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心裏想着的全是靳司梟,無論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有點不對味,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按了傳喚傭人的鈴聲。
也罷!
按了就按了吧,先問一下向伯,看看靳司梟在做什麼,也好有個理由去找他。
向伯忠來得很快!
一般他值班到十一點,沒有主人傳喚就上床睡覺。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蘇北想着把人家一個老人家從床上拉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向伯,打擾你休息了嗎?」
向伯忠依然穿着老牌管家的得體西裝,笑道:「沒呢,少爺在書房裏喝酒,我擔心他有事,只好在外面等着!」
「喝酒?」蘇北聽了就心裏往下沉,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靳司梟會在書房裏喝酒,這是借酒消愁,還是在給她示威?
「他喝得厲不厲害?」
向伯聽了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眉頭蹙起來。「挺厲害的!我已經送了兩進去了,他把烈酒當水一樣喝,又不讓人進去,我正想來請問少奶奶,是不是少爺遇上什麼事了?」
蘇北心想:他欲求不滿!
當然不好跟向伯忠這樣說。
今晚上的事情她也有錯,要不是她狠狠地給靳司梟來那麼一下子,傷了他的男性自尊和感情,他也不會這樣!
再說,如果在靳司梟洗澡的時候,她肯推門進去道歉,摟摟抱抱一下,而不是在外面胡思亂想傻等,恐怕也不至於此!
這會氣也消了,尷尬也沒有了,心裏全是對靳司梟的愧疚和關心。
「我去看看他!」蘇北說着,已經穿鞋子往外走了。
「哎!」向伯忠立即露出點笑容來,跟在後面嘮嘮叨叨道:「少奶奶勸勸少爺,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少爺的脾胃很差的……」
蘇北聽了有些好奇,這件事情她聽莫庭舉說過,據說是因為工作忙,一工作起來就廢寢忘食,有一頓沒一頓,這才傷了胃。
可蘇北總覺得按照靳司梟的身體素質,不至如此地步!
這會聽向伯也這麼說,按理靳司梟因工作把胃搞壞了,那是發生在國外的事情,向伯都十年沒有伺候他了,又怎麼會知道?
蘇北便停下來問:「向伯,阿司到底是什麼原因把腸胃搞得這麼差的?我看他身體別的方面很好的啊!」
向伯聞言,小心翼翼地望了一下走廊的方向,確定沒人在附近,才悄悄對蘇北說:「還不是因為老爺嘛!自從老爺把二夫人接進門,大夫人沒多久就過世了。那時候少爺還小,老爺又經常不在家,有兩次少爺生病,二夫人都拿錯了藥給他吃,導致去醫院洗了兩次胃,這才留下了病根!」
蘇北來靳家好一陣子了,很少聽人說起靳鯤鵬以前的事情。
向伯口中的大夫人應該就是靳司梟的母親,二夫人則應該是靳申泰的母親。
何艷晴是後來十幾年才來的,那時候靳司梟已經出國,而且何艷晴沒有子嗣,自然不能被冠以「夫人」的名號。
不過聽向伯這麼說,真的是拿錯藥那麼簡單嗎?靳家的傭人這麼多,再怎麼說也輪不到她一個二夫人去伺候靳司梟,還拿錯了兩次!
那應該是故意陷害或者謀殺吧!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發現的……
蘇北知道了靳司梟的這件往事,心裏對他的心疼又多了一層!
轉身對向伯忠道:「行了,我知道了!向伯你先回房睡覺吧,有事我再叫你!」
向伯忠哪裏肯,跟在後面謙卑地說:「我就在外面等着,少爺少奶奶有事也好吩咐我!」
蘇北看了看向伯忠,詭異一笑,只好把話挑明了,「你們家少爺今天晚上是欲求不滿,解酒向我示威呢,你在外面,會妨礙我們哦!」
向伯忠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麼反應,愣了一下後,老臉一紅。「這……那我先走遠一點,也吩咐其他的傭人不要靠近,少奶奶有事就按鈴叫我!」
蘇北笑容一收,轉身走遠了。
-
打開書房的門,第一眼,就是羊毛地毯上滾着兩個的酒子,一五糧液,一茅台。房子裏面,酒香撲鼻。
蘇北一看就知道要糟了,這兩個都是烈酒,才多大一點功夫,這人就喝了兩,還真是把酒當白開水喝啊!
