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白,你父親什麼時候回來?」三爺爺面色帶着幾分嚴肅和沉重,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倪大夫,又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藥方,這方子宛若千斤重,沉甸甸的壓在了三爺爺的心上。
「三爺爺,我父親還有一個小時到。」看到三爺爺還有老姑奶奶的臉色都格外難看,鄒廣白下意識的警覺到了不安。
他也看到譚亦在藥方原有的基礎上又添加了五味藥材,只是鄒廣白沒看出有什麼不妥。
三爺爺點了點頭,「招待四位客人用茶,讓其他人先各自回去,一切等你父親回來了再說。」
三爺爺這個老一輩親自發話了,鄒家這些小輩雖然心裏頭跟貓抓了一般好奇,但一個一個還是聽話的離開,不過也是三三兩兩的湊到了一起,討論剛剛的藥方。
商奕笑、譚亦還有潘夫人、孫兆豐依舊留在客廳里,鄒廣白身為主人也留下來作陪,鄒家幾個老一輩則是進了內室詳談。
門一關上,性子急躁的老姑奶奶忍不住的就開口:「剛剛那藥方你們幾個怎麼看?致遠他真的開出這樣昧着良心的藥方?」
「我看或許是巧合,這藥方我們之前都沒有見過,應該屬於古方,致遠也許意外得到了這個方子,但他並不知道這藥方對母體的傷害。」老二叔緩緩的開口,他們鄒家懸壺濟世幾代,救過無數人的性命,二叔打心底里不願意相信倪致遠會開出這樣害人的藥方。
三爺爺臉色依舊沉重,此刻冷冷的開口:「如果只是巧合,他為什麼沒有將剩下的五味藥材寫全了?」
而且既然得到了一張古方,沒有經過老一輩的辯證確認,倪致遠怎麼敢用這樣的方子給病人抓藥治病?倪致遠並不是毛毛躁躁的人,相反他的性格是小一輩子裏最沉穩的一個。
「也許他也有幾分私心,他畢竟是外姓人。」老姑奶奶嘆息一聲,雖然牽強的給倪致遠辯解了一句,可是這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得到了一張珍貴的古藥方,倪致遠因為私心不願意拿出來,也沒有告知鄒老爺子,反而自己偷偷的給病人使用,這事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也很正常,是個人都有私心也都會犯錯。
可是倪致遠在錦醫堂學醫從醫這麼多年,他一直表現的非常優秀,尊敬老一輩,愛護晚輩,對病人細緻耐心,對醫術更是精益求精,從不藏私,自己改動的一些方子也經常拿出來和小輩們分享。
倪致遠這些年表現的太完美了,所以這種私藏藥方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可事實卻直白的擺在大家的眼前。
所以一切只有一個解釋:倪致遠太會偽裝,而且一裝就是二十多年,他們都沒有看穿他的真面目。
客廳里,孫兆豐陰森森的目光盯着商奕笑,轉而又看向一旁的譚亦,嗤笑的開口:「這就是包養你的金主?難怪短短三年的時間能賺到上百萬,女人要賺錢果真太容易了,兩腿一張……」
啊的一聲慘叫!孫兆豐餘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嘴巴劇烈一痛,血腥味在嘴裏蔓延開口,卻是譚亦將茶杯直接砸了過去,而被砸中的孫兆豐此時已經是滿嘴的鮮血。
「你他媽的敢砸我?」一抹嘴上的血跡,孫兆豐怒不可遏的站起身來,掄着拳頭就向着譚亦撲了過去,「老子讓你砸……」
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瘋一般撲過來的孫兆豐,譚亦冷冷的勾着嘴角,當人靠近時,毫不客氣的一腳踢在了孫兆豐的小腿上。
脛骨劇烈一痛,孫兆豐一個沒站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不用磕頭賠罪,我沒你這麼大的兒子。」倨傲輕笑着,譚亦目光輕蔑的看着雙膝跪地的孫兆豐,這樣衝動易怒,難怪敢草菅人命!
「我操你……」嘴巴痛,脛骨痛!孫兆豐歇斯底里的怒吼一聲。
可惜話還是沒有罵完,再次被譚亦一腳踢在下巴上,整個人砰一聲被踢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這一次卻是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商奕笑無比同情的看着接連被教訓的孫兆豐,嘴巴被茶杯砸了他還不知道吸取教訓,還敢口無遮攔,嘖嘖,被踢掉兩顆門牙也算他倒霉。
潘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施暴的譚亦,說實話譚亦這一身優雅的風姿,宛若站在雲端的神帝,清冷高貴,不食人間煙火。可就算他長的再俊美不凡,敢在在清遠市打了孫兆豐,他就別指望能活着走出這地界!
