個道歉。」郭樹才插過話,算是將場面圓過來了。
商奕笑和王教授都知道郭樹才的道歉是因為第一次給竇家父子頂罪的兩個人都是他找來的,後來估計是發現商奕笑身份不簡單,所以郭樹才主動示好。
「郭總客氣了,無功不受祿,既然貴公子是花了十萬塊錢的,我也原價購買。」商奕笑沒有接受郭樹才的好意,而是拿出了手機,這邊陳外婆已經迫不及待的將銀行卡報了出來,唯恐商奕笑會反悔。
「你簡直不可理喻!」陳老憤怒的看了一眼美滋滋的陳外婆,她這根本是明搶!有些贗品雖然技藝不錯,但價格至多也就三萬五。
「我又沒強迫她買。」陳外婆完全不理會生氣的陳老,面子值幾個錢?錢到手才是最重要的,十萬塊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了。
王教授一看陳老氣的臉都青了,不由笑着開口:「陳老不必如此,這一對盤子的確很好看,再說這丫頭也不差錢,前幾天才走了大運撿漏了一個黃龍玉擺件。」
在場不少人都知道這事,此刻一個一個都詫異的看向商奕笑,原來就是這小姑娘啊,還真是好運氣,上千萬就到手了。
陳外婆並不知道這事,此刻聽到旁邊的人議論,不由的眉頭一皺,「早知道她這麼有錢,我就該多要一點。」
陳老已經不想開口了,郭太太這會也不知道到哪裏去風流了,郭樹才只好陪着笑臉開口:「媽,你要是缺錢了和我說,我明天讓秘書將支票送給你。」
「還是樹才你最孝順。」陳外婆這才眉開眼笑起來。
她這輩子就郭太太一個女兒,可惜她性子刻薄又貪婪自私,對女兒也沒有感情,唯獨對錢最在意,郭樹才這個女婿也大方,陳外婆比起兩個孫子都更喜歡財大氣粗的郭樹才。
重新回到座位上,王教授抱歉的看向商奕笑,「一會我把錢補給你。」
王教授知道剛剛商奕笑如果不是顧忌自己和陳老的面子,她根本不用花十萬塊錢買兩個贗品,雖然說她不差錢,可那不是一千塊,是十萬,有錢也不能這樣浪費。
「不用,教授,我挺喜歡這個盤子的。」商奕笑堅定的拒絕了,王教授很尊重陳老這個前輩,剛剛那種情況,商奕笑如果不乾脆的付錢,陳老為了面子或許要將東西強行送給商奕笑。
陳外婆年紀也有七十歲了,一看就是一分錢都捨不得吃虧的,肯定要和陳老鬧起來,到時候局面就難看了,王教授又夾在中間為難,所以商奕笑才幹脆的花錢買了下來。
拍賣會準時開始,坐在商奕笑旁邊的小姑娘好奇的看着她手裏頭的盤子,估計小孩子年紀小,更喜歡色彩鮮艷的東西,一手捧着檸檬茶,一手好奇的向着盤子摸了過去。
「豆豆,不可以這麼沒禮貌。」旁邊小女孩的母親立刻出聲制止,抱歉的看向商奕笑,「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
「你看你手上沾的都是檸檬水,不可以亂摸姐姐的東西。」這雖然是贗品的盤子,可是也給了十萬塊,這小丫頭就是對什麼都好奇,然後就想要上好摸。
「不用在意。」商奕笑笑着回了一句,拿出紙巾將盤子上沾染到的檸檬水給擦掉。
可是擦着擦着,看着白色紙巾上沾染的紅色顏料,商奕笑不由的苦笑起來,這贗品也太不走心了,這顏料沾點水竟然就脫落了。
王教授眼都不眨的盯着台子上拍賣的勾雲紋青銅壺,可惜價格一路飆升,王教授買不起,只能嘆息一聲,最終被一個富商以二百六十萬的價格給買走了。
王教授回頭看着正在擦盤子的商奕笑,越擦紙巾上的紅色顏料越多,不由的錯愕一愣。
「估計用的是劣質顏料。」商奕笑自我調侃的了一句,倒也沒有多在意,就當十萬塊打水漂了。
「你別動!」王教授突然一聲喊,將商奕笑都嚇了一跳。
在場的眾人正在等待司儀介紹第三件拍品,一片安靜里,大家都被王教授的聲音給吸引住了,齊刷刷的回頭看了過來。
雙手有點顫抖,王教授一把搶過商奕笑手裏頭的盤子,然後用紙巾咻咻咻的將上面的紅色顏料給擦掉了,露出了青花釉里紅的真正面目。
原本堆積的大紅色被擦去了層次感之後,顯得愈加的厚重而明烈,配以素雅的青花,兩者相輔相成,彰顯出元代青花釉里紅的頂尖技藝。
「這不是贗品!」王教授激動的說了一句,誰能想到這盤面上的紅色顏料竟然是偽裝的,配以酸性的檸檬水就可以擦去。【檸檬水是鹼性食物,不過ph值是酸性的】
坐在不遠處的陳老此刻也快步的走了過來,接過王教授遞過來的盤子仔細的品鑑着,表情從震驚到狂喜,最後一錘定音的開口:「不錯,的確是元代的青花釉里紅,這紅色妍麗而不輕浮,錯不了,錯不了。」
