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司那邊可不知道老船夫已經從世界上徹底消失,而且他們經過老船夫這次的教訓之後,絕不可能繼續那麼囂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監察司就是一切太順。
「那麼我們的事現在該如何談,又怎樣才能將黑爵逼離江城?」我沉聲道。
黑爵就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大閘刀,如果不能儘早除去,遲早出事。
「黑爵暫時不可能離開,而且因為江城的特殊,上面決定派兩名大監察官駐守。」冰璃怪異道。
這種事絕無僅有,但監察司偏偏打破了這個規矩,在同一地方放了兩個大監察官。
冰璃繼續道,「我和黑爵的爭鬥還在繼續,現在是特殊情況,如若安定下來,有一個肯定會走。」
「那我希望你能體現出你的價值。」
冰璃周身微震,「我知道宋先生對我沒有援助頗有微詞,但我也是未能及時得到消息。」
「為什麼同是大監察官,黑爵能得到屠夫的幫助,而你不行?」麒麟道。
屠夫,是個能與胡然抗衡的人物。如果他加入黑爵的陣營,天平可能會往那邊傾斜。
「我能保證,黑爵不可能再讓屠夫出手。他昨天能請動屠夫,完全是因為屠夫欠他父親一個人情,如今人情已經用完了。」冰璃篤定道。
我為此鬆了一口氣,僅僅一個黑爵在江城翻不起多大的浪花。照我說應該把那個耍帥的傢伙給弄死,但店長和胡然似乎在忌憚什麼。
「那麼祝我們合作愉快!」
哪怕冰璃再不堪,她也是監察司大監察官,我們能得到那邊的一手情報,哪怕她有所保留也比我們兩眼抓瞎要好。
正走在路上,一隻貓飛撲過來。萬路正要將它打飛,我一把將它抱住。
「小箜,你怎麼來了?」
「倪笙讓我給你傳句話…」是一道稚嫩的女聲。
「媽呀!」我一把將肥貓甩了出去,它怎麼會說話?
小箜落地一臉幽怨,「本寶寶惹你了嗎?幹嘛丟我。」
我撓頭,「你說話把我嚇了一跳。」
「寶寶本來就會說話,只是倪笙那個混球不讓我說。」小箜邁着步子再次跳進我懷裏。
「倪笙讓你和他去一趟玄清關。」
「玄清關?十萬古士兵葬身之地?」我詫異道。
對那個地方我的映像挺深,還遇到過一個殘魂說我是什麼什麼將軍。
「他沒說原因,具體我不太清楚。」小箜舔了舔貓爪,「倪笙那個王八蛋每次都不帶我。」
「……」看着這隻罵人的貓,我滿頭黑線,「罵人是不對滴!」
「哦!你教的!」
「…………」
我去殯儀館那邊的時候咖啡店沒開門,這次很奇怪,以往哪怕是店長有什麼事,小姊也會迎客,但今天徹底關了。
「小明子你來啦!正好,今天要燒的屍體有好幾具,搭把手。」趙大牛吆喝。
我上去幫忙,「店長人呢?」
「他走了,要去繼承老掌柜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孫賓陽壓低聲音。
「哦!」我沒有多問,「店長讓我明天跟他去玄清關,我家裏還有兩個丫頭怎麼辦?就怕黑爵…」
「讓她們跟着去,銅門之後的那個禿驢說那裏有她們的機緣,江城我來鎮守。」三花貓緩緩走進來。
我臉皮抽搐,怎麼聽怎麼不靠譜。
「怎麼,不相信我?我跟你說,解除封印的寶寶可是能吊打倪笙的。」小箜似乎對我的懷抱情有獨鍾。
「今天倪笙帶小姊那個丫頭去了冥府。」
「做什麼去了?」麒麟問道,「不是說小姊姐姐不能離開店子嗎?」
「小孩子家家問那麼多幹嘛?問了我也不知道啊!好睏!」小箜蜷縮身子睡着了。
「聽說玄清關隱藏着一個大秘,所以十萬亡魂一直沒有被引渡。」萬路沉吟片刻說道。
「這種傳聞我也聽過,正好我們陰冥捕獲到了一個消息。聽說佛門中人要聚首超度亡魂,以換區功德,為他們的佛子塑功德金身。」趙大牛道。
「這事不假,如今佛門重出,確實需要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來昭告天下。玄清關十萬古士兵便是一個極好的目標,一舉度化十萬陰兵功德無量。」孫賓陽接着道。
我懷裏的小箜瞬間把貓尾巴翹起,「你剛才說了個啥?佛門要度化十萬陰兵?」
「你真睡還是假睡?」我問道。
「特麼的!趕緊走,你們趕緊去玄清關!一刻都不要停,我去聯繫倪笙。」小箜慌忙道,化作一道流影竄了出去。
「啥玩意?」
「粑粑,玄清關茲事重大,和店長有極大的聯繫。既然小箜這麼說了,肯定有它的道理,我們立馬趕過去。」麒麟趕緊道。
「我安排人給你們訂機票!」孫賓陽反應迅速。
「四張!」
