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又過了大概十來天的時間,一路上齊明在市鎮遇見馬車就搭馬車,遇見水路就搭船,偏僻的地區就全靠兩條腿走。這段時間儘管辛苦,但齊明精神狀態卻很好,果然年輕就是本錢。這時候的齊明已經來到了懷化城內,齊明很久沒有看見這麼熱鬧的地方了,東看看西瞅瞅,一臉的驚奇。這裏帶有濃郁的地方民族風情,街上還有着很多齊明從來沒有見過的稀奇玩意,也無怪齊明感覺新奇。
在齊明出發之前,齊先生就為齊明安排好了來到湘西之後的行動。齊明必須先在懷化找到那個叫做趙振的人,然後再通過他找到那神秘的趕屍匠,進而尋到平衡自己身體內蓬勃的陽氣的東西。現在齊明所在的這裏,是趕屍這門手藝傳承最完整、也是最有希望找到趕屍匠的地方。
趕屍是湘西地區大部分傳承在苗族人中間的一門神奇而詭異的手藝,「趕屍」即是指趕屍匠人利用一些獨特的方法,將客死異鄉的人的屍體帶回家鄉,讓他們入土為安。與蠱毒、落花洞女並稱為「湘西三邪」。
相傳趕屍的起源是在幾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率族人在黃河邊打仗,打得堪稱是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士兵們戰死的不計其數,蚩尤不忍讓戰死的士兵們葬在異鄉,戰鬥結束後便命令軍師將戰死的士兵們送回故里安葬。
軍師為此也很是費了一番腦筋,那時候交通不便,一路大山大河,要想將屍體運回家鄉安葬,就算不考慮屍體的腐壞問題,光是運送需要的活人就比死人多得多。然而這個軍師卻是精通巫術,跟在軍隊裏面名義上說是軍師,其實也就是部落的大祭司。
軍師明白,要想將戰死的士兵們運回家鄉,必須得採取一些特殊的辦法,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於是軍師將戰死的士兵們全部集中在一起,然後把自己裝扮成蚩尤的樣子,拿着蚩尤的符節,禱告神靈,祭祀天地,又念了一些咒語後,躺在地上的屍體竟齊刷刷的全部站起來。他們生前聽從蚩尤的號令,死後也還是一樣聽從,儘管這個蚩尤是軍師通過特殊手段裝扮而成的。就這樣,軍師舉着蚩尤的符節在前面引路,後面一排排屍體規規矩矩地跟在後面行走,一路走回了湘西,最終得以安葬在家鄉的土地上。
在後來的歷史中,由於中國人都有很濃郁的鄉土觀念,所以客死外鄉的人其家人也要想辦法將之運回安葬。然而陸路不通,水路又險,古人迷信,不願搭載死人行險江之上,使得運屍體回鄉成為很麻煩的一件事,也就催生了趕屍這一行業的發展。
根據一些書籍記載,趕屍行業最為發達的時候就是最近這幾百年之間,清朝有「秋決」的慣例,各州府縣衙門每年秋分時節都會奉刑部的批文處決死牢中的死囚。本地的死囚處決後自有其家屬收屍埋葬,而欲將被處決的客籍死囚則需搬運回故里,通常一具屍首需要請四人抬運,花費較大,而請老司趕屍返鄉則相對費用少,並且可以保證中途不腐不臭,因為被抬之屍一天以後就可能腐爛。
並且湘西沅江上游地區土地貧瘠,鄉人多往黔東,四川等地謀生,客死的人常年都有,都需要趕屍人將之運回。
趕屍作為湘西的一個行業,趕屍人一般都是被稱作趕屍匠或是老司,趕屍匠利用道符和咒語等特殊方法引領屍體自如行走,根據各自傳承的不同有不同的方法。有的一批由兩人趕,一個身穿青衣,另一個着紅衣,所以稱之為青衣老司或是紅衣老司。而有的恰恰忌諱人多,無論多少屍體,都是由一個人趕,當地人稱之為趕屍匠。
最近這些年由於交通日益發達,水路上的急流險灘也得到改善,趕屍這門行業已經不復從前興旺,還在趕屍的一般都是趕屍匠了。
趕屍匠在趕屍時,無論屍體多少,如果兩個以上,就要用草繩將他們全部連接起來。前面要弄一個竹架子掛一盞引魂燈,不能打燈籠,手中拿上一個攝魂鈴,邊走邊搖,示意生人避讓,有狗的人家趕緊把狗關起來。就算是如此,趕屍匠也都是夜間行走,白天有專門的「死人旅店」或者是義莊供趕屍匠休息和停放屍體。
所以儘管趕屍這門技術傳承了這麼多年,除了真正的趕屍人卻沒有人真正了解,一是大家都不會故意去尋那晦氣,二來趕屍匠都是日出而停,日落而走,很少有人能夠見到,這也是趕屍人顯得如此神秘的原因。