「還有一個盤子。」王教授也顧不得其他了,催促着商奕笑將另一個盤子拿過來。
之前知道是贗品,商奕笑也沒多重視,一個盤子就放在拍賣行提供的禮盒裏,另一個盤子還沒有來得及放進去,就被旁邊的小姑娘給摸上手了,否則還發現不了盤子上的玄機。
商奕笑拿着紙巾又沾了一點檸檬水,然後快速的擦拭着盤面,偽裝的紅色顏料被完全擦掉了之後,這配對的盤子的確是真正的青花釉里紅。
「你這運氣也實在太好了。」王教授哭笑不得的看着表情無辜的商奕笑,經過自己和陳老的鑑定,這就是一對贗品,誰曾想竟然暗藏玄機。
之前王教授還有些愧疚讓商奕笑花了十萬塊的冤枉錢,現在王教授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如果商奕笑沒有付錢,估計她還得將盤子還給陳老一家了。
「東西我們不賣了,我把錢還給你。」陳外婆一聽這對盤子是正品,單個賣的話估計都得二三百萬一個,成對賣至少上八百萬。
之前就收了商奕笑十萬塊錢,陳外婆怎麼甘心放棄八百萬!說完之後就要將盤子給搶回來。
「東西都賣了,你說不賣就可以嗎?」陳老實在是被她給氣狠了,之前讓她不要收錢,她偏要收了十萬塊,現在知道東西是真的,又想要退錢把東西拿回來,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那還不是你看走了眼,否則我怎麼可能把八百萬的東西十萬塊賤賣了!」陳外婆半點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此刻更是對着陳老叫嚷起來。
然後板着臉看向一旁的商奕笑,不說帝京梅家的身份,就憑着陳老如今在古玩圈子裏的地位,陳外婆的確有高人一等的資本,「小姑娘,東西我不賣了,十萬塊還給你,我再多補償你十萬塊,你也不吃虧。」
王教授臉色有些不好看,之前商奕笑已經讓了老太太一次了,她現在又想得寸進尺。
「你一個小姑娘一下子多賺了十萬塊,你也該知足了。」陳外婆唯恐商奕笑不同意,一下子垮了老臉,刻薄的表情顯得更為的陰冷,撒潑的叫嚷起來。
「這對盤子是我小孫子買的,我賣給了你,這個交易不算數的,所以你必須要將盤子還給我們!」這是擔心商奕笑不同意,所以陳外婆就胡攪蠻纏起來了。
她這話乍一聽的確沒有錯,東西是郭君豪買的,可是陳外婆賣給商奕笑的時候,郭君豪就在一旁,他也沒有反對。
這就說明他默認將一對「贗品」賣給商奕笑,現在知道不是贗品,而且還價值不菲,所以就想要反悔了,這怎麼可能。
「媽,東西賣出去了就不能要回來了。」郭樹才之前連價值千萬的黃龍玉擺件都沒有動心,這會更不會在意一對幾百萬的盤子。
更何況郭樹才知道商奕笑來頭不了,早前的時候郭樹才就知道家裏頭兩個兒子並不是自己的種,他就想在外面偷偷養個小情人給自己生個兒子,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了郭嘉怡這個私生女了。
郭樹才看上了商奕笑現在居住的四合院,一開始他也以為徐苗苗一家就是個普通住戶,想要弄點手段將四合院給買回來,誰知道郭樹才這邊剛動手就被警告了。
他經營的是珠寶生意,也認識道上的一些人物,還是一個和他父親是莫逆之交的大佬私下裏透露了消息給郭樹才,這個四合院的主人不是一般人,郭樹才幸好收手了,否則日後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時隔幾年,當知道郭嘉怡和徐苗苗是同學,郭樹才就讓郭嘉怡和徐苗苗打好關係,如今他才知道四合院的真正主人是商奕笑,徐苗苗一家只是看房子的傭人。
「抱歉陳老夫人,請不要無理取鬧,破壞我們拍賣行的規矩,否則只能請您出去了。」今古拍賣行的經理滿臉歉意的開口,但是任誰都能聽出他聲音里的強勢和冷硬。
按理說商奕笑和陳外婆私下的交易並不能算是今古拍賣行的事,但是交易的確發生在這裏,現在經理又態度強硬的將交易攬到自家拍賣行身上,已經明擺着是站在商奕笑這邊,要維護她的利益。
「外婆,還是算了吧。」郭君豪雖然也眼紅不甘心,可是他聽說過拍賣行背後老闆的勢力,據說是黑白兩道都要給面子的大人物,郭君豪再自大也不敢在這裏放肆。
