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徐管家向自己走過來了,馬少頓時驕傲的挺直了腰杆,鄙視的瞅着譚亦,嘚瑟的顯擺着,「長的人模狗樣的,來醫院探望吳少竟然連個禮品都不帶,吳少這樣尊貴的身份,可不是你這種小人物可以巴結的!」
鄙視完譚亦之後,馬少諂媚的對着徐管家笑着,「您老放心,這種不長眼的人,我幫您老趕出去,絕對不會讓他打擾了吳少的清淨。」
「閉嘴!」涵養極好這麼多年都沒有生過氣的徐管家不得不斥了馬少一句,隨後態度恭敬的對着譚亦和商弈笑微微躬身,「譚郡長,商同學下午好,老爺正在病房裏陪着大少,譚郡長這邊請。」
馬少錯愕的愣住了,他再傻也看出徐管家對譚亦畢恭畢敬的態度,這完全是將對方當成了貴客。
「既然吳老也在,剛好可以給吳老診個脈。」譚亦說完之後,薄涼的目光看向目瞪口呆的馬少,將人看的渾身一個激靈,這才向着走廊盡頭的病房走了過去。
「再有人過來都攔住,不准任何人打擾譚大夫給老爺看病。」徐管家鄭重的對着手下交代了一句之後,快步追了過去。
譚郡長都能治療鍾燕萍,那勢必也能調理好老爺的身體,想到這裏,徐管家感覺渾身的力氣都使不完了。
因為是皮肉傷,吳宇謙休息了幾個小時已經醒過來了,此刻靠在病床上看向陪伴自己的吳老,「爺爺,我沒事你先回去休息,等明天魏家人過來之後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倒要看看魏家怎麼給我們吳家一個交代!」看着額頭上包着紗布,眼眶都淤青的長孫,吳老難得也動了火氣。
吳宇謙之前犯了錯被調到觀南工作,吳老也就是言語批評了一下,都沒捨得動一下手,結果被魏栩給打的皮青臉腫的,吳老沒直接殺到警署教訓魏栩,那是他懶得和一個沒腦子的紈絝計較,真要教訓那也是教訓九湖區魏家,教訓魏父。
「爺爺,高議長在九湖區處處受魏家的鉗制,這一次是難得的機會。」吳宇謙安撫的吳老幾句,自己被打了,可從政治角度而言並不算是壞事。
宋淳的小姨是高議長的情婦,但是她給高議長生了兩子一女,也算是有點枕邊風的作用,宋之海是張家的人,張家歸順了吳家,所以論起來高議長這邊和吳家也算有點關係,這一次抓到了魏家的把柄,對掌控九湖區的確大有益處。
吳老欣慰的點了點頭,目光讚賞的看着吳宇謙,這個時候沒有被怒火沖昏頭腦,反而能冷靜的分析這件事,宇謙真的成熟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爺孫兩的對話,徐管家打開門讓讓身後的譚亦和商弈笑進來,「老爺,譚郡長和商小姐來了。」
坐在椅子上的吳老正色的打量着俊雅不凡的譚亦,片刻後笑了起來,「百聞不如一見,譚郡長果真年輕有為。」
「吳老過獎了。」譚亦神色平淡的回了一句,態度很是隨意,並沒有因為面對的是吳老,這個在海城具有話語權的老一輩而產生半點惶恐、敬畏。
吳宇謙看了一眼譚亦就確定自己不會喜歡面前這個男人,或者是王不見王,吳宇謙身為吳家繼承人,他有高傲的資本,可在譚亦身上,吳宇謙看到了一種比自己更張揚更冷傲的氣場。
更別提譚亦老練狠辣的行事手段,遊刃有餘處理人際關係的能力,面對一個比自己優秀一點點的人,吳宇謙或許會嫉妒,也會激起他的好強心,但是面對一個比自己優秀太多太多的對手,吳宇謙只能不甘的認輸,所以看譚亦愈加的不順眼。
