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聽我爺爺說過一些奇怪的故事,但那時候年紀小,只是當作一個奇幻恐怖的故事來聽,並不能真正理解故事的含義。等到長大後,爺爺已不在了,但那故事在我腦中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事中的場景也不止一次的在我腦海中浮現,人物鮮活而生動。而那些奇幻詭異的事情也使我不斷的去尋找着關於這些故事的細節,不管這些事情有多麼的離奇,我卻一直相信着,在那過去的年代和一些不為人知的地方,存在着很多我們無法理解的事情。
這事得從上世紀初期說起,那時候我爺爺都才幾歲的樣子,我老家那地方多山,西南地區典型的山區地形,潮濕加悶熱構成了夏天的主要元素。我爺爺家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山坡半腰上,往下是一個舒緩的斜坡面,下到不到200米往旁邊一拐就是接另外一個坡形成的一個山間小盆地。邊緣上有戶人家,屋子後面就是小山,山上有片不大的樹林,樹不是很高,但傍晚太陽從屋背後落下,夕陽的光完全被樹林擋住,使得山前的屋子一到傍晚完全就隱藏在樹林的濃蔭裏面了。
事情就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一天發生了,太陽已經快要落山,屋後的樹林陰影漸漸蓋過整個屋子的時候,屋子裏到是顯得格外的熱鬧。這家屋子就住着兩口子,結婚兩年了,年前聽說女人懷了娃,估計現在是要生了。
男人在門口焦急的等待,旁邊坐了幾個人說笑着,都在說些恭喜的話。太陽完全蓋過房頂,連帶着房子的陰影都在門前拉去老遠的時候就聽裏屋說了聲生了。
男人一哆嗦跳起來就往屋裏去,昏暗的光從屋後面的破窗里照進來,男人快速地適應了裏屋的黑暗,看到接生婆兩手摟着個嬰兒,便快步上前去接過抱在手裏。嬰兒沒吭聲,旁邊人就給說:「抖一抖,抖一抖「。
抱着便抖了幾下,還是沒動靜,男人心裏面瞬間升起一陣陰霾。男人慌了神,趕緊把那嬰兒遞向身邊的接生婆,接生婆接過往嬰兒背後拍了兩巴掌,那孩子還是沒吭氣,但是眼睛卻睜開了。眼睛睜得圓圓的,男人心裏一松,但還沒緩過神來,只見嬰兒眼中的神采迅速的消散,像快速退下去的河水,更像蠟燭燒完後最後那一刻退去的燭光,那嬰兒竟是連哭都沒一聲就完全沒了氣息。
剛生產完女人似乎這時候突然清醒過來,明白了發生什麼事,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悽厲至極的哭嚎。
那年代生活條件不好,新生兒早夭的事也是時有發生,兩夫妻生三個孩子能安穩長大兩個就是不錯的了。但這種事情落身上卻是誰都不好受,趕來的親友幾個也很是傷心,連連安慰。等到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也不得不一一散去。
我們那邊的風俗,小孩子早夭是不能像老人一樣要做法事、辦幾天喪事然後埋葬,小孩子是不埋葬的,一般都是家裏弄塊較好的布一包往哪個山溝一放,所以就有屍娃這麼一種稱呼,遇上年月不好的時候,在比較偏僻的荒山野嶺,遇上被丟棄在山裏面的死嬰也是常有的事。
男人女人守着嬰兒的屍體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男人好像是發了個狠,起身從床板子上尋了塊布,把嬰兒一包就往外面山上去了,屋子裏又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大哭。
當以為事情漸漸平息的時候恰恰這事才剛剛開始,過了幾天,一天男人上山幹活回來神情就不太對,眼神里透露着驚慌,過了這幾天有所恢復的女人看出了男人的不對勁,便問男人:」你今天是咋個了?是不是又遇到哪樣不好的東西了?「不問還好,這一問只見男人臉色立馬變得蒼白的沒點血色,兩隻手還不停的發着抖,神情里露着驚恐。」娃…娃,娃兒爬,爬出來了…「男人的舌頭像是讓什麼給絞住了,聲音乾澀得沒了調子。
「什麼?什麼爬出來了?」女人不解,原本因為生產還虛着的身體卻覺得一陣發冷。
「我說我們那娃兒…我,我今天幹活從那過…」男人似乎定了神,但聲音還是乾澀得像是破了喉嚨。
「怎麼了?」女人一把死死抓住男人的胳膊,兩眼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你說怎麼了!」女人面孔上都泛上了一絲猙獰。
「那娃兒,從溝里爬出來了。」男人情緒稍微穩定,甩開女人的手,順手挪了個凳子坐下,身體仿佛有了依靠之後才繼續說道:「我那天明明放在對面那小坡上,路邊上幾道坎,一個刺籠子下面,今天我從那過,看到我包的那塊布…就在路邊!」
「怕是讓野貓抓了吧?」女人明白了怎麼一回事,眼裏掠過了一縷悲傷的神情。
「我還特意看了兩眼,那布是原封不動的呀,我抱上去的時候就是那樣子,肯定沒有東西動過,還包的扎紮實實。」
「你帶我去看看!」女人本來不想再讓自己難受了,但聽男人這麼一說也還是落不下心,非得看看是怎麼回事。
男人有心不讓女人去看了,卻也只是嘆口氣,推門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來到男人丟嬰兒屍體的地方,太陽已經落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山路邊的樹上,幾隻黑乎乎的大鳥在呱呱地叫,叫得人心煩。男人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眼裏滿是無法置信,同時蘊含着濃濃的驚恐。
前面,剛剛他回去還在路邊一丈左右的死嬰,現在,赫然出現在了小路中間!
