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的頭!」清晨的陽光透過酒店的窗簾照射進來,大床上,顧岸閉着眼翻了個身,昨晚喝了不少酒,這會頭痛的就跟有人拿着大錘在腦袋裏敲一般。
可是半晌之後,猛地回憶起昨晚上的一幕,顧岸刷的一下從床上一坐而起,顧不得因為大幅度起床導致的劇烈頭疼,此刻憤怒的咆哮:「易二那個王八蛋,他竟然敢動手!」
一想到昨晚上被這個易二爺一拳頭揍在腹部,然後又被一腳踹了出去,這也就罷了,關鍵他竟然還抓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腦袋往地板上磕,然後自己就傻了吧唧被磕暈了過去。
「顧少主,你還有一個兩個小時的準備時間,飛機是早上十點半的。」秘書小周同志不得不提醒了一聲,顧少主左一口王八蛋,右一口混蛋,他難道就沒有發現二少的眼神越來越危險了嗎?
突然聽到房間裏還有其他人的聲音,顧岸嚇了一跳,猛地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大床左側靠窗戶這邊的沙發上,譚亦正姿態慵懶的坐着,手裏頭翻着書,陽光透過窗簾照在他身上,給譚亦鍍上一層高貴出塵的夢幻感。
小周同志站在一旁,目光複雜的看着被嚇蒙的顧岸,顧少主早晚會承受口無遮攔所帶來的嚴重後果。
「二哥?」顧岸嚴重懷疑自己是睡糊塗了,為什麼大清早的就看到二哥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顧岸咻一下繃直了神經,笑的無比諂媚,「二哥,你怎麼來了?」
譚亦合上手中的書,這才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終於清醒的顧岸,「聽說你昨晚上被人打了,我過來看看。」
譚亦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顧岸立刻就跟熊孩子找到了家長一般,哇哇叫的找譚亦告起黑狀,「二哥,你不知道那個混蛋多囂張!還自稱什麼二爺,媽的,他算哪門子的爺!」
越說越來氣,尤其是想到自己竟然丟了那麼大的臉,顧岸恨不能將易二給生吞活剝了,「人囂張也就罷了,關鍵這個易二還沒有節操,自己估計就是個萬年老光棍,還整天想着去撬別人的牆角!」
譚亦笑着看着喋喋不休抱怨的顧岸,不時的點了點頭,似乎很認同他的說法。
十分鐘之後,說的口乾舌燥,顧岸嘿嘿一笑,「二哥,要不你借我一點人?」
「小岸,從小到大我都教育你自己的仇要自己報,這樣吧,這一次你先回去,等訓練結束之後,我給你一個親自報仇的機會。」譚亦笑的雲淡風輕,示意的看了一眼身側的秘書小周,「你去寫個協議,讓小岸簽個字,趕明兒找那個易二爺也簽個字畫個押,這單挑的協議書也算是完成了。」
「二哥你這個辦法好!」顧岸興奮的一拍枕頭,那個易二爺神出鬼沒的,顧岸也清楚自己想要伏擊他只怕不容易,但是自己不行不代表二哥不行啊?