吳老看了一眼表情牴觸的長孫,倒是心情不錯的笑了起來,宇謙一直以來都太過於驕傲,如今遇到比自己更加優秀的對手,剛好讓宇謙明白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宇謙,以後你要和譚郡長多學習學習。」吳老笑呵呵的開口,一個優秀的政客必須要禮賢下士,而優越的背景讓宇謙永遠都無法做到這一點,馭人的手段太過於拙劣,這也是宇謙之前吃大虧的原因,一個家族的繼承人,要學會識人用人。
譚亦單槍匹馬調到平饒縣郡,短短几個月就站穩了腳,甚至和宋之海兩足鼎立,如今譚亦從觀南區里拿到大筆資金回去,又收攏了不少人手。
後生可畏啊!吳老可以肯定用不到半年時間,譚亦就可以牢牢的掌控整個平饒縣郡,宋之海這個政務長都要靠邊站。
「吳老謬讚了,吳少才是年輕一輩的楷模。」譚亦神色淡然的回了一句。
「譚郡長,請坐。」吳老抬手示意譚亦坐了下來,一旁徐管家也將泡好的茶水放到了桌子上,然後退到了吳老身後站着。
「我去洗個手,然後給吳老診個脈。」譚亦說完之後直接起身去了洗手間,片刻後,譚亦指尖搭上了吳老的手腕。
不說徐管家有些焦急不安,吳宇謙直接扯掉了點滴管坐在床邊,目光灼灼的盯着譚亦,一方面吳宇謙不相信譚亦這麼厲害,中醫只是他的副業,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他怎麼能方方面面都如此突出。
可是另一方面,吳宇謙又希望譚亦可以治療好吳老,吳家目前處於最關鍵的時期,吳老一旦有什麼三長兩短,吳宇謙父親的位置又沒有站穩,如果失去吳老這個頂樑柱之後,吳家面臨的危機可想而知。
眉頭皺了皺,譚亦從進門開始就顯得冷淡的表情此刻顯得凝重了幾分,「吳老早些年得過肝病。」
「是,年輕時候肝不好,後來吃了藥,前後一共醫治了五年才痊癒的。」吳老平靜的回答,譚亦醫術不凡,通過把脈能發現自己得過肝病並不奇怪。
譚亦收回手看向吳老,沉吟片刻後開口:「我給吳老醫治可以延長十年的壽命。」
延長吳老十年的壽命,不單單可以確保吳宇謙的父親成為家族的支柱,十年的時間甚至可以讓吳老將吳宇謙這個長孫給培養出來。
「譚郡長此話當真?」吳老放在椅子柄的雙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饒是他再鎮靜,關係到自己的生死,關係到吳家的命運,吳老爺難免情緒波動的厲害了一點,「只要吳家還在的一天,我可以保證沒有人可以給譚郡長下黑手。」
在沒有見到譚亦之前,吳老不是沒想過將譚亦收攏到吳家名下,培養成吳宇謙的左膀右臂,可是在見到譚亦之後,吳老就知道面前這個年輕男人非同一般,絕對不是吳宇謙可以掌控的。金陵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不說吳宇謙根本駕馭不了譚亦,吳老估計就算自己再年輕二十歲,也無法掌控面前這個男人,所以他現在給譚亦保駕護航,日後他平步青雲,至少是吳家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聽到吳老的條件,譚亦神色依舊平淡無波,「可以,希望以後和吳少合作愉快。」
吳宇謙心裏依舊不痛快,但是他也知道這不是任性的時候,只能對着譚亦點了點頭,「合作愉快。」
商弈笑瞄了一眼譚亦,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一抬頭對上商弈笑思索的目光,譚亦笑了笑,看着面帶喜色的吳老這才緩緩開口:「不知道吳老以前的藥方還有沒有留下?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吳老醫治肝病的時候是誤診了。」
譚亦此話一出,吳老包括一旁的徐管家、吳宇謙都錯愕一愣,誤診?這怎麼可能!