潘春德再有錢,可是對東源集團那也是退避三舍,絕對不敢正面衝突,而譚亦竟然將孫家小少爺揍成了死狗一樣,潘夫人隱晦的笑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商奕笑和譚亦倒霉的樣子。
「啊!兆豐,你怎麼了?」孫玲瓏剛走進客廳就看到倒在地上,滿嘴鮮血的孫兆豐,驚恐萬分的叫喊起來,人也一下子撲了過去。
孫兆豐嘴巴都痛麻木了,滿眼的戾氣,此刻只能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譚亦,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孫玲瓏連忙將人扶了起來,此刻順着孫兆豐的目光看着坐在椅子上,姿態慵懶的譚亦,孫玲瓏明白過來,立刻惡毒的叫罵起來,「你們竟然敢對我們孫家人動手!」
不過看到孫兆豐都被打成了死狗模樣,孫玲瓏吼了一嗓子之後,對上譚亦那冰冷的鳳眸,孫玲瓏立刻就慫了,趕忙的拿出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她雖然是孫家旁系,不過因為拜了倪大夫為師,而東源集團也有收購錦醫堂的打算,所以孫玲瓏家和嫡系的關係倒親近了不少。
「爸,你立刻帶人來醫館,有兩個不長眼的東西將兆豐給打了。」孫玲瓏快速的開口,之所以讓父親帶來過來,也是為了博取孫兆豐的好感。
餘光掃過坐在椅子上滿臉痛苦的孫兆豐,孫玲瓏聲音壓低了幾分,「爸,你來的時候記得通知張秘書一聲。」
「我知道了。」孫父掛了電話之後,立刻召集着手下,靠着東源集團的關係,孫父在清遠市成立了個工程隊,倒也賺了不少錢,關鍵手底下也養了一批人。
汽車開到半路的時候,孫父這才打了電話給張秘書,他聽懂了孫玲瓏之前的暗示,如果一開始就通知了張秘書,到時候張秘書先帶人過來了,自己就什麼功勞都撈不到了,現在才通知,張秘書速度再快也落在自己後面。
聽到外面的嘈雜聲,五分鐘之前剛進內室的鄒廣白和鄒祥也出來了,一看孫兆豐已經紅腫起來的嘴巴,不由錯愕一愣,他們也不待見孫兆豐,可他畢竟是東源集團的小少爺,平日裏至多不理會罷了。
鄒廣白目光複雜的看着神色悠然、淡定自若的譚亦,這個年輕人要不是糊塗膽大,要不就是有恃無恐。
不過想到譚亦能將倪大夫藥方後面五味藥材補全,鄒廣白估計譚亦的來頭不小,否則怎麼敢將孫兆豐打成這樣,牙齒都掉了兩顆。
「玲瓏,你帶孫少爺下去處理一下傷口。」心裏莫名的有幾分暢快,鄒廣白低聲說了一句。
「兆豐,我帶你去師傅那裏處理一下傷口,你放心吧,這兩個人跑不了。」看着孫兆豐陰沉猙獰的表情,孫玲瓏也有些的害怕,不過還是攙扶着他向着倪大夫的藥房走了過去。
十來分鐘之後,幾輛商務車呼嘯的開了過來,車子在錦醫館的門口停下來之後,孫父帶着二十多個手下呼啦一下向着內堂沖了進去。
「哪個兔崽子敢動我們孫家的人!」人未到,聲音先傳了過來。
孫父憤怒的高喊着,跟在他身後的手下更是拿着鋼管和鐵棍,一個一個表情凶神惡煞,吆喝着要將打傷孫兆豐的兇手碎屍萬段。
內室里,三爺爺幾個老輩依舊在討論倪大夫和藥方的事,聽到外面的嘈雜聲之後,三爺爺眉頭一皺,「出什麼事了?怎麼越來越吵?」
客廳里的鄒廣白一看到情況不對,快步走到了院子裏,擋住要往裏面沖的孫父,眉頭一皺的開口:「這裏是錦醫堂,孫叔如果有什麼事到外面解決。」
「原來是玲瓏的師叔,廣白啊,我聽說有人來錦醫堂鬧事。」孫父咧嘴笑着,對鄒廣白還算客氣,畢竟他是鄒老的小兒子,也是倪大夫的師弟,孫玲瓏也要恭敬的稱呼一聲小師叔。
「爸,你來了。」安頓好了孫兆豐之後,孫玲瓏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這不剛過來就看到了孫父帶着人來了。
孫玲瓏指着客廳里的譚亦和商奕笑,「就是他們將兆豐給打了,我師父正在給兆豐處理傷口,牙齒都掉了兩顆。」
「媽的,敢在清遠市對我們孫家人動手,小子,你他媽的不想活了吧!」孫父眼睛猛地瞪大,粗魯的將擋在面前的鄒廣白一把推開了,大步一個上前,兇狠十足的盯着譚亦,「給我上,將這個小兔崽的兩條胳膊先給下了,將他押跪在院子裏,一會等小少爺發落。」