既然二哥說了,而且連協議書都弄出來了,就不怕這個易二到時候反悔,論起單挑,顧岸還真沒怕過誰。
小周同志很是同情的看着激動不已的顧岸,這就是所謂的挖了坑把自己給埋了,而且還簽字畫押,日後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五分鐘之後,顧岸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周秘書的眼神示意,拿着筆刷刷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眼中閃爍着蒸騰的戰意,「二哥,一定要讓易二簽個字,省的他日後耍賴。」
譚亦站起身來,拍了拍顧岸的肩膀,「放心吧,不會讓你失望的。」
估計是了了一樁心事,顧岸在一個小時之後,心情愉悅的上了車直奔機場,只想着等結束了二哥給自己制定的懲罰訓練,然後狠狠的教訓易二爺一頓。
解決了顧岸的事情之後,譚亦心情愉悅的離開了酒店,這邊汽車剛發動,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小周掛了電話,回頭向着後座的譚亦匯報情況,「二少,馮局那邊已經將董夫人何慜抓捕了,董家也開始整頓旗下的所有生意,有不少地下黑市的生意都關閉了。」
慵懶的靠在汽車後座上,譚亦看着車窗外倒退的街景,「董榮成不過是暫時服軟而已,不管現在損失多少,只要董家的根基還在,日後董榮成就能東山再起。」
「那二少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小周明白的點了點頭,這段時間對董家進行了深入的調查,面子上董家看起來還不算出格,否則趙老爺子也不會同意二房和董家合作。
可只有深挖之後才知道,董家隱匿在光明下的黑暗和骯髒,草菅人命都是輕的,董榮成此人絕對是心狠手辣,若真有陰曹地府,董榮成絕對要入十八層地獄的。
一抹寒意自眼底一閃而過,譚亦聲音清朗悅耳,卻已經定下了董家覆滅的死路,「該查的查,該抓的抓。」
董家最近收攏了所有的生意,該關的關,該賣的賣,董家人也是深居簡出,董嵐被董家輝壓着給商奕笑跪着道歉的事最終還是傳出去了,好在董夫人被帶走調查的消息還是封閉的,否則董家的臉丟的夠大了。
「子佩你看看,商奕笑真是得志就猖狂,自己還不是沈家的媳婦呢,就敢這麼狗仗人勢,也難怪沈夫人看不上她。」黃母此刻坐在客廳里,臉上滿是不屑和嘲諷,看向一旁的黃子佩時,目光頓時多了驕傲和自豪,放眼整個和江省,有誰比自己的女兒更出色。
「媽,一會去沈姨那裏的時候你說話注意點。」黃子佩無奈的開口,就算要幸災樂禍也要注意場合,沈姨這樣的人說好聽一點是單純,一旦認為你好了,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了,她都會認為你是好的。
可是一旦認為你不好了,那麼你做的再多,在她眼裏都是壞的,現在沈夫人看黃子佩處處都是好的,看商奕笑自然處處都是壞的。
可是黃子佩也擔心黃母說話沒個分寸,一旦讓沈夫人打破了這個固有的觀念,到時候就麻煩了。
「你當你媽是傻啊,放心吧,我可不會明着說商奕笑的壞話,這點成算我還是有的。」黃母驕傲一笑,比起梅思雪,自己可聰明多了,含沙射影才是說人壞話的最高境界。
「行了行了,你們父女倆說話,我去看看帶去沈家的禮物準備好了沒有。」黃母心情愉悅的站起身來,商奕笑和沈夫人鬧的越僵,自己女兒嫁到沈家的機會越大,最近貴婦圈子裏,黃母的地位直線上升,她想心情不好都不容易。
看到黃母離開之後,黃父這才放下手中的報紙,「子佩,那個炊事兵張洋你怎麼看?」
之前黃父雖然知道張洋的身份不一般,能開得起頂級的跑車,只怕是哪個世家的子弟,被家裏頭的長輩放到部隊去磨練的,否則怎麼會是一個炊事兵。
可惜黃父沒查出張洋的底細,試探的詢問了沈父之後也被他敷衍過去了,黃父也沒有多在意,可是劇組殺青宴商,董家輝竟然壓着董嵐給商奕笑道歉,還是跪着道歉,這就很是說明問題了。
豪門世家最在乎的就是臉面,董家這一次連臉都不要了,那肯定是受到的極大的威脅,而帶來這個危險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沈墨驍,那麼只有這個炊事兵張洋了。
再加上董家接下來的這些舉動都證明了黃父的猜測,張洋來歷非同一般,逼的董家不得不壯士斷腕,沒看趙家也開始整頓二房的生意了嗎?
「爸,之前董家的皇爵會所被查封,後來趙德寶又失蹤了,我看這些事都和張洋脫不了關係,他只怕是帝京高層派來和江省的,或許是為了調查趙家。」這是黃子佩從僅有的信息里分析得到的結論,只有這樣才能說明董家和趙家都避其鋒芒的原因。
黃父認同的點了點頭,看向面前聰慧敏銳的女兒,「子佩,商奕笑行事很出格,她現在又攀上了高枝,你這段時間也要注意一點。」
以前黃父不會擔心什麼,畢竟沈墨驍雖然站在商奕笑這邊,可是沈夫人包括整個沈家和帝京梅家都站在子佩這邊,真的鬧起來了,子佩也不會吃虧。
但是現在不同了,張洋能讓趙家都退避三舍,商奕笑一旦借勢對黃子佩出手,沈家和黃家就算想要攔也是攔不住的。
雖然不甘心,雖然很屈辱,可是形勢比人強!黃子佩點了點頭,隱匿住眼底一閃而過的不甘,商奕笑真的是好運氣!