「不錯,吳老雖然醫治好了肝病,但是藥方有誤導致了對腎臟的損害,前後五年時間,不單單是腎臟,其他內臟器官都因為用藥問題而受損,好在吳老一直在保養身體,如今才會有油盡燈枯的身體狀態。」譚亦倒是很想知道這藥方是哪個大夫開的,膽子還真大,不過這藥用的也高明,否則吳老也不會到如今都沒有發現問題。
「老爺的藥方還留着,我回去找到了就送給譚郡長。」徐管家回過神來後連忙開口。
沒看到藥方,譚亦也不好多說什麼,「今天我先給吳老施針。」
「有勞譚大夫了。」吳老緩緩開口,態度里多了一抹鄭重。
因為要給吳老施針,所以徐管家將隔壁的病房準備好了,親自去了樓下將譚亦汽車後備箱裏藥箱給拿了過來。
「施針有點耗時,你在這邊等一下。」唯獨面對商弈笑的時候,譚亦神色不再是那麼清高冷傲,俊美的眉宇里有着可以感知的溫柔繾綣,「結束之後我們去買菜。」
「嗯,你去吧。」商弈笑點了點頭,瞄了一眼焦急站在一旁拎着藥箱的徐管家,要不是需要譚亦給吳老調理身體,徐管家估計早就按捺不住的將譚亦給拖到隔壁病房去了。
等譚亦和徐管家離開後,半靠在病床上的吳宇謙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商弈笑,你在內陸真的是個普通人?」
不怪吳宇謙不相信,商弈笑那身手怎麼看都非同一般,而且就吳宇謙的觀察,譚亦此人心機城府遠勝自己,商弈笑如果沒有任何家世背景,譚亦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
世家子弟的婚姻基本都是門當戶對的聯姻,吳宇謙到現在沒結婚,也是等吳宇謙再成熟一些,日後調到中心區工作再打算,吳老已經挑了三個女孩出來,除了考慮兩人性格秉性契合之外,家世背景才是最重要的考量標準。
「吳少你想太多了。」商弈笑輕笑着回了一句,自己的身份的確配不上譚亦,不過套用譚亦霸氣十足的話,他譚家二少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聯姻,譚家子弟如果還需要靠聯姻來鞏固自己的地位,那麼早就被譚驥炎這個大家長給打死了。
吳宇謙沒有再開口,不過他還是認為商弈笑不是普通人,怎麼也不相信譚亦那樣奸猾狠辣的男人會如此單純的選擇一段愛情。
「大少。」就在此時,病房的門再次被敲響了,保鏢側過身讓吳宇謙可以看到站在門口的魏栩,「魏先生想要給大少道歉。」
一看到魏栩這個罪魁禍首,吳宇謙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他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欺辱,當時要不是商弈笑剛好在,要不是她身手好,吳宇謙都不敢想像自己最後會如何。
「讓魏三少進來。」吳宇謙冷冷的開口,他倒要看看這個魏栩如何負荊請罪。
魏栩沒想到吳老並不在病房裏,對着吳老跪下來認錯並不丟人,不管是從年紀還是地位而言,吳老都擔得起魏栩這一跪。
可是看着病房裏的吳宇謙和商弈笑,魏栩遲疑着,終究丟不起這個人,不願意給同輩人跪下,否則他以後還沒有什麼臉面在圈子裏立足。
「怎麼?看魏三少這不情願的表情,看來不是來道歉的而是來挑事的!」吳宇謙嘲諷的開口,之前他安慰爺爺說自己沒事,其實吳宇謙動一下身體都痛的厲害,皮肉傷不致命,但是該痛的依舊會痛。
被奚落的魏栩猛地攥緊了手,他在九湖區那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如今虎落平陽,魏栩低着頭隱匿住眼底的不甘心,「吳少,對不起,之前是我沒有認出吳少的身份,要打要罵還請吳少開口,我魏栩絕不敢有二話。」
吳宇謙當初平饒縣郡的位置被譚亦截胡了,吳宇謙也非常惱怒,但是沒有查出譚亦的來歷之前,吳宇謙並不會貿然出手,審時度勢,謀定而後動這就是家族繼承人和紈絝的區別。
吳宇謙不會動譚亦,但是對魏栩他就不需要有任何顧慮的,此刻,吳宇謙嗤笑一聲,「既然魏三少要道歉那就拿出一點誠意來。」
「不知道吳少需要我做什麼?」魏栩抬起頭,雖然他已經收斂了傲氣,但看得出他並不甘心,只不過不得不對吳宇謙低頭。
「那就留下一條胳膊吧。」輕飄飄的丟出一句話來,吳宇謙好整以暇的看着臉色驟變的魏栩,冷笑一聲,一手指着自己額頭上的傷口,「怎麼魏三少認為我這一身的傷換不來魏三少的一條胳膊?」
商弈笑沉默的坐在一旁,並沒有任何吳宇謙此舉過分,如果出事的不是吳宇謙而是普通人,商弈笑可以肯定對方慘烈的下場,魏勇和李明也是紈絝,之前在古堡和商弈笑還有點口角矛盾,可是兩人並沒有太過分,至多是將人趕出去,而魏栩行事就狠辣多了,這就是一報還一報。
「商同學認為這樣的懲罰力度夠嗎?」吳宇謙話鋒一轉,忽然笑眯眯的看向商弈笑。
或許是被商弈笑給救了,吳宇謙對她的芥蒂不但消失了,而且商弈笑一直將他當成普通人,半點不在意吳家的門第,沒有一點巴結奉承,吳宇謙對商弈笑倒是生出了探究的興趣。
魏栩猛地扭過頭看向商弈笑,眼中有着毫不掩飾的怒意和警告,他忌憚吳家,可是商弈笑算什麼東西,她和魏勇那個雜種一起設計陷害了自己,讓自己誤會吳少的身份將人給打了,魏栩恨不能將商弈笑給生撕了。
躺着也中槍的商弈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看着好整以暇的吳宇謙,懶洋洋的開口:「吳少你高興就好,畢竟被打的人不是我。」
吳宇謙被噎的一陣無語,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女人瞧不起,商弈笑果真一點不客氣,那嫌惡的語調讓吳宇謙不但沒生氣反而覺得有幾分新奇。
「吳少,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不對,可是……」魏栩忍不住的回了一句,就算被打一頓他也認了,可是吳少竟然要廢掉自己一隻手臂,這也太過分了!