鄒廣白不悅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孫玲瓏,平日裏她仗着孫家人的身份在醫館裏就處處欺壓別的學徒也就罷了,畢竟孫玲瓏是個女孩子,性子嬌慣了一些,大家也都讓着她,再說她又是倪大夫的徒弟,不看僧面看佛面。
可是孫玲瓏讓孫父帶人來錦醫堂鬧事,這性質就變了,錦醫堂是醫館,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不是孫家逞兇鬥狠的地盤。
「小師叔,兆豐是我們孫家的少爺,他今天被人打了,不管如何這個場子一定要找回來。」孫玲瓏沒什麼誠意的解釋了一句。
錦醫堂又如何?能和東源集團相提並論嗎?更何況日後錦醫堂還不是自己師傅的,小師叔他們看不清情勢,還真以為自己懂幾分醫術就可以天下無敵了嗎?
老姑奶奶別看年紀大把了,脾氣卻是最沖的,剛從內堂出來,看到手持鋼管鐵棍的這些混混,頓時面色鐵青的趕人,「誰讓你們來錦醫堂鬧事的,都給我出去!」
「你們當錦醫堂是什麼地方!」三爺爺同樣臉色冰冷的趕人,東源集團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
孫兆豐嘴巴和臉上的傷不嚴重,最麻煩的是掉了兩顆牙齒,倪大夫給孫兆豐施針止血之後,又拿了兩個止痛的藥丸給他服下了。
原本還要處理一下,不過聽到外面的聲音,孫兆豐哪能坐得住,感覺不痛了,直接推開倪大夫就出來了。
倪大夫也跟着出來了,看了鬧哄哄的現場,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幸災樂禍,敢對孫兆豐動手,看來不需要自己出手了,這兩人估計都不能全收全腳的離開了。
孫兆豐捂着嘴巴,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仇恨的目光盯着譚亦,一字一字對着孫父開口:「給我打,狠狠的打,打死了我負責!」
聽到這話,三爺爺等人臉色愈加的難看,孫兆豐這是要鬧出人命那!可是他們也知道攔不下暴怒的孫兆豐。
三爺爺不由看了一眼倪致遠,「致遠,你是玲瓏的師傅,你去攔一下,誰也不准在錦醫堂鬧事。」
孫父自然認識倪大夫,兩人私交很好,在外面更是稱兄道弟的。
此刻倪大夫對着孫父眼神示意了一下,「孫老弟,你看有什麼衝突你們去外面解決,這裏畢竟是醫館,還請給我幾分薄面。」
孫父看了一眼捂着臉頰,表情陰厲的孫兆豐,隨即低聲對他開口:「兆豐,在這裏有醫館的人盯着,我們也不好辦事,不如將人拖出去,要死要活就是兆豐你一句話。」
「行,帶出去。」孫兆豐冷眼看着多管閒事的錦醫館眾人,他倒不是給他們面子,而是感覺在這裏動手的確不方便,肯定會被錦醫堂的人阻止,說不定他們還會報警,還不如一開始就將這個男人和商奕笑帶出去,到時候是生是死就是自己的一句話。
鄒廣白和三爺爺面色更加的難看,孫家人多勢眾,如果讓他們將人帶走了,只怕不死也要重傷,這事就發生在面前,錦醫堂總不能坐視不理。
他都退讓一步了,結果錦醫堂的這些人還想要插手,孫兆豐頓時暴怒起來,兇狠的目光盯着鄒廣白,「姓鄒的,別給臉不要臉,惹怒了小爺,老子拆了你的錦醫堂!」
鄒廣白也年過四十了,被孫兆豐一個小年輕指着鼻子罵,饒是他脾氣溫和,此刻也有些的動怒,「孫少爺,你們的恩怨我們管不了,但是現在他人在我們錦醫堂,你就無權將人帶走。」
譚亦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鄒廣白,看來鄒老兒子的心性還是很不錯,雖然性格過於溫和,但並沒有失去原則,不過這樣的性格的確撐不起錦醫堂,尤其是東源集團一直虎視眈眈的想要吞併錦醫堂。
三爺爺幾個老一輩讚賞的看着鄒廣白,東源集團的確勢大,可是身為醫者,最需要的保持本性,面對強者就退讓,這樣終究有一天會失去了自我,丟失了醫者本性。
「廣白,這事孫家的私事,不要一時意氣牽累了錦醫堂。」倪大夫不贊同的看了一眼鄒廣白,真是學醫學傻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錦醫堂和東源集團相抗衡,不亞於雞蛋碰石頭,簡直是自不量力!