!分隔線!
按理說董夫人何慜的審問,商奕笑是沒資格旁聽的,就算不顧及董家的面子,這也是算是機密調查,可是有譚亦的身份在,商奕笑還是過來了。
畢竟她之前去九蓮村調查吳旭身世的時候,差一點就被董夫人給害了,所以商奕笑以受害者的身份來旁聽了。
「何女士,你已經在這裏了,該交代的還是交代吧。」因為董夫人身份的特殊,馮局親自負責這一次的審問,「我們已經掌握了相關的證據,當年在祥和醫院,你買通了婦產科的醫生,讓吳旭的親生母親在手術台上大出血當場死亡,事後,你又讓人將襁褓里的吳旭偷走了,弄了個死嬰代替。」
馮局說完之後將手中的幾份證據一一的擺放在董夫人的面前,有她收買產科醫生和護士長的口供,也有她買通死嬰父母,將死嬰屍體換過來的證據。
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竟然還能查到這些證據,馮局都不得不佩服上面的人,這個案子要是讓自己來查,絕對會因為證據不足,最終成了無頭案。
董夫人低頭看着面前的證據,片刻之後忽然抬頭,笑容詭異的看着馮局,「這都是我做的,可是我難道不應該嗎?」
聲音陡然陰厲了幾分,似乎知道董家人就在旁聽室里,董夫人陰笑的看着玻璃那邊繼續開口:「董榮成是我的丈夫,我們育有三個孩子,可是這個女人明知道他已經結婚了,還當了他的情婦,甚至生下了一個野種,我只恨當年自己心軟,沒有弄死吳旭這個野種。」
有錢人包養情婦甚至有私生子的事情比比皆是,從道德和法律而言這的確是錯的,但是董夫人可以有無數種解決問題的辦法,她卻選擇了最極端的一種。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你都沒有資格謀殺吳旭的母親。」馮局冷聲打斷了董夫人的話,又將九蓮村的一些人的筆錄拿了出來。
「還有你根本不是心軟放過了吳旭,你故意將他交給吳老二夫妻撫養,給了他們一筆巨款,卻是讓他們虐待吳旭。」丈夫出軌,董夫人一時偏激做了錯事,馮局還能理解,可是面前這個姿態端莊的貴婦根本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你養着吳旭,不讓他死,就是要虐待他報復他,因為吳老二夫妻車禍死亡之後,你再次派人找到了吳旭的大伯母,讓她繼續虐待吳旭,阻止他上高中,後來更是喪心病狂的在吳旭要高考的時候,派了人開車撞傷了他。」
估計也知道無法隱瞞了,董夫人莞爾一笑,眼神卻惡毒的讓人遍體生寒,董夫人抬手將面前的證據都合了起來。
「吳旭他媽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這也太便宜她了,人一死,什麼痛苦都沒有了,可是我受的傷卻一直都在我心裏,所以我要吳旭活着,一輩子如同最卑微最下賤的螻蟻,他活着來償還他母親對我的傷害!」
旁聽室里,董榮成臉色不變,董家輝雖然一開始有些震驚,之後也平靜下來。
董駿馳和董嵐呆呆的看着單面玻璃後面的董夫人,不敢相信這麼惡毒的女人會是他們那個溫柔慈祥的母親。
殺人不過頭點地!董夫人對一個襁褓里的嬰兒下這樣的狠手報復,真的太恐怖了,簡直滅絕了人性。
「這是董家的事情,為什麼讓我們過來?」沈夫人皺着眉頭冷聲開口,這種骯髒事她不屑聽,如果沈天刈出軌了,沈夫人會選擇離婚,而不是做這些自欺欺人的事情。
董夫人實在是太膚淺了,她弄死一個情婦,可是董榮成外面或許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的女人,她能全部弄死嗎?