而要讓趕屍人能夠順利的趕屍,首先得讓趕屍路線上的人都明白這些規矩,聽見攝魂鈴就要避讓,有狗的人家關好狗,不然死屍是很怕狗的,要是來一隻還好,趕屍匠還可以勉強應付,但要是來上一群,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還有趕屍是需要「死人旅店」或者是義莊的,而那時候很少有人能夠操辦這些東西,也就使得趕屍技藝並沒有流傳很遠,主要還是在湘西一帶使用着。
而趕屍匠是怎麼使得屍體在運送的過程中是怎麼不會腐爛的呢,按照一般情況來說,屍體腐爛的速度都是很快的。而趕屍匠在路上卻能夠帶着屍體蹦噠很多天,還可以保證屍體不腐不臭,這也是各有各的法子。齊先生讓齊明來尋的趕屍匠一脈,正是通過一種屬性極陰寒的東西,將這陰寒之氣通過道符等方法強行壓制在屍體內,可以使屍體陰寒,蚊蟲莫近,保得屍體不腐的同時還不影響屍體自身的行動,而齊明來這裏尋趕屍匠,正是為了此類奇物。
齊明在街上可算是過足了眼癮,接下來就打算去尋找齊先生交代的那個叫做趙振的人了。
根據齊先生的說法,這個叫做趙振的人住在北街,開了一家專辦喪事的店。在這城裏也頗有些名氣,並不難打聽。
齊明問了問路,便直往城北而去。
等到了目的地,齊明發現這北街簡直就是喪事一條街,街不大,一路過來就見到好多家這種類型的門店。什麼花圈、黃紙、香燭等等辦喪事需要的東西應有盡有。
齊明一路注意看着門店口的牌子,突然眼睛一亮,前面出現了一個招牌,上書「趙氏喪事大全」。齊明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門店,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跟其他家也沒有什麼兩樣。
齊明沒有多想,邁步進了店內。
店裏面有些暗,牆上掛着紮好的花圈,地上放着一些紙和竹條。有已經紮好的的馬、轎子等辦喪事需要燒給死者的物品。旁邊一個櫃枱上擺滿了香紙燭,櫃枱後面坐着一個看上去有六十來歲的老者,正忙活着什麼。
聽到齊明進店的動靜,這老者頭也沒抬「小伙子需要點什麼?是要買東西還是請先生?」齊明聽這聲音,儘管有些蒼老的味道,但卻顯得中氣十足,眼前的人必然也不是一般的喪事先生。
齊明趕緊對老者一抱拳:「我要找趙振爺爺,不知老師傅您是?」齊明深知這些手藝人對輩分都看得很重要,舉止不敢有絲毫不敬。
「找趙振啊」老者似乎還沒回過味來,嘴裏小聲說了一句。
齊明心裏有些緊張,如果眼前之人不是趙振,而且如果他在最近這些年有什麼情況,自己不能順利找到趙振的話,那這次的湘西之行就失敗了一半。
但接下來老者又開口了:「他已經不接喪事辦理了,要請先生去隔壁,趙振的徒弟」。這老者在說話的時候絲毫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頭都沒有抬。
齊明心裏咯噔一下,但心想自己是找對了地方,面前的老者就算不是趙振,也必然有很大的關聯。
想到這裏,齊明趕緊從包裹裏面掏出齊先生的信,雙手捧着恭敬的遞到老者的面前:「老先生,我爺爺是清水河齊博懷,我來這裏找趙振爺爺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幫忙,這關係到小子的性命。」
一直淡淡忙着手上的活的老者一聽「清水河」、「齊博懷」這兩詞。手中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那一直低着的頭也驀然抬了起來。
「你說你是清水河來的?你爺爺叫齊博懷?齊老哥身體還好着吧?這次怎麼沒來?」說着又一把拿過齊明手中的書信,眼神裏帶着激動的色彩。
一連串的問題一股腦兒問出來,使齊明表情都是一呆,這老者聽見齊先生之前之後的表現完全是判若兩人。
然而還沒有等到齊明給他一一回答,老者面部的表情先是一呆,瞬間又變得驚訝起來。齊明看着面前這老者精彩的表情變化有些無奈,但也只能乖乖的等候老者的吩咐。
這時候老者的眼光已經完全聚焦到齊明的身上:「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齊明簡直不知道該先回答老者的哪個問題才好,但感覺似乎眼前的老者更加關心的是自己的名字,不禁又有些奇怪,但也不敢怠慢,趕緊一抱拳說道:「小子叫齊明」。
「果然是你!」老者突然驚呼出聲,可能老者這幾十年的表情都留到今天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s 3.950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