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蔓延,兩人不知該如何開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當日就那般離開,柳飄憶想說句對不起,她還未張口,他便說道,「潤某看樣子來的是時候,憶兒今日大婚,我竟能趕上了。」
他唇角一笑,極力掩飾自己的痛心,祝福她道,「在下祝憶兒姑娘幸福一輩子。」
身後的容弦愣了愣,不知莊主在幹嘛,不是急着來帶走她,卻如今跑來祝福。
烏雲沉沉,遮住了好不容易跑出來的太陽,冷風吹過,空氣中平添了幾許蕭瑟。
柳飄憶眼瞳幽沉的看着面前這個 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裹着肅靜的披風,清俊高雅,自帶萬千風華的男子。恍似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笑而過的厭世。
想到他曾經對她說的月圓之夜的劫,可不知是如何了?柳小姐眉頭不由皺緊,低聲問道,「公子的身體,可還好?」
潤澤玉靜靜的看着她,薄唇開合,溫潤如玉的聲音輕啟,「沒事,過了那日也沒事,潤某的身體沒這麼弱。」
真的沒事?柳飄憶淡淡的疑惑,眼神一直盯着他。
門外傳來熱鬧的議論聲以及炮竹燃放的聲音,接着有僕婦在門口請示,「柳小姐,時辰到了,新郎官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潤澤玉眉頭一愣,嘴角抽搐地笑了笑,站起身來,「潤某不再打擾了,憶兒上轎要緊。」
柳飄憶面容冷靜,淡淡一笑,「潤公子竟然來京了,不防去相府喝一杯我的喜酒,我們也是朋友。」
潤澤玉的眼中忍不住划過一絲譏諷,不過立即掩飾,溫笑而道,「好,憶兒的邀請,我怎能不去。」
青鸞別院門口,簡修一身紅色喜服,跨在白馬之上,馬頭繫着大紅花,而他一襲紅袍,如此美艷的紅色也只有他穿出絕世的俊美。
一向鎮定自若的他此刻也有些慌張,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日,他怎能不慌。這一日他已經等得夠久了,憶兒馬上就要是他的了。
看着大紅花傘下蓋着紅頭巾的新娘款款而來,簡修嘴角笑意更濃。
潤澤玉的身上卻散發着從容淡定的氣息,就這般看着那穿着喜服的女子從他的面前上轎離開。
看着隊伍離開,他的目光突然一沉,頭也未回對身後的容弦道,「柳小姐請我們去相府喝喜酒,我們怎能不去。」
容弦一愣,莊主到底是真願意這般平靜的去喝喜酒,還是……
喜隊一路吹打,炮竹一路燃放,整個京城都在沸騰中。
街道兩旁涌滿了看熱鬧的行人,錦衣衛開路,擋開涌擠的人群。
路邊的樹上都繫着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簇擁觀望着這場僅次於皇家的盛大婚禮。
更讓萬千女子欣喜若狂的是隊伍前方正中,那騎着一匹頭戴紅花的高壯白駒的英俊男子。他一襲紅袍加身,頭戴紅錦玉冠金釵端端正正的將男子烏髮束在裏面,整整齊齊。
稜角分明的五官,迷人的皮膚讓他錦衣衛指揮使的身份更加顯而易見。一雙朗星寒光眼一面叫人不敢直視一面叫人忍不住窺視。
今日他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揚帶着笑意,讓不少女子難得見到如此的絕色。
隨着隊伍徐徐前行,便見到由八人齊抬、四角綴着雪白珍珠的火紅鳳錦流蘇轎。兩側各跟隨着喜娘和相府奴僕,後面緊跟着相府閨中的貼身丫鬟春琳。
緊跟着轎子後面的還有護送嫁妝的家丁和保護隊伍的錦衣衛。
能讓錦衣衛隨同的也只有他——張簡修了。
柳小姐坐在花轎里,聽着外邊熱鬧的人群聲,炮竹燃放聲,一切的聲音都在提醒她,她今日成婚了。
綴滿珠玉的鳳冠流蘇若隱若顯遮住她清秀的容顏。
她哪也不敢看,就這般讓自己平靜地車內,等着到相府。
潤澤玉隨在送親隊伍後,一路跟隨,不遠不近。
容弦不時的瞥一眼莊主的容色,見他不笑不語,異常平靜,可不知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了起來,敲醒潤澤玉的耳膜,他這才發現花轎已經到相府大門口了。
不知為何,他突然感覺內心有一股血腥直衝到嘴裏。
他輕咳了一聲,用手捂住嘴,在手放開的那一刻,一抹紅色的血水在手心裏。
容弦嚇得驚呼,「莊主……」忙扶住搖搖欲墜的男子。
潤澤玉立即從衣袖裏拿出帕子抹掉手心的血水,蒼白的唇淡淡一笑,「我沒事。」
「還沒事,哥,你已經成這樣了。」潤禾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臉色不好的看着他。
潤澤玉瞥了潤禾一眼未說話,視線向那花轎看去,見花轎里的人此時正向相府大門走進。