「我讓人送你去外面休息一下。」沈父拍了拍沈夫人的肩膀安撫着,旁聽室里的氣氛的確有些詭異。
沈家幾人也是先接到了馮局的電話,說汀溪山莊的事情查到了重要線索,希望沈家人能局裏一趟,沈墨驍因為公司的事情臨時離開了和江省,沈父原本打算自己獨自來,誰知道沈夫人聽到之後竟然也要過來。
早上的時候,黃母帶着黃子佩來看望沈夫人,所以除了黃母外,黃子佩也過來了,沈家人剛到門口就碰到了董榮成一家人,當時沈父眼神沉了幾分,難道汀溪山莊的事情和董家有關係?
不管如何,沈家和董家在局裏接待之後進入了旁聽室,誰知道商奕笑竟然也在這裏。
「我沒事。」沈夫人煩躁的揮開沈父的手,原本馮局說查到了線索,沈夫人心裏就七上八下的,但是聽到現在都是董夫人謀害董榮成情婦和私生子的事情,心裏頭存了事的沈夫人愈加的焦躁不安。
沈墨驍的父母和黃子佩直接無視了商奕笑的存在,至於董家人,對商奕笑也沒什麼好印象,只不過忌憚她背後譚亦的勢力,所以旁聽室好似天下三分一般,互相不搭理。
「何女士,你為什麼要派人撞死吳老二夫妻?」馮局再次開口,通過吳旭在暗網裏記錄和收集到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董夫人所為,不過吳老二夫妻的死因卻是不清楚。
董夫人嗤笑一聲,「人心不足蛇吞象而已,他們夫妻倆拿了我的錢想要做試管嬰兒,還想要威脅我。」
當初吳老二夫妻帶着巨款和襁褓里的吳旭回到了九蓮村,夫妻倆的確過的很舒服,錢隨便花,只要虐待虐待吳旭就成了,可是時間久了,夫妻倆總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沒有了孩子,他們再有錢又有什麼意思?剛好那個時候試管嬰兒的技術早就成熟了,夫妻倆就打算弄個試管嬰兒。
可惜在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夫妻倆的身體有些,尤其是拿了董夫人的錢之後,吳老二酒色不忌,身體早就將垮了。
當然了,如果夫妻倆捨得花錢,倒是可以去國外做,國外的技術更加成熟更加先進,可是這個價錢就貴多了,沒有兩三百萬估計是不成的。
當初帶走吳旭,夫妻兩一共就拿了一百萬,每年再給十萬塊,但是他們揮霍的也快,兩三百萬不亞於天文數字,最後夫妻兩人想到了要挾董夫人,反正她那麼有錢,指縫裏漏出一點就夠他們花費了。
「被要挾之後,你就派了鮑達明開車撞死了他們夫妻?」馮局示意一旁的手下將董夫人的話都記錄下來。
吳老二夫妻死的也不冤枉,他們原本賺的就是黑心錢,後來又去要挾董夫人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對吳旭一個襁褓的小嬰兒都能幹出這麼滅絕人心的事,殺掉威脅自己的兩個普通人再正常不過了。
旁聽室里,商奕笑目光看向臉色煞白的沈夫人,聽到鮑達明三個字的時候,沈夫人的雙手已經緊張的攥緊成了拳頭。
沈父眉頭也是一皺,不由的看向身體緊繃的沈夫人,之前沈墨驍意外看到商奕笑這邊的調查資料,當時他的確是大發雷霆,畢竟資料顯示汀溪山莊的事件是沈夫人一手策劃的。
暴怒離開後的沈墨驍也冷靜下來,他試探的問過沈父一些情況,六個歹徒里,其中鮑達明就是首犯,沈父此刻聽到這個名字,再看着沈夫人此刻的表情。
沈父心裏頭沉了下來,難道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她怎麼會和董家人牽扯到一起。
被審問的董夫人對馮局能查到鮑達明也不奇怪,「是,鮑達明這個人雖然行事狠辣,可是他重義氣,而且口風很緊,更何況鮑達明知道自己乾的是刀口舔血的活計,早晚有一天會出事的,作為交換條件,等他日後出事了,我會幫忙照顧他的女人徐紅。」
