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外科醫院,單人重症室內。
斯特蘭奇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只覺得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直到最後意識才朦朧的浮出水面。
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入目一片白色,還有各種醫療設備,旁側還有心電圖,儼然是自己最熟悉的醫院重症室。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是那個躺在床上的病人。
斯特蘭奇感覺到渾身疼痛,可唯獨雙手,別說疼痛,連一點知覺都沒有……
「斯特蘭奇,沒事了,沒事了。」
耳邊傳來溫柔而熟悉的聲音,斯特蘭奇勉強偏移目光,看到了蹲在病床旁邊的女同事克里斯汀,她一臉關切的看着他,嘴上還連聲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怎麼了?」
斯特蘭奇吃力的開口詢問,望向擺在身體正前方,那被各種密集鋼線和儀器固定的雙手,驚恐道:「他們對我做了什麼?」
克里斯汀有點不忍心的回答道:「你出車禍了,車子墜入到湖裏,救護人員很久才找到你,當把你送到醫院時,已經錯過了神經醫治的最佳時間……」
她頓了頓,嘆息道:「手部多出韌帶撕裂,12根鋼釘插入骨頭裏,神經嚴重受損,沒人能做的更好了。」
「不。」
斯特蘭奇看着自己近乎殘廢的雙手,那來自天才最後的傲慢,迫使他艱澀的吐出一句話,「我能,我能做的更好……」
……
非自然事務所大樓,頂層辦公室。
凱爾翹着二郎腿坐在董事長辦公椅上,他搖晃着杯中的紅酒,輕抿一口,透過落地窗俯視下方繁華的紐約街道,悠然道:「今天天氣還真不錯。」
「我可以陪你去曬曬太陽。」
露希踢踏着高跟鞋走進大廳,她穿上女性的西裝制服,金色髮絲紮成馬尾,少了幾分純真稚嫩,卻多了幾分知性成熟。
「你忙的程度,雨瞳已經多次和我說了。」
凱爾無趣的聳聳肩,放下酒杯,將走到跟前的露希擁入懷裏,大手輕輕捏着彈性十足的圓臀。
露希也不抗拒,吐出粉嫩小舌頭,柔聲道:「這也是沒辦法的,離開地球幾十年,財務工作可是有許多改變,要花費一定的時間去適應,還要和托尼他們那邊的史塔克工業進行交接。」
「好吧。」凱爾點了點頭,心不在焉的似在想些什麼。
露希顯然看出來了,將屁股坐在凱爾肚子上,微笑道:「雨瞳也和我說了,你最近可是在關注着一個叫斯特蘭奇的外科醫生,還壞心眼的暗算了他一把。聽說他這段時間又賣車又賣房,不斷找治癒癱瘓雙手的方法,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儘管知道凱爾做的事情偏於黑暗,但露希和雨瞳一樣,不僅對此有任何反感,反倒會毫不猶豫的幫助凱爾。因為,兩個女人打從心底里相信,凱爾做的事情一定是對的。
如果全世界認為凱爾做錯了,那一定是全世界都錯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凱爾淡淡一笑,道:「如果不到山窮水盡、走投無路,自傲如他,又怎麼可能放棄現有的一切,去追尋那條一般人不敢涉足的道路。」
「如果以後那個醫生知道了這件事呢?會不會怪罪你?」露希只會替凱爾着想。
「也許會吧,但我不在乎。」
凱爾臉容平靜而自然,到達他這個地位和實力,已經無須再考慮過多的事情,只要他想做那便做了。
「好了,我該去工作了,晚上再陪你。」
手指在左胸上轉動挑逗,露希給凱爾拋了一個媚眼,而後踢踏着高跟鞋離開頂層辦公室。
「這小妖精……」
凱爾輕輕搖頭,嘀咕一聲。半會兒後,雨瞳又來到辦公室中,手上還抱着一疊資料文件。
「老大。我派出卡徒,對紐約市的癱瘓病患者進行廣泛調查,最後找出了一位疑似你所說的那類人。」
雨瞳抽出其中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意念操控翻動紙張,上面赫然是一名白人青年的詳細信息。
凱爾看了看,道:「之前替他診斷的那位醫生,現在在哪?」
雨瞳早有準備,又抽出一份文件,那是一名黑人醫生的資料訊息,「他還在紐約,一家公辦醫院作為神經醫治顧問。」
凱爾將杯中的紅酒喝完,笑了笑,吩咐道:「現在安排一下,讓斯特蘭奇和那個醫生搭上線,往後的事……就看他的造化了。」
「明白。」雨瞳認真頷首。
又過了幾天。
斯特蘭奇頭髮亂糟糟的,滿臉絡腮鬍,無比頹廢的坐在自家酒店沙發上,這是他在五星酒店住的最後一晚,明天就無法再繳納租金的搬離這裏。
不僅如此。
六七次前沿技術的高額手術費用,幾乎耗盡了他前半生所積蓄的財富。
半個小時前,斯特蘭奇剛和克里斯汀大吵一架,因為克里斯汀一直勸他,放棄不可能醫治的癱瘓雙手,重新振作起來去面對生活的現狀。
對方也許是對的,可失去了引以為傲的雙手,他又怎麼振作的起來!
來到衛生間內,愣愣的看着鏡子中,那個連剃鬚刀都拿不穩的自己,斯特蘭奇感到無比的絕望。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斯特蘭奇以傷痕累累的左手手指,去艱澀滑動屏幕,接通之後,電話傳出他之前同事馬克的聲音,「斯特蘭奇,你還沒放棄對吧?我了解到紐約有個專做神經諮詢的外科醫生,興許他能幫到你。」
「把位置和聯繫方式發給我。」斯特蘭奇深吸口氣,道。
半小時後。
紐約公辦外科醫院的神經外科諮詢室內。
黑人醫生和斯特蘭奇面對面的坐在一起,直白道:「抱歉,斯特蘭奇,你的雙手以我們當下神經醫治技術,沒有一點醫治的可能性。」
斯特蘭奇已經不感到意外了,他慘然一笑,抬起自己的雙手,自言自語的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有見過,癱瘓成這樣,還能痊癒的人麼?連我都做不到,更別說別人!」
黑人醫生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莫名道:「還真有一個。」
「什麼意思?」斯特蘭奇詫異的看向醫生。
黑人醫生回想,道:「有個工傷事故的病人,背部受傷,全身癱瘓,一條腿徹底報廢,坐在椅子上他渾身疼痛。半年前,他在我們醫院放棄治療了,半年以來,我一直沒再看到過他,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然後呢?」斯特蘭奇殷切追問。
黑人醫生感慨道:「前段時間,我突然看到他,他就從我身邊走過,和正常人一樣。」
「這怎麼可能!」
斯特蘭奇睜大眼睛,宛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拜託,把他的資料給我!」
黑人醫生直視着斯特蘭奇,沉聲道:「你知道的,調取病人資料,可是醫院禁止的行為。不過為了讓你這個自傲的天才認錯,我倒很樂意破例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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