潤禾一臉幽怨,「哥,你去找了她,為何不說明去意,問她要點處子之血就這般難嗎?過了今日,她可就不是處子了,不是處子的血要來也沒用了。哥,難道你忘了長鳴大師的話了嗎?」
「我不能傷害她的身體。」
只見他輕啟薄唇,聲音淡泊如水,卻字字句句如繩索一樣,揪住容弦和潤禾的心。
潤禾一聽,臉色頓時變得陰鬱無比。
「我去幫你。」潤禾冷下容色突然說道。
「不用!不需要你多管閒事。」潤澤玉投射過來的目光,那種毒蛇纏頸,背脊發涼的感覺總是縈繞在潤禾身後。
每次說到柳飄憶,潤澤玉便是這般對她,潤禾的心怔了怔。
對待他人是如此般,她從未在意,可自己是他的妹妹,他這段時日來經常這般樣子讓她真的無法忍受。
不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行如塵那雙雲淡風輕的眼一直注視着潤澤玉等人。
他身後輕輕走近一人,一個頭上裹着頭巾,身裝普通百姓衣裝的女子。
女子在他身後掃視了眼眾人見沒人注意他們,便壓低聲音向行如塵呼了句,「主上。」
行如塵沒回頭,恍似知道身後是誰,目光幽幽的看着潤澤玉,低聲問道,「皇帝那裏怎麼樣了?」
女子恭敬得很,輕聲回他,「幽檀妹妹從周安那裏得知消息,皇帝一定會阻止。」
行如塵的嘴上露出滿意的笑,這才回眸看了眼女子,隨意的打量了女子一番,淡淡道,「你本就該這般打扮,那貴袍錦服並不適合你。」
女子忙垂目恭敬得道,「微雨多謝主上還能收留,微雨以後會好好服從主上,忠心不二。」
行如塵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她,語氣淡冷,「你要考慮如何去到她的身邊了。」
林微雨忙應道,「屬下明白。」
相府里,新娘的紅巾蓋頭,紅裙拖地,一手被新郎牽着正從灑滿花瓣的紅毯上向着正位上的相爺大夫人走去。
女子鳳冠霞帔,今日步子十分輕盈但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穩,恍似擔心自己摔倒。
被握緊的手感覺到從男子手裏傳來陣陣的暖意和心安。
紅毯兩旁眾多的視線都停留在場中的兩人身上,大多喜悅之色,但也有漠視的目光。
眾多貴家女子中,馮思瑩的目光里微帶着一絲淡淡的複雜。
管家游七一聲,「拜天地——」拉響眾人神色。
而就在這一聲後,席宴院門口傳來一聲沉冷的叫囂聲,「等一下!」
眾人循聲望去,見凌希南和哥哥凌希越出現在紅毯口處,而剛才的叫囂聲正是一臉漠視的凌希南所發出的。
沉默頓時在空中蔓延開。
紅毯中的新娘更是一愣,紅頭蓋下的嘴角顫了顫,一股冷意湧上她的心頭。
簡修拉着柳小姐的手並未放開,陰鷙的眼朝凌希南鄙視過去,語氣十足的冰冷,「凌希南,今日我大婚,你想幹什麼!」
頓時,眾人輕聲議論起來,不時的交頭接耳。
正位上的相爺臉色一沉,大夫人顧氏更是從嘴裏發出輕嗤一聲。
馮思瑩的嘴角扯起一抹邪魅的笑,對於凌希南的突然這般打斷好似正中她的下懷。
宛修一眼的詫異,雖然她不希望柳飄憶嫁在相府,也想阻止,可是她並不希望是凌希南此番這般來阻止,為的是那個女人。
她心裏翻滾着,暗斥着,凌希南為何要這樣!
宴席之上無數的朝臣,各家的子女此時都將視線停留在新人和凌希南的身上,甚至有人在偷偷觀望相爺的臉色。
「憶兒,你真要如此拋棄我了嗎?」凌希南毫不顧忌眾人的神色,一步一步向前走。
空氣短暫的停滯住。
柳飄憶身子一僵,但仍然一動未動。
簡修不禁皺緊眉頭,眼眸里溢出怒火,鬆了柳小姐的手,下一步對視着走近的凌希南,怒嗤,「凌希南,你知自己在幹什麼嗎,憶兒今日是和我成婚之日,你這般就不怕丟了兵部尚的臉面嗎?!」
凌希南鐵了心不顧及誰,也不顧及誰的臉面,目光落在柳飄憶的身上,只想聽她一句話。
「憶兒,你真的忘記了在羅定州我們的那些日子了嗎?你真的要嫁給他,要拋棄我?」
他揪心的問,道出的每一個字都刺痛着自己。
大夫人顧氏正要斥責,簡修怒在了前頭,「凌希南,你來參加婚禮,我十分歡迎,若不是請離開相府,相府不歡迎你。」
為了給兵部尚的面子,簡修已經在極力容忍了。若不是看在凌張兩家還是相互在朝堂中和睦的關係,他早就揮拳了。
紅巾蓋下的柳飄憶瞳孔收緊,身子依然未回過,突然冰冷的道出一句話,「凌希南,請你自重,今日是我大婚之日,請你安分,不然,從今往後你我連朋友都不是,不必再相見!」
凌希南不禁心下一沉,眼眸中溢出淚花,絕望的淚花。女子如此的決絕,着實傷了他的心,最後的盡力一博,她還是這般的無情,心裏完全已經沒有了他。
他嘴角抽搐,慌亂的不知該再說什麼。
允修神色複雜,衝到凌希南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將他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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