吳老二夫妻是被鮑達明撞死的,後來吳旭高考前出了車禍,也是董夫人讓鮑達明做的,只是這一次董夫人失算了,她以為吳旭就是個備受虐待,沒有出路的少年,卻不知道吳旭在私立高中打工的時候就學會了電腦。
他傑出的電腦天賦,讓當時教授電腦課的老師很是賞識,將吳旭介紹給了自己的大學教授,吳旭的電腦技術就這樣學會了。
車禍之後,董夫人因為輕敵了,並沒有做過多的安排,吳旭通過入侵了交通監控探頭,一步一步的調查,最終查到了鮑達明。
有了線索之後,按理說調查應該會簡單很多了,可惜不管吳旭怎麼查,更多的內容卻查不到了,因為鮑達明行事非常謹慎小心,董夫人更是深藏在幕後。
不過在吳旭鍥而不捨的調查里,他還是發現吳老二夫妻死亡的當天夜裏,鮑達明並不在市區,有了懷疑的種子,吳旭愈加感覺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着自己。
再加上從小到大被吳老二夫妻虐待,後來又被大伯一家虐待,吳旭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這個時候吳老二夫妻雖然已經死亡多年了,不過當初他們去醫院做試管嬰兒,還保留了精子和卵子在醫院那邊。
等吳旭在比對了dna之後,他知道自己不是吳家的人,但是他的身世卻成謎,可是吳旭知道鮑達明和董家有合作關係,那麼他的父母很有可能就是董家的人。
「我就該活活掐死這個小畜生!」聽完馮局的話之後,董夫人臉色陰沉的駭人,沒有想到她陰溝裏翻船都是因為吳旭。
如果當初她直接弄死了吳旭,而不是將他交給吳老二夫妻虐待,或許今天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只能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何女士,鮑達明還是汀溪山莊案件的罪犯,對此你有什麼要說的?」就在董夫人猙獰着表情詛咒着吳旭時,馮局突然丟下了重磅炸彈。
聽到這話的董夫人錯愕的一抬頭,不明白的看着馮局,她雖然心狠手辣,可是董夫人又不是腦子進水了,她根本沒有必要和沈家過不去。
旁聽室里,這一次董榮成的表情也是急劇的變化着,之前趙家二房被趙老爺子示警了,知道帝京有人要調查趙家,趙家二房和董家的走私生意立刻就停了,誰也不敢頂風作案。
董家就是僱傭了鮑達明從事的走私生意,可以說這一條線路都是鮑達明再跑,董榮成收到消息之後,立刻通知了鮑達明,當時他只說出去避避風頭,所以一直到今天聯繫不上鮑達明,董榮成也沒有懷疑什麼。
「這不可能,我媽不會這樣做的!」董駿馳震驚的開口,母親對那個吳旭做的這些事還算有原因,可是她怎麼可能對沈家動手,難道就為了去搶那些貴婦和千金的珠寶首飾嗎?
「沈老哥,鮑達明雖然和我們董家是合作關係,但也僅限於海運這一條線路的合作。」董榮成正色的向着沈父解釋着。
董家目前是四面楚歌,不能再和沈家交惡,否則即使易二爺放董家一馬,沈家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董家輝之前對董夫人還有幾分愧疚,畢竟他們為了保全董家犧牲了董夫人,但是此刻,董家輝卻是恨極了審訊室里的董夫人,都是因為她一個人的肆意妄為,說不定會給董家帶來滅頂之災。
「不管是不是你們做的,現在將人交出來,審一審就知道了!」沈夫人搶先一步的開口,掌心裏已經滿是虛汗了。
只要董家將六個歹徒交出來了,到時候沈夫人可以去求梅老爺子,只要梅家出手干預了,他們一定亂說話的!