「今天實在是對不起。」陳老向着王教授和商奕笑道歉了一聲之後,直接轉身向着外面走餓了去,他已經懶得去理會無理取鬧的妻子,就算她見錢眼開,也該有個底線。
丈夫走了,小孫子又一臉忌憚之色,陳外婆雖然還不甘心,一旁郭樹才只好開口私下裏會補給她五百萬,陳外婆這才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商奕笑,然後心有不甘的離開了。
為了不成為被眾人圍觀的大猩猩,在陳老一家人離開之後,商奕笑也拉着王教授匆匆的離開了,要是以前王教授肯定不樂意,畢竟還有好幾個寶貝沒有拍賣呢,他買不起也可以過過眼癮。
不過現在王教授倒樂滋滋的跟着商奕笑走了,一上車就打了電話給錢教授,「老錢那,你不知道,這丫頭運氣簡直太好了,今兒又走大運了……」
同樣的話和錢教授炫耀了之後,王教授又把手機電話簿里的老友們都騷擾了一遍,就好似是自己撿漏了一般。
一想到商奕笑很大方,她的東西可以任自己隨便研究,王教授眼睛裏冒着興奮的光芒,「等明天你放學之後我帶你去古玩市場,我們再碰碰運氣。」
商奕笑無語的看着興奮至極的王教授,撿漏這種事碰到兩回已經算是天大的運氣了,教授難道以為自己真的是老天的私生女,隨便買點東西都能撿漏。
!分隔線!
竇老專家一下飛機就回到了竇家,此刻臉色異常的難看,盯着面前同樣垂頭喪氣的兒子和兒媳婦,直接冷了臉,「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倆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為什麼旭陽會被抓了,還是被刑偵六隊給抓走了!」
竇旭陽也才十八歲,今年剛上大一,如果只是打架鬥毆這些小青年都會做的事,竇老專家也不會多在意,年輕人嘛,怎麼可能不闖禍惹事,但這一次性質完全不同,是被刑偵隊抓走的,這說明犯的是刑事案件。
竇父也不敢有絲毫的隱瞞,表情略顯得尷尬,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當時我和旭陽是打算買下擺件的,不過要帶着郭總去賀氏藥店買藥,因為趕時間就沒有多說,誰知道東西就被商奕笑給買走了……」
十分鐘之後,竇老專家砰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手憤怒的指着竇父,「你的眼皮子就這麼淺?東西錯失了就錯失了,你之前派人去偷也就罷了,竟然還不死心,現在將旭陽搭進去了,你後悔已經太遲了!」
竇老專家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就為了一個擺件,雖然的確很捨不得,這擺件價值千萬,但東西已經被人小姑娘買走了,而且王教授還差一點被小偷給刺傷了,這事既然找人頂了罪,那就過去了,誰知道他們還不死心來第二次。
「爸,您消消氣,現在最重要的是將旭陽給救出來,他不能因為這件事被毀了。」捨不得兒子在看守所里遭罪,竇母抹着眼淚哀求的看向老爺子。
深呼吸着,竇老專家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思慮了片刻,這才恨鐵不成鋼的瞪着臉色灰敗的竇父,「你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怎麼就那麼蠢呢?你們分明是被商奕笑那小姑娘給算計了。」
竇老專家畢竟沒有被利益蒙蔽了眼睛,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玄竅,嘆息一聲之後開口:「說什麼將擺件送去拍賣行,這分明就是誘使你們再出手,然後讓刑偵六隊的人抓個現形,人證物證俱在,否則他們怎麼敢一點不顧及我們竇家的面子將旭陽給抓走了。」
「她小小年紀怎麼能那麼心狠手辣!」竇母聽明白之後,憤怒的喊了起來,自己寶貝兒子受了這麼多的罪,都是因為商奕笑的設計。
竇父表情也愈加的陰狠,咬牙切齒的開口:「沒想到商奕笑那麼狠!」