「行了,你們別唧唧歪歪的,今天我將他們兩個帶走,一切和錦醫堂沒關係,如果你們再敢橫加阻擾,哼,擔心我讓你們錦醫堂關門大吉!」孫兆豐懶得和他們廢話,兇狠的丟下威脅的話,對着孫父開口:「將人帶走,誰要是敢阻攔,一起帶走!」
譚亦此時站了起來,見商奕笑也跟着站起身來,譚亦不由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之前幾個高利貸的和我動手,被我給狠狠收拾了一頓。」商奕笑咧嘴一笑,活動活動了手腕,眼神燃燒着戰意。
在和江省三年,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是被人包養了,反正這三年的經歷他們也查不到,自己就算說學了三年散打,他們懷疑也找不到證據。
「你們倆不用過去,你們在錦醫堂,我們就會保障你們的安全,不過你們一旦離開了。」鄒廣白話里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他們真的離開了,在外面被孫兆豐打了,錦醫堂也無能為力。
「我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面對鄒廣白的好意,譚亦冷淡的拒絕了。
聞言,鄒家其他人不滿的瞪着譚亦,他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三爺爺也惱怒的看了一眼譚亦,這個年輕人也太托大了。
「動手!」孫父也不想繼續拖延下去了,否則等張秘書帶人過來了,這個功勞自己就撈不到了。
五六十平米的院子裏,二十多個手持武器的混混立刻向着商奕笑和譚亦沖了過去,揮舞着鐵棍和鋼管,這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要重傷。
孫玲瓏和孫父站在孫兆豐的身邊,得意洋洋的看着被包圍的譚亦和商奕笑,至於倪大夫雖然是和鄒家的人站在一起,可是眼中卻是一片冷漠,而鄒廣白等人的目光里卻帶着擔憂和不忍。
看到商奕笑風風火火的沖了出去,譚亦反而往角落裏退了兩步,至於幾個不長眼的衝過來的小混混,在鋼棍揮下來的時候,譚亦身體一個側閃,將人踢出去的同時反手奪下了他手裏頭的鋼管。
只聽見兩聲慘叫,兩個混混撲通一聲跌在了地上,手裏的棍棒已經滾落在一旁,兩人抱着膝蓋痛的直嚎,譚亦兩鐵棍直接打在他們的膝蓋上,瞬間就廢了兩個人。
旁邊幾個要衝上來的混混一看譚亦這兇殘的架勢,腳步刷的一下就停下來了,帶着忌憚和不安,這個男人看起來斯文俊雅,可是出手太狠辣了,他們都似乎聽到鐵棍敲在膝蓋骨上的悶沉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至於打鬥圈的中心地帶,商奕笑則是奪下了兩根鋼管,左右開弓,鋼管反射着明亮的陽光,被她打到的混混不是捂着肚子、按着胸口哀嚎,就是抱着腿、抱着胳膊慘叫。
比起譚亦那瀟灑自如的動作,商奕笑更像是個煞星,大開大合的凌厲攻擊,兩根鋼棍揮舞的虎虎生風,一棍子下來就廢掉一個人。
二十幾個混混眨眼的功夫都躺在了地上,剩下的幾個驚悚萬分的躲到了角落裏,身體瑟瑟發抖着,誰也不敢再衝上來。
冷嗤一聲,商奕笑鄙視的看着縮在一旁的六七個混混,將雙手的鋼管哐當一聲丟了過去,嚇得幾人連連後退,結果一個人摔倒了將餘下的人絆着跟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孫兆豐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幕,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猛地將怒火發到了孫父身上,「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孫家養你們還不如養一條狗!」