沈夫人當初會想到鋌而走險,這也是為了揭穿齊澄盈的真面目,畢竟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以為齊澄盈是沈墨驍的女朋友。
不過沈夫人深居簡出,對沈家的事情都漠不關心,外面更沒有什麼可以交心的朋友,這件事又非同一般。
沈夫人唯一能想到的助力就是自己的娘家,但是她也知道不管是梅老爺子還是自己的兩個哥哥,性子都正直古板,一定不會同意她這個荒唐的請求。
所以沈夫人不得已就找到了梅家的殷管家,他在梅家幹了一輩子,父輩也是梅家的管家,殷管家甚至是看着沈夫人長大的,對她更是有求必應。
沈夫人當時的要求是讓殷管家最好找沈家的敵人,這樣一來,即使日後被查出來了,外人也只當是對方早就盯上了沈家,對沈夫人出手也不過是為了報仇而已。
有了殷管家安排,沈夫人是後顧無憂,當時她就知道歹徒有六個人,他們的確和沈家有仇,領頭的鮑達明家的生意就因為沈氏集團而破產的,當時鮑達明也只是個少年,後來就成了小混混,據說一直想要報復沈家,所以才被殷管家找到了。
沈夫人唯一擔心的就是在汀溪山莊的那個晚上,她故意支走了保護自己的保鏢,而鮑達明正因為掌握了這個消息,所以才能趁機而入。
一旦抓住鮑達明對他進行了審問,沈夫人調走保鏢的事情就暴露出來了,鮑達明怎麼會剛好知道這個時間段保鏢從沈夫人身邊離開了。
這肯定是有內鬼,沈家的保鏢沒有問題,那麼泄露消息的人只剩下沈夫人了。
「這段時間不太平,鮑達明之前說他要出去避避風頭,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董榮成的話真沒有任何虛假,他要是知道鮑達明敢去對沈夫人下黑手,不需要沈家出手,董榮成就先宰了他。
「商小姐,想必這一點你是清楚的。」董家輝目光誠懇的看向商奕笑,易二爺要調查趙家拿董家開刀,董家的走私生意早就停了,鮑達明這些人都躲出去避風頭了,易二爺肯定能查到這些。
沈夫人目光刷的一下看向商奕笑,以前她對商奕笑只有遷怒和怨憤,但是此刻,她的眼神轉為了深深的痛恨。
如果當初知道她是墨驍的女朋友,自己怎麼會想到用那樣的計劃來揭穿齊澄盈的真面目,如今覆水難收,沈夫人越看商奕笑悅是仇視痛恨。
「董大少這話有些過了。」就在此時,黃子佩忽然的開口:「商小姐當時也在汀溪山莊,她不可能事先知道鮑達明一行人的行蹤,也就無法給董家作證了。」
如果商奕笑知道,那她就是知情不報了,這個責任就重了,董家輝讓商奕笑證明鮑達明的事情和董家無關的確有些牽強了。
「哼,人是你們董家的,現在說沒有關係誰相信!」沈夫人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只要將這個髒水潑到董家頭上就好了。
如果董家早就存了對自己下手的心思,那麼他們事先調查自己的行蹤,然後派了鮑達明他們襲擊自己也很正常。
「不,汀溪山莊的事情的確和董家無關。」商奕笑平靜的開口,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夫人,如果她不是沈墨驍的母親,商奕笑絕對不會包庇任何一個罪犯。
董家幾人不由的鬆了一口氣,而沈夫人則氣的面色鐵青,倏地一下站起身來,「你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鮑達明那些歹徒是你找來的?弄死了我,是不是就沒有人阻止你嫁到沈家了,我就說當天晚上那麼危險,你怎麼敢拿着手機去引開歹徒,原來這些人都是你找來的!」
焦躁不安的沈夫人一下子就收不住話,之前她只想指控董家,這也算是合情合理,偏偏商奕笑跳出來說董家是無辜的,新仇舊恨之下,沈夫人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商奕笑。