男人呼吸粗重了很多,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女人也呆滯地站在小路中間,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誰幹的?誰抱過來的?死都死了還不放過!」男人大吼,也許是認為是跟他有什麼間隙的某人故意做給他看。
山風吹起來了,男人的聲音也隨之傳去老遠,天色已經很快的暗了下來。
兩人不知道是怎麼回去的,都像丟了魂一樣,迷迷糊糊的過了一晚上。天色剛一亮,男人像是有突然想起了什麼,拉開門就直奔那條小路去了。
「見鬼了,見鬼了…」男人剛出門沒走多遠就回來了,一路都在念叨,臉色青得沒有一點血色,那死嬰,赫然已經躺在里房子不遠的路上了…
男人快速地衝進屋裏,拿了幾柱香,取了厚厚一沓紙錢,拿個碗舀了些米飯,再摻上水,就奔死嬰那裏去了。
男人把水飯往地上一放,就在那嬰兒的旁邊,點上三炷香,燒了紙錢,嘴裏還在念叨着什麼。女人在門前看着,那死嬰赫然已經來到了在門口就能看到的地方!
紙錢燒完,男人顫抖着走到死嬰旁邊,彎腰從地上將布包抱起,又一路念念有詞地往原先的地方去了。
男人回到家的時候,像是全身力氣都用盡了,癱坐在門口老半天。半晌才和女人說:「你說這六月間天氣…我抱它…怎麼就一點沒臭,這要是什麼死物…怕是早爛成湯了……」
女人眼裏立馬湧上濃濃的駭然,她突然也意識到了這詭異的現象。在這炎熱的三伏天氣,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不然…明天讓齊先生來看看?」女人瑟瑟地說。男人沒有接話,就這麼又迷迷糊糊的過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男人就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的從床上蹦起來,快速的穿衣下床,這些天發生的事使得他心神不寧,每一根神經都像是繃緊的弦,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斷裂開來。
男人快步拉開門,又往那條小路走去,可是還沒等到男人走出屋子前邊的院壩,男人就呆在了那裏,原來,那死嬰竟然又來到了這裏,馬上就要在院子裏了!
今天的死嬰跟前一天有所不同,以前雖然知道是那死掉的嬰兒,但是用布包裹得嚴嚴實實,根本就看不到那嬰兒的樣子,但是!今天那嬰兒居然從布包裏邊探出了頭,好像包的時候就根本只是包到脖子,像是活着的嬰兒一樣,看不出一點後來弄開的樣子。嬰兒的眼閉着,臉上沒有一點神情,像是活到一百歲看夠了世間安然逝去的老人,卻又沒有那樣一絲的坦然和滿足。這樣子的神情在一個剛剛出生就死去的嬰兒臉上顯得尤為詭異!
嬰兒微肥的小臉上映着晨光的熹薇,顯得非常的平和而美好。然而!這裏卻是如此的詭異驚悚,因為!那嬰兒,是已經死掉了將近一個星期的!在六月每天三十來度的高溫情況下,丟在外邊已經幾天的一個死嬰!在它的身上看不出來一點腐爛的痕跡,反而微仰的臉還映着朝霞的晨光…
男人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說了一聲:「你到底要幹什麼…」
女人沒有再去看男人,而是一步一挪艱難的往山路那邊去了…
大概有兩個鐘頭的樣子,女人回來了,旁邊跟着個大概五十多歲的人,穿一身麻布衣服,蹬一雙草鞋,看上去精神很是不錯,想必就是昨天女人所說的齊先生了,後邊還跟了幾個人,都是我爺爺家他們這邊山的幾戶人。當時我爺爺他們幾個七八歲的孩子也跟着去湊熱鬧去了。
男人還在院子裏呆坐着,對幾人的到來沒有很大的反映,齊先生也沒有管男人,他發現了女人所說的那物事,於是便快速地走了過去。齊先生盯着死嬰看了一會,就問女人:「你們動過沒有?」女人說:「抱走遠過一次,還給燒了香燭之後才抱的。」
「抱過一次?這東西爬到屋裏去了?」
「沒有,就到院壩旁邊,就嚇得不行了,趕緊給抱遠了。」
旁邊眾人紛紛議論,都覺得很是奇怪,要說是哪個故意害他家吧,死嬰這樣子,做不了假,明明三伏天氣,一個星期還不腐,本來就不合常理,再說誰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難道還每天偷偷把死嬰往人家門口挪過來。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呢?
這時候齊先生說話了,他轉向女人:「最近幾天有沒有覺得身體不對勁?」
女人回答道:「沒有什麼不舒服,只是感覺一直都很虛,腦袋也一直不清醒,成天昏昏沉沉的。」
齊先生目光落在女人的肚子上:「肚子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
「沒有啊,已經不痛了,感覺好了很多。」
「有沒有覺得還有什麼東西還沒有出來?…」
這麼一說,女人瞬間臉色大變。難道…肚子裏有什麼?經齊先生這麼一點,女人還真覺得肚子裏面似乎一直還是沉甸甸的。旁邊的人們一聽這話,紛紛把目光投向女人的肚子。果然發現了奇怪之處,作為一個剛生產完的女人,但是肚子卻還是微微隆起,看上去似乎是懷孕五六月的樣子…
「難道…雙胞胎?」誰家雙胞胎出生一個離一個這麼晚!
齊先生搖了搖頭,女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一股恐懼的情緒瞬間瀰漫整個身體,使得整個身體都不自覺的發起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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