孫父和孫玲瓏臉色很是難看,這些人都是孫父帶過來的,結果不但沒有給孫兆豐出氣,反而被譚亦和商奕笑給收拾了,今天真的是丟臉丟大發了。
可是他們真沒有想到商奕笑這麼能打,看起來瘦的一陣風都能吹走,可是打架的時候,那叫一個彪悍勇猛,手裏頭的鋼管幸虧沒有對着人頭上揮,否則今天真的要鬧出幾條人命來。
張秘書來的很快,他接到孫父的電話只當是孫兆豐在錦醫堂這邊惹了事,不過張秘書只帶了四個保鏢過來了。
東源集團的面子擺在這裏,並不需要靠人多來取勝,張秘書在外行走就代表了孫平治,誰都要給他三分薄面。
「這是怎麼回事?」還沒有見庭院,就看到地上躺了十多個人,一個一個抱着胳膊抱着腿的哀嚎慘叫着,張秘書眉頭一皺,當看到孫兆豐紅腫着臉,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四個保鏢渾身的殺氣立刻釋放出來,跟在張秘書身後向着孫兆豐走了過去,明明只有四個人,甚至沒有拿武器,但是這四個保鏢比起剛剛孫父帶來的二十多個混混有架勢多了。
走進與那子,當看到一旁的商奕笑和譚亦時,張秘書皺着眉頭,這兩人怎麼也在這裏?
剛剛因為孫父和孫玲瓏丟了這麼大的臉,孫兆豐的怒火都實質化了,現在一看到張秘書帶了保鏢過來了,孫兆豐氣焰立刻囂張起來了,「張秘書你來的正好,將這兩個人給我拖出去,今天不收拾了他們,我孫兆豐的名字倒過來寫!」
說到最後,孫兆豐幾乎是咬牙切齒,之前因為魏大國的事,他被孫平治教訓了,還關了幾天禁閉,事情的起因就是商奕笑。
現在又因為她,孫兆豐被譚亦給狠狠收拾了一頓,牙齒都掉了兩顆,新仇舊恨之下,孫兆豐恨不能立刻就將譚亦和商奕笑給生吞活剝了,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小少爺,這事怎麼回事?你怎麼和商奕笑起了衝突?」張秘書低聲開口,譚亦是和魏毅一起去醫院處理魏大國死亡的後續問題,而他又是包養商奕笑的金主。
張秘書懷疑商奕笑早就認識魏大國,所以才會在他車禍重傷之後,對魏大國這麼上心,現在魏大國被孫兆豐下黑手給弄死了,雖然證據都抹除了,可是張秘書相信商奕笑一定知道實情。
張秘書今天一整天都在調查譚亦,可惜什麼都沒有查到,這讓張秘書更加的不放心,總感覺譚亦來者不善。
現在孫兆豐又和他們起了衝突,張秘書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小少爺是嫌實情鬧的不夠大嗎?
「張秘書,這事和兆豐無關,是他們先動手的。」孫玲瓏知道孫兆豐不願意說自己丟臉的事,所以代替他將事情說了一遍。
無非是孫兆豐囂張慣了,口無遮攔的,結果就被譚亦給收拾了,嘴巴被茶杯給砸破了不說,還被一腳踢掉了兩顆牙,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將孫家的臉面往地上踩。
張秘書雖然有些忌憚譚亦,但是聽到這話,張秘書的臉徹底陰沉下來,目光冰冷的看向譚亦,「這位先生未免太猖狂了?小少爺還年輕,難免會言辭不當,不過孫家的人還輪不到外人來教訓!」
孫兆豐是什麼性子,張秘書給他收拾了不少爛攤子,所以他很清楚,可是孫兆豐只挑釁了幾句罵了幾句,就被打成這樣,這人也太囂張了,真當孫家好欺負嗎?
面對威脅味十足的張秘書,譚亦神色依舊倨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向着客廳走了進去,直接無視了張秘書的存在。
看到張秘書都被氣的面色鐵青,商奕笑敬佩的看着轉身離開的譚亦,嘖嘖,夠狂夠傲!