靳司梟四肢大張地坐在椅子上,左手還有另一茅台,右手捏着個水晶杯。看見蘇北進來,冷冷瞥了一眼,沒有做聲。
蘇北知道,靳司梟這樣的人,直接勸是沒有用的,還會適得其反。
她先把滾在地毯上的兩個酒子撿起來,醒目地放在靳司梟眼前,無聲德提醒他,他的行為是多麼惡劣可笑!然後過去抱住靳司梟的脖子,全當自己完全不知道緣由,笑嘻嘻地說:「心情這麼好?品酒啊!是五糧液好喝,還是茅台好喝?」
靳司梟心裏的怒氣又上了一層,目光帶着一點喝多了酒的人常出現的遲緩,自斟自飲,又喝了一杯。
蘇北想去拿靳司梟手中的酒,靳司梟拽得很緊,她拉不動,便轉而去看酒子。「一九九八年的茅台,真奢侈!這酒很難得的,讓我也喝一口!」
說着便去拿靳司梟手上的酒杯,靳司梟不讓,兩個人你來我往地搶了幾個回合。
靳司梟徹底不耐煩了,揚手把酒杯往前頭一扔!
書房太大,酒杯沒有撞到對面的牆,在地毯上重重一磕,咕嚕咕嚕滾了幾圈!
不愧是名牌的水晶杯,質量真好,沒有裂!
蘇北內心裏自然被嚇得不輕,不過表面上一點都不敢帶出來,湊上去親了靳司梟一下。「怎麼了嘛,那麼凶,我都被嚇到了!」
靳司梟現在滿肚子怒火加那啥火,對蘇北十分不待見,本來想自己躲起來喝點酒發泄,沒想到蘇北又來煩他!
既不給碰,又來親親我我,真當他是金剛不壞之身,還是泥塑的菩薩,沒有火氣?
這樣一想,更怒從中來!
惹不起他躲還不行嗎?
想着,一揚手臂,把蘇北往旁一推!
他力氣本來就大,再加上一下喝了那麼多烈酒,酒氣上頭,力氣失去了控制,蘇北被他遠遠地摔到一旁的書架上,磕到了後腦。
蘇北眼前一黑,再好的脾氣也沒有了!
心裏浮上來的是一陣深深的委屈!
她是推了靳司梟一下,可她那一下跟靳司梟這一下能比嗎?
她不過是輕輕把他掀翻了,而靳司梟出手這麼狠,簡直把她當成了敵人!
原來平時對自己千般萬般好,也不過是看重了這身皮肉,稍加忤逆,他就可以下死手!
她何苦來哉啊!在房間睡覺多好,偏偏自己湊上來受氣。
想着想着,蘇北心裏拔涼拔涼的,因為疼痛和傷心的淚水也流了出來。
靳司梟看蘇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又流淚了,心裏立即一緊,酒意也清醒了一點。
他不敢碰蘇北,湊上去問:「你怎麼樣?傷到沒有!」
蘇北以為靳司梟要過來抱她,心裏對他的觸碰一陣反感,還沒經過思慮,腳下意識往靳司梟胸口上踹去:「你別碰我!」
靳司梟身子往後晃了晃,也摔倒在地上,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呆愣呆愣的。
蘇北心裏又後悔又懼怕,怎麼又動上手了?
剛才不過是輕輕推了一下,靳司梟就跑過來喝悶酒,現在踢了一腳,那不是……蘇北已經不敢想像了!
靳司梟現在酒意上涌,遲緩的腦袋失去了平常的機智和冷靜,滿心滿眼都是蘇北對他的防備和排斥!
他不知道平時那些親密算什麼?原來蘇北這麼不喜歡他碰!
「好,我不碰你!我讓人過來收拾一下!」靳司梟說着,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外面走,背影說不出的蕭瑟和落寞。
蘇北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剛才只是一時情急的意氣之舉,她並不排斥靳司梟啊!甚至在進書房之前,她已經打定主意,要不今晚就來點什麼吧!
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靳司梟的背影讓她有點心疼,很想叫他回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話就卡在喉嚨里,卻叫不出口。
直到靳司梟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不一會兒,遠遠躲到客廳正美滋滋地意想着這個房間正在發生點什麼的向伯忠就被叫進書房,看見蘇北躺在地上,十分驚愕。
「少奶奶,這是怎麼了?」剛不還好好的嗎?
蘇北突然覺得有點意興闌珊。「你先別問了,先扶我起來!」蘇北覺得頭有點暈,而且後腦那裏瑟瑟的痛。
向伯忠走過來,吃驚叫道:「少奶奶,你流血了!好多血!」
蘇北伸手往後一抹,滿手猩紅!原來是流血了,難怪脖子痒痒的。
「你先扶我起來,我頭暈!」
向伯忠過去,將蘇北扶到沙發上坐起,查看了一下蘇北的傷口。
後腦那裏鼓起一大個包,磕破一個兩公分長的口子,按理說傷勢不算很重,但那狂流不止的血卻讓人促目驚心。
向伯忠行動快速地在書房裏找出一個急救箱,拿出一塊乾淨的紗布,「少奶奶,你先自己按一下,我去叫醫生!」
說着,他跑出去。
一般的傭人,晚上都不能住在主宅里,大廳門口只有兩個執勤的保安。
碰巧今天晚上執勤的是靳申泰那邊的人。
向伯忠看了蹙了蹙眉頭,乾脆掏出電話,給醫生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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