「鮑達明是什麼人指使的,只有幕後人心裏最清楚。」商奕笑丟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轉過頭看向審訊室,再和沈夫人胡攪蠻纏下去,商奕笑真擔心自己一個克制不住將真相都說出來了。
審訊室里,董夫人否定了馮局的話,「汀溪山莊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我也沒有任何願意對沈夫人下手。」
董夫人也不傻,自己被董家拋棄了,鋃鐺入獄只怕是唯一的結局,她要想在牢飯里住的舒服一點,那一定不能得罪沈家,否則董家肯定不會管自己的死活。
「我沒有必要騙你,我恨董榮成,但是我愛我的三個孩子,我對沈夫人下手,那只會讓董家結下一個強敵,身為母親我不可能給我的孩子拖後腿。」整場審訊下來,唯獨此刻董夫人的話才有幾分人情味,董家日後是董家輝的,出於這一點考慮,董夫人都不可能和沈家結仇。
馮局也沒有否定,又問了一些問題,這才讓董夫人簽字摁了手印,謀殺吳旭的親生母親,又害死吳老二夫妻,就這三條人命,也足可以判處她死刑了。
結束了對董夫人的審訊之後,馮局向着旁邊的旁聽室走了過來,對着沈父和沈夫人、黃子佩點頭致意之後,馮局看了一眼商奕笑,隨後正色的向着董家幾人走了過去。
「給馮局你添麻煩了。」董榮成氣色灰敗,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好幾歲。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董夫人被抓,董榮成也是名聲掃地,更何況鮑達明又是汀溪山莊的要犯,如果得罪了沈家,董家的局面就更加艱難了。
「董先生客氣了,還有些問題需要詢問董先生。」馮局笑着客套着,可是態度卻顯得有些強硬。
按理說該問的馮局都問了,該說的董夫人也都坦白了,這個時候讓再詢問董榮成就沒有必要了,畢竟董家再敗落,他也是董家的當家人,馮局不可能一點不給董家面子。
「馮局,我父親這幾天身體有些不適,有什麼需要問的可以在這裏直接問嗎?」董家輝也警覺到了不對勁,試探的問了一句。
「抱歉,董先生,規章制度就是這樣。」馮局沒有絲毫遲疑的拒絕了。
董榮成和董家輝心裏頭咯噔了一下,馮局的態度就說明了上面對董家的態度,難道易二爺出爾反爾,要置董家於死地?
審訊室里,董夫人已經被帶走了,董榮成坐在了她之前的位置上,依舊是馮局開口詢問,他的手下在一旁記錄口供。
「關於吳旭母親的身份還希望董先生你可以交代一下。」馮局的第一個問題倒合情合理,也沒有看出故意在刁難什麼。
但是董榮成的眼瞳卻緊縮了兩下,雖然這是一個細微的變化,可是商奕笑和馮局都算是專業人士了,他們倆都注意到了,而旁聽室里,沈父也是眉頭一皺,隱隱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時隔多年,如果不是這一次的事情我都快忘記了。」董榮成的回答很快,語調也很正常,帶着幾分感慨。
「他的母親是我一個手下的女兒,當年他父親去世之後,她無依無靠的就跟了我,我也知道何慜性子有些狠辣,所以在外省置辦了一個宅子,有時間的時候才會過去,一年也就是三五回吧,沒有想到最後還是出事了。」
董榮成和董夫人的感情傳聞是極好的,否則前些天就不會有他們三十五周年的結婚紀念日,董榮成這話聽起來也很正常,自己手下的女兒,沒有依靠,郎情妾意的一下子就發生了關係。
不過董榮成或許只是有男人的一點通病,並沒有對對方投入多少感情,一年也就去看三五回,一切都合情合理,要說也只能說董夫人行事太狠絕毒辣,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可是根據我們的調查,吳旭的母親衛梓卻是被你強迫而懷孕的,當初你囚禁了衛梓的父親衛延亭和他的徒弟,董家走私到國外的很多文玩古董都是他們修復的……」
馮局這話一出,旁聽室里的幾人表情都很震驚,吳旭的外公正是當年制陶匠人失蹤的那一個分支,在戰亂的年代,衛延亭這一支脈的人不斷的修復古玩然後販賣出去,得來的錢財都支援到了戰場商。
