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知道了,老孫家祖祖輩輩可都是念大書的人,她大伯父還是省城裏面的大官呢。她爸爸別看整天抱着壟溝找豆包,年輕的時候,在部隊超期八年服役,大小也是個幹部呢。要不是她奶奶讓他回來養老送終,說不定在部隊還能繼續升職呢!」
「你看,我就說嘛,我的眼光最辣,集市上這麼多小姑娘,我一眼就看出這小姑娘和別人不一樣。不過,從這個小姑娘的穿戴來看,她家的日子也就一般。行,二姐,這個親事說定了,就你去說合適。她想要什麼東西,只要不出格都給,而且都包在我的身上。」柳叢之豎起拇指,然後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着。
「這你就見怪了,你別看老孫家沒有多少錢,人家姑娘找對象可不圖錢財。你剛才看見那個曉紅,心氣可高了,一般人都到不了跟前,我看你還是別提了,去了也是碰一鼻子灰,要去你還是找別人去吧,我可不去接唾沫星子,惹這麻煩。再說這八下都沒一撇呢,你倒是想給點兒啥,到時候說出來,可別把人家小姑娘嚇着!真是!」二姐撇撇嘴說,她也見不得動不動就拿錢砸人的商人,她轉身要走,又被柳叢之給叫住了。
「二姐,我這還沒說完呢,你就要走,再說,我也沒說啥呢,你這麼激動幹嘛,這不是明擺着給我下不來台嗎?二姐,你看就給我一個面子,算兄弟求你,麻煩你去她家一趟,把我家的情況跟她媽說明白了,沒準你去一提,說不定就能成了呢?」柳叢之壓低聲音說,為了弟弟的親事,他豁出這張老臉,再也不裝老大了。
「去,我倒是能去,不過,這事兒確實有點兒難辦。你都不知道,這個小姑娘腦子特別聰明,學習成績一直都不錯,前幾天剛考完大學,分數下來後,別看考的不好,要是再到學校裏面複習一年,說不定來年能考個重點,就你家小新那樣,人家能相中嗎?感覺我去也是白去,弄不好碰一鼻子灰,你可別怪我沒幫你忙?」 二姐看着眼前柳叢之,眨巴眨巴眼睛,搖搖頭說。
「二姐,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一家女,百家求,她要是沒有文化,我還不提這事兒了呢。我家小新咋了,一天掙個千頭八百的跟鬧着玩兒似的,滿市場也找不出他這樣的小伙子來。她要是嫁給我家小新,保證天天享清福,上哪裏去找這樣的好事,她還不願意,到時候倆人真成了,她就得偷着樂了!」柳叢之一副得意的神情,他說話的時候,還特意拍拍腰間鼓鼓的錢包,以示自己財大氣粗,啥事兒都不在乎。
「你看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你說,咱倆說這些話,只是咱倆的想法,誰也代表不了。人家小姑娘又不知道你家裏啥情況,就算知道你家啥情況,人家小姑娘要是不同意,你還能帶一幫人去家裏搶親啊?還有,就算人家小姑娘同意了,你家小新不同意,我也照樣是白跑一趟,不是我說你,是不是你當老闆當得太霸道了,財大氣粗起來,說啥事兒都跟錢有關係?要不有時間,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心裏就有底了。」其實,這事兒明擺着不合適,二姐真不想管。可柳叢之非得讓她去,她又不能抹了他的面子,只好硬着頭皮勉強答應着。她心裏這個後悔,你說在集市上看見誰不行,非得看見柳叢之這號人物,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二姐,你這是抬舉我,我一個常年跑市場的,哪有你說的那麼邪乎。現在日子好過了,兜里是有幾個錢,可跟城裏那些有錢人相比,咱連個跑堂的都不如,你就不用變相噁心我了。聽你的,聽你的,你看我們家哥四個,雖然家家日子過得都還不錯,可是一個有文化的沒有,剛才我看那小姑娘文文明明的,確實不錯,不然,我這個當哥哥的,也不管這事兒。你看小新常年南了北了去販牛販馬,也沒時間談對象,要是能找個有文化的大學漏子,他常年在外做買賣也能放心。這個主我就做了,你自己去她家給問問,我去了不好。要是姑娘同意的話,咱家寧可多花點兒彩禮錢也行。」
「看看,看看!你就知道用錢砸。不過,這事兒可真不好說。我這個人最不願意保媒拉縴的,有事兒沒事兒讓人煩。再說,保媒這事兒,也得看緣分,緣分到了,兩個人一輩子和和睦睦,不吵不鬧。緣分不到,兩人打打鬧鬧也是過日子,家裏一有什麼分歧,什麼髒話都有,而且先罵媒人不是東西。在村里我都見得多了。這是你面子大,看來我不想去也不行了,我可從來沒當過媒人,好吧,我去試試吧,要是成了,你也別高興太早,要是不成,你也別埋怨我。我就是給你們兩家牽個線,以後有啥事兒都不要找我。」二姐把自己推個一乾二淨。她不想沾光,也不想得罪人。就保媒這事兒來說,她還是第一次,因心裏沒數,腦子裏也一直打鼓。
「二姐,這事兒就難為你了。你說,家家過日子,誰不想找個好媳婦,我這個弟弟的事情,給你添麻煩了,你可得給上點兒心啊?」柳叢之微微一笑,轉身朝肉案子走去。把明面上剩下的一大塊足有十多斤重的羊肉,迅速裝到一個超大的膠袋裏,轉身遞到了二姐面前。
「給,二姐,這羊是新殺的,拿回去包餃子過陰天去吧!」要說柳叢之是見過世面的人,他用剩羊肉賄賂二姐,可謂一舉兩得。
「又不是外人,說得那麼客氣幹嘛?這麼多的羊肉你還是留着賣吧,我可不要!」 二姐沒有接他的羊肉,她感覺這羊肉太棘手,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到時候辦不成事情,這羊肉吃得也不能心安理得。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把羊肉帶回家去,這要是讓曉紅媽知道,這算咋回事兒啊。
想到這裏,二姐笑着說:「大柳,小新的事兒,我可以幫你去問,成與不成那得看人家咋說。這袋子裏的羊肉,你還照樣去賣,我表示感謝。釘是釘,卯是卯,咱還是別把這些事情摻和在一起,這事兒要是讓人知道了,我成啥人了,你說我在胡同里還咋待?這些羊肉我說啥都不能拿,你能賣你就賣,你要是不能賣,你就用車拉回去,我可不要。」
二姐不停地搖着頭,擺擺手說,她不想讓別人說閒話,也不想讓自己在胡同里無地自容。她這樣想着,很快離開了柳叢之的牛肉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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