鄒家的小輩們同樣無比敬佩的看着譚亦,之前東源集團想要吞併錦醫堂,孫兆豐沒少帶人來這裏大放厥詞,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只能忍氣吞聲。
就連孫玲瓏在錦醫堂也常常仗勢欺人,不就是因為她是孫家的人,背後有東源集團撐腰嗎?
可是現在,看到譚亦這麼打臉東源集團,鄒家小輩們一個一個感覺到無比的痛快,該!活該!讓他們之前耀武揚威,現在遭到報應了吧,簡直大快人心!
鄒老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回來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拋開倪致遠藥方的事情不說,孫兆豐被打的事更加難處理。
「老爺子,我敬佩您老的醫術和懸壺濟世的品格,可今天這是我們孫家的私事,還請老爺子行個方便。」張秘書這話說的還算客氣了,但是也表明了態度,今天的事不可能善了!
鄒老看了一眼嘴巴和臉頰都已經腫起來的孫兆豐,餘光掃過院子裏橫七豎八躺着的混混,張秘書沒開口,這些混混也不敢走,錦醫堂雖然是醫館,可是沒有得到三爺爺這些老一輩的命令,他們也沒有主動給這些混混醫治。
「張秘書客氣了,我們錦醫堂不會過問東源集團的私事,不過在此之前要先解決一下錦醫堂和這位譚先生的賭約。」鄒老穿着深藍色的長衫,頭髮已然花白,清癯的臉上卻是精神矍鑠,一雙眼更是透露出看透世事的睿智,這是一位醫術卓絕、品德高尚的老者。
直到鄒老爺子開口,在場的人才知道了譚亦的姓氏,只不過依舊無法判斷他的來歷和背景。
跨步進了客廳,鄒老看向站起身來的譚亦,臉上不由露出慈愛的笑容,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坐,你我雖然年紀差了不少,可是輩分倒是一樣的。」
此話一出,客廳里鄒家的人都傻眼了,譚亦看起來太過於俊美,也很年輕,估摸着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這樣一個年輕人按理說比鄒廣白和倪大夫都下一輩,誰知道他竟然和鄒老是同樣的輩分。
「廣白,叫師叔。」鄒老隨後看了一眼旁邊的鄒廣白。
其實譚亦是賀老的關門弟子,真的論起來,鄒老都要稱呼譚亦一聲師兄,更別說在中醫的建樹商,鄒老知道譚亦深得賀老的真傳,自己行醫數十年,卻也是自愧不如的。
鄒廣白倒沒有任何不適,中醫這些祖上傳承下來的技藝,更講究的是輩分而不是年紀,此刻恭敬的對着譚亦鞠了一躬,「師叔。」
譚亦依舊冷淡的點了點頭,算是認下了。
倒是一旁倪大夫臉色有點的難看,他是鄒老的大弟子,按理說就算要介紹也該先介紹自己,可是鄒老卻直接無視了他。
哼,還不是因為自己不姓鄒,平日裏師傅說的那麼好聽,將自己當成了大徒弟,當成一家人,結果呢,還不是親疏有別。
當然了,倪大夫倒也不願意叫一個毛頭小子師叔,平白無故的低了一輩。
「澤山,這是之前的賭約,這是致遠開的方子。」三爺爺這邊剛說完,鄒廣白立刻上前將賭約和藥方都遞給了鄒老。
回來的路上,鄒老已經從鄒廣白這個小兒子口中知道了詳細的經過,可是看賭約和藥方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致遠。」鄒老爺子從進門開始,此時才將目光看向這個大徒弟,「你十八歲入門,到今年整整二十六年,我以為你會迷途知返,沒有想到你卻是越陷越深,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鄒澤山的大徒弟,也不是我錦醫堂的大夫。」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誰也沒有想到鄒老爺子的決定竟然是將倪致遠趕出師門!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懲罰了,只要這個消息傳出去,只怕倪致遠都無法在中醫界立足,被師傅趕出師門,這絕對是一輩子都無法洗刷的污點。
倪致遠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想過種種可能性,甚至想過藥方的事情會暴露,可是他沒有想到鄒老爺子會如此狠心絕情,直接將自己趕出師門!