後來修復得來的財富實在太少了,衛延亭的妻子祖上是盜墓的,在民族大義面前,衛延亭這一脈的人還是放下了原則,他們盜取古墓,如果文物壞了就進行修復,不斷的將賺來的錢捐給了前方的部隊。
董家當年從事的就是投機倒把的生意,也有走私,董榮成的父親和衛延亭有過接觸,他假意幫忙替衛延亭販賣文物,甚至連中介費都不收取,這也是他支援前線的一點奉獻。
衛延亭性子簡單,哪裏會知道董榮成的父親早就是黑了心肝的商人,戰亂結束之後,衛延亭也結束了盜墓的活計,只打算從事修復文物的工作。
可是董因為盜墓而大肆斂財,家族的勢力不斷擴大,這個時候董父怎麼可能結束這一本萬利的生意。
因此董父繼續派手下的人盜竊古墓,然後將破損的物件交給衛延亭修復,一開始衛延亭並沒有發現,但是時間久了,他終於察覺到了,而董榮成父親也從一個慈愛的長輩變成了虎狼。
「董先生,你的父親囚禁了衛延亭和他的妻子還有徒弟們,這件事就是交給你辦的。」馮局聲音陡然冰冷下來,如果說董夫人的冷血狠辣讓馮局厭惡,那麼董家人的所作所為,更讓馮局深惡痛絕。
衛延亭的妻子身懷六甲,他顧慮到妻子的安全,不得不屈服,可是他的徒弟有很多為了保持氣節,紛紛自殺而亡,不願意將國寶文物賣到國外去,不願意給董家賺黑心錢。
「衛延亭的女兒從小就遺傳了父親的天賦,一開始他們夫妻為了女兒苟且偷生,但是常年抑鬱於心,衛延亭在女兒衛梓十四歲的時候病故了,他的妻子三個月之後也殉情了,在死之前告訴了女兒真相。」
衛梓的性格很柔弱,或許是從小就生活在極端壓抑的環境裏,父母的死亡,醜陋又殘酷的真相,十四歲的衛梓選擇了自殺,但是卻被董榮成給攔住了。
後來為了不讓衛梓死亡,斷絕了自己的發財路,董榮成喪心病狂的強暴了衛梓,直到一年後,她終於懷孕了,那個時候衛梓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終於放棄了自殺。
文物修復師有很多,但是卻沒有誰能擁有衛延亭這一脈鬼斧神工的技巧,幾乎到了真假不分的程度,衛梓在十五歲的時候死在了手術台上,被董夫人害死了,她生下的孩子吳旭被送走了。
「馮局,故事很精彩,可這只是你的猜測。」董榮成笑着回了一句,似乎馮局真的在和他開玩笑一般。
「董榮成,有時候證據並不是那麼重要,再說我們調查的這麼詳細,你認為我們會有沒有證據嗎?」馮局突然站起身來,神色冷漠的看着董榮成,這才是真正才畜生!
衛延亭這一脈一共有三十多人,最終都因為董榮成而死,這一分支徹底滅絕了,他們為了國家為了民族大義,沒有選擇隱退,而是用自己的綿薄之力為這個國家做貢獻,可惜最後卻死在了自私自利的董家人手裏,甚至連屍骨都找不到。
唯一倖存的就是吳旭了,可惜他已經瘋了。
「馮局,我還是那句話,你沒有證據。」被指控的董榮成神色不變,這麼多年來,多少的風浪波折他都走過來了,絕對不會在這裏栽跟頭。
旁聽室里,商奕笑冷眼看着拒不認罪的董榮成,對着震驚的董家三兄妹冷淡的開口:「衛延亭當年被軟禁之後,所有經他手修復的文物,在文物里都暗藏了只有這一脈的人才能看的懂的暗語。」
一件文物上最多隱藏一句話,十來個字,而少的有可能就是四五個字,可是修復的文物越來越多了,衛延亭就可以將董家的罪行完全的揭露開來。
當然,能看懂這些暗語的是制陶匠人那一支,而要得到完整的暗語,就需要找到所有經過他手修復的文物,這是一個浩大的工作量,因為董家為了暴利將這些文物都走私販賣到國外去了。
要將所有文物找回來,不亞於登天,但是旁人辦不到,不代表譚亦做不到,所以董家的事情之所以拖了這麼久,也是因為譚亦在搜集證據。
------題外話------
董家人快領盒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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