想到這裏,魏栩深呼吸着,「吳少,其實我和你都是被商弈笑和魏勇算計了—……」
在魏栩的推斷里,商弈笑和魏勇早已經聯手,他們害怕自己搶奪莫家產業,所以就設計了這一出,讓自己誤會了吳少的身份將他打了,這樣一來自己得罪了吳少,自然不能留在觀南,而商弈笑成了吳少的救命恩人,借着吳家的勢力自然可以保下莫家產業,不用再擔心被人覬覦。
說完之後,魏栩看病床上的吳宇謙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他有火也不敢發,只能再次將矛頭對準商弈笑,這一次魏栩的態度就惡劣了許多,「商弈笑,你是不是讓魏勇那雜種進入莫氏集團,還打算給他百分之五的股份!」
魏勇就算再紈絝,魏家也沒有放鬆對魏勇的監視,所以魏栩知道的這麼詳細,商弈笑半點都不奇怪,笑着點了點頭,「的確,魏勇也是我們莫氏集團的股東之一。」
吳宇謙倒不知道這一點,不由錯愕的看向商弈笑,以她和譚亦的本事,根本不需要理會魏勇那樣的紈絝,吳宇謙連魏栩都看不上眼,更別提一無是處的魏勇了,之前要不是看在李明的面子上,吳宇謙也不會參加那什麼古堡聚會,反而讓自己丟了大臉。
「你承認就好。」魏栩總算鬆了一口氣,冷笑一聲再次質問,「在餐廳我對吳少動手,你明明可以告知我吳少的身份,你卻故意隱瞞不說,是不是利用吳少來對付我,商弈笑,你和魏勇那雜種真的膽大包天,連吳少都敢利用!」
餐廳當時一片混亂,吳宇謙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打蒙了,魏勇和李明也是存了心思,所以才沒有說破吳宇謙的身份,當時餐廳經理倒是想說,結果被魏栩帶來的人給打的沒機會開口。
至於商弈笑,好吧,她也的確有機會,但是她為什麼要開口,她救下吳宇謙就夠了,至於魏栩要作死,商弈笑肯定不會攔他,畢竟魏栩也是衝着莫氏集團來的,是商弈笑的敵人。
「夠了,既然魏三少沒有誠意認錯,那就不要多費口舌了!」吳宇謙直截了當的開口趕人,不過知道商弈笑也存了利用自己的心思,吳宇謙心裏多少有點不痛快。
可是更讓他無語的是商弈笑根本不掩飾不解釋,她這麼直白,反而讓吳宇謙心裏頭五味陳雜,有股說不出來的鬱悶,所以這股子怒火自然就發泄到了魏栩身上。
魏栩臉色難堪的一變,他都將事情解釋清楚了,自己和吳少都是受害者,為什麼吳少還遷怒自己,對商弈笑卻是一點怨言都沒有,難道是看上商弈笑了?
想到這裏,魏栩正色的看向商弈笑,說實話商弈笑並不算多漂亮,至少沒有魏栩以前玩的那些女人嫵媚妖嬈,吳少這樣的身份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總不會眼瞎的看上商弈笑吧?
吳宇謙也懶得理會魏栩,對門口的保鏢開口:「將魏三少請出去,沒有誠意就不用再來了。」
魏栩還想要開口,保鏢卻二話不說的扭住了魏栩的胳膊將人給拖出去了,說是來道歉,結果竟然惹得大少更生氣,保鏢看魏栩的目光就跟看白痴一樣,不過魏栩如果不蠢也不會將大少給打了,果真是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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