「師傅,我不服!」倪致遠將滿腔的恨意壓了下來,只是表情依舊有些的扭曲猙獰。
「我意已決,你們都不用說了,明天我會正式昭告中醫界的同行。」鄒老爺子看起來性子溫和,可是他一旦做了決定,任誰都無法更改。
幾個老一輩包括鄒廣白這些小輩,原本打算要勸的話都咽了回來。
張秘書自然也知道孫兆豐跟賭了,而且還是兩千萬的賭金,當然錢並不是最大的問題,張秘書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倪致遠,他如果被趕出了錦醫堂,日後東源集團要吞併錦醫堂只怕就困難多了。
「鄒老爺子,還請三思。」張秘書此刻笑着插了一句,「這藥方即使有問題,我想倪大夫也是無心之失,將人趕出師門未免太嚴重了,二十六年的師徒感情,鄒老爺子想必也捨不得。」
說到這裏,張秘書眼神示意的看了一眼倪致遠,這個蠢貨,之前還說自己將鄒老爺子握在掌心裏,日後錦醫堂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現在都要被趕出師門了,倪致遠還不知道感情求情,真被趕出去了,倪致遠就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
回過神來,倪致遠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東源集團看重他,不過是因為他是鄒老爺子的大徒弟,日後可以繼承錦醫堂。
「師傅。」撲通一聲,倪致遠直接跪在了鄒老爺子的面前,砰砰砰的磕着頭,「師傅,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師傅,我知道錯了。」
倪致遠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現在聲音哽咽,額頭都磕青了,旁邊鄒家的小輩們都有些於心不忍,畢竟平日裏他們沒有少受倪致遠的照顧。
「人可以犯錯,卻不可以一錯再錯,被金錢利益蒙蔽了雙眼。」鄒老爺子態度沒有絲毫的軟化,此刻看着額頭已經磕破流血的倪致遠,鄒老爺子冷聲的繼續道:「致遠,如果不是譚師弟發現了你用這張方子治療不孕不育,我還不知道這些年你害了那麼多人。」
不管是豪門還是世家,沒有兒子傳承家業絕對是一大問題,而且這事涉及到了男人的面子和尊嚴,尤其是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他們更不願意大張旗鼓的去治療。
倪致遠治療不孕不育的名聲並沒有傳開來,相反他做的非常隱蔽,所以這事發生在眼皮子底下,鄒老爺子都不知道。
到倪致遠這裏治療過的病人,基本很快就有了孩子,為了感謝倪致遠,他們出手更是大方,十幾二十萬都是輕的,更多的時候會送一些價值連城的古物,那些動輒都是上百萬。
帝京一個貴婦生產時大出血,賀老在世時曾經欠了這家一個人情,所以當他們拿着賀老的名簽求上門時,譚亦二話沒說的就趕到了醫院。
雖然最終是母子平安,可是母親的身體卻徹底垮了,譚亦看過孕婦之前吃的藥方,這才順藤摸瓜的查到了倪致遠身上。
因為這張藥方是禁忌的古方,以前宮裏用的,最開始譚亦也沒有琢磨透,直到他查了倪致遠這些年來秘密治療過的病人,母親的身體都出現了同樣的問題,最輕的也是折損十年壽命。
譚亦這才將這張藥方研究透了,倪致遠一直以為自己做的非常隱秘,而且那些生了孩子的患者都非常感激他,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懷疑,誰知道他早就被譚亦給盯上了。
譚亦冷眼看着還想要博取同情的倪致遠,鳳眸里眼神愈加的不屑和冰冷,「你如果就此離開錦醫堂,看在鄒老的面子上,一切既往不咎,如果你還糾纏不休,等所有的證據都送上來了,那麼你就等着鋃鐺入獄吧!」
有些患者雖然想要孩子,可是他們也不願意犧牲孩子母親的健康,倪致遠這事只要傳出去,他毀掉了自己的名聲不說,關鍵是那些壽命有損的貴婦不會放過他這個罪魁禍首。
倪致遠臉色刷的一下蒼白了,驚恐萬分的看着面前的譚亦,這一次,他終於感覺到了害怕。
「你走吧。」鄒老爺子終究還是心軟了,畢竟是他親自教養了二十多年的徒弟,和他的兒子幾乎是一樣的,鄒老爺子並不願意趕盡殺絕。
倪致遠呆愣愣的跪在地上,最終緩緩的站起身來,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低着頭,倪致遠眼中有着恨意一閃而過!現在自己一無所有了,都是他們兩個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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