「行了,你和旭陽不動這心思,她能算計到你們頭上?」竇老專家冷哼一聲,到現在還不知道反省,就知道將過錯怪到別人身上。
被罵的竇父也知道現在生氣也於事無補,只能看着老爺子,「爸,你找找關係,我這邊託了人,可是一聽是刑偵六隊抓的人,他們打聽一番之後都說沒辦法。」
如果不是鐵證如山,竇父憑着自己的關係或許能讓竇旭陽出來,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再者關煦橈一貫鐵面無私,誰的情面都不給,是他親手將竇旭陽抓走的,證據確鑿,他不放人,竇父這邊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竇老專家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放任外孫不管,此刻點了點頭,「之前讓你準備的禮物都已經備好了嗎?明天我親自去一趟梅家,以前我給梅老夫人調理身體,希望梅老爺子看在我又給沈夫人調理身體的份上給旭陽說說情。」
一般的關係根本沒辦法讓關煦橈放人,竇老專家在和江省給沈夫人調理身體,她是梅老爺子的小女兒,當年梅家出了事,這個小女兒算是被迫嫁去了沈家,梅老爺子和梅老夫人對她格外歉疚。
竇老專家也只能寄希望在梅家身上,如果梅家出面都不行的話,這事就真的棘手了,想到此,竇老專家對商奕笑也有些的遷怒怨恨,她這樣一鬧就等於毀了旭陽的前途。
竇家也是醫藥家族,走的都是保健調理這一塊,名聲對他們非常重要,竇旭陽年紀輕輕就留下這樣一個污點,日後只怕很難在中醫這個領域出頭了。
帝京梅家經過當年的波折雖然沒落下來了,但是幾年隨着梅老爺子的兩個兒子在事業上的成就,梅家的地位又跟着水漲船高,隱隱的似乎又要恢復當年的風光。
「讓他進來。」梅老爺子從和江省回來之後心情倒是不錯。
此刻梅老爺子目光溫柔看了一眼旁邊的老妻,自從墨驍和子佩結婚之後,他們老夫妻又有了盼頭,希望外孫趕快給他們生出格小重孫來,這樣即使死了,他們兩老也可以瞑目了。
「不知道思雪的身體怎麼樣了?不過有子佩照顧她,我也放心了。」老夫人聲音依舊溫柔似水,臉上帶着欣慰的笑容,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梅思雪這個小女兒,之前因為墨驍那孩子的婚事,母子倆差一點鬧的反目成仇。
如今好不容易墨驍結婚了,娶的妻子也是思雪看上的兒媳婦,老夫人感覺一切都圓滿了,可是一想到商奕笑「意外去世」,老夫人笑容不由的黯淡下來,她從沒有想過那個小姑娘會意外死亡,墨驍心裏只怕很難受。
「放心吧,墨驍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他既然結婚了就會對子佩負責,至於那個小姑娘已經去世了,死者長已矣,墨驍會走出來的。」梅老爺子安慰的拍了拍老妻的肩膀,他話說的肯定,可是一想到沈墨驍對商奕笑的感情,梅老爺子就沒有那麼樂觀了。
在傭人的帶領下,竇老專家快步走進了客廳,梅老夫人身體不怎麼好,之前一直也是竇老專家給她調理的,所以論起來雙方也算是有點關係。
一番寒暄之後,竇老專家站起身來,滿臉的哀愁之色,此刻語調懇請的向着梅老爺子開口:「老大哥,我真的沒臉和你開這個口,可您知道我就旭陽那一個孫子,他現在出事了,就等於把我這把老命給搭進去了。」
「坐下來慢慢說,怎麼回事?」梅老爺子這樣的身份,尋常的小事自然入不了他的耳。
竇老專家能進梅家的門,也不過是因為他的醫術,但是沒了竇老專家,梅老爺子還可以找到其他的專家給妻子或者梅思雪這個女兒調理身體。
竇老專家滿臉的羞愧之色,也不敢有任何的隱瞞,因為他清楚就算梅家願意幫忙,也會將事情查清楚的,如果他添油加醋或者有所隱瞞,只會徹底得罪梅家。
「都是這孩子眼皮子淺,一時想不開,現在人已經被刑偵六隊給抓走了,按照擺件的價格,這刑期至少是十年以上。」竇老專家是真的着急了,這如果真的判刑了,竇旭陽下半輩子就真的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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