坐在飛機上的我思緒萬千,因為此時此刻我依舊懵逼到不能自已。
「我們去玄清關到底啥事?」孟恬迷迷糊糊,她是被我從被窩裏拉出來的。
「阻止佛門超度亡魂!」麒麟回答道,「你們說…店長不會就是…」
「很有可能,從店長找回自己記憶開始就變的奇奇怪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些心憂,沒由來的慌亂。
這佛門也是,出世就出世,還特麼要搞個界內大新聞,主角還是董青竹。
「佛門這次超度大會肯定沒那麼順利,不管是道門還是監察司都不希望佛門聲勢大作,這對它們不利。」悶葫蘆萬路開口了。
在我們四個中,他是老江湖,見識最廣泛,說的話肯定有很強的依據。
「界內勢力怎麼劃分的?」我問道。
孟恬直接取出一個畫板,圈了幾個圈,有大有小,指了最大的一個圈道,「這是道門,勢力最大,但是最鬆散,凝聚力不太強。」
然後又指了第二大的圈,「這是監察司,國家正規機構,和國運聯合在一起,列為第二。」
「第三個則是佛門,如果是以前分裂狀態它很顯然不如監察司,但合併之後,已然可以同道門一爭高下。」
「最小的呢?」
「粑粑,是陰冥一脈啊!」麒麟無語道。
「這些是陽世的劃分,下面的不知道。當然還有一些鬆散又不爭的勢力,比如說不落城這些。」孟恬道。
「玄清關那邊沒有直屬機場,我們需要在隔壁的山城住一夜。」我說道,「希望店長能夠及時趕來。」
「還有時間,佛門超度絕對會選在中午陽氣最重的時候。」萬路道。
於是四個又在山城安頓一夜,第二天還沒完全亮又趕去做大巴。
「誒!你們也是去圍觀玄清關法會的嗎?」有個胖大媽開口道,脖子上待着一串念珠,很可能是那種佛門信徒。
我乾乾笑了兩聲,「是啊!去看看佛門法會。」
「以前去玄清關的可沒幾個人,這一車基本都是去看法會的。」又有人道,緊接着車裏一陣寒暄,還聽到好幾聲阿彌陀佛。
「據說這次各大名寺聯合,出動五百高僧,要度亡魂為佛子渡金身,百年難得一遇的佛門盛會。」
「聽說萬法寺的天燈法師,龍象寺的了空法師這些得道高僧都會參加。今天中午就會開始,我們已經算是去的晚。師傅開快點!」
前面的司機大喊,「還快,再快超速了。」
「佛門打的好算盤啊!」孟恬撐着下巴,她露出第一次見面時候的認真模樣。
我輕哼,何止是好算盤,他們聚集這麼多信徒壓根就沒安什麼好心。人一多,道門和監察司這些就不敢明目張胆的搞破壞。
九點左右我們到達玄清關,但還是小瞧了佛門對信徒的號召力,不說人山人海,但也到了接踵的地步,還好這些向佛的信徒素質都很高,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噪音和髒亂。
「咱們去找青竹叔叔?」麒麟問道。
「找?我覺得我沒找到他說明來意就被人給亂棍打死了。」我沒好氣道,在裏面,玄清關傳聞埋骨地的坑洞外面站着一圈提棍子的武僧,我絕對一個都打不過。
「那怎麼辦?」
「佛門對這件事極為重視,任何威脅都會扼殺在搖籃之中,我們過去就是自投羅網。不過我們可以趁亂行事。」孟恬道。
我想了想,「最好能拖到店長趕過來。」
可店長那邊根本沒有給個確切的時間。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嗝~無量天尊…」
我特麼…佛門盛會裏聽到了道門的號子?順着聲音看過去,一個道士正躺在地上喝酒?我揉了揉眼睛,真特麼是道士!!!
「別過去,很危險!」萬路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面,如同一柄要出鞘的利刃。
「這個道士…飛雲?」我小聲驚呼。
道士動作微微一頓,醉眼迷離,「誰叫我?」
我靠!真是他?那個自願進入銅門的道門變態,要不是最後那個老人家說誰出世了,他還不見得會出來。
「這位施主,佛門清淨之地還請不要飲酒。」有和尚過來道。
「放屁的佛門清淨之地,這裏是玄清關,啥時候是你們佛門的了?」飛雲道人破口大罵,「你們禿驢的這張嘴,還是能說死人。」
「這人也太過分了吧!小師傅好言相勸他卻惡語相加。」
「就是,還穿着一身道袍,砸場子的吧!」
這裏九成九都是佛門真正的信徒,飛雲這話是犯了眾怒,立馬受到了口誅。
「嘿!小爺樂意,你們能咋滴?」飛雲不為所動,又灌了一口酒,「勞資今天就是砸場子來了,想渡我弟兄的手下,沒門。嗝~」
「佛也發怒,此人如此不敬,該請他出去。」小和尚怒道,提着短棍就要去拉飛雲。
「你,不行,讓聞字輩的來吧!」飛雲看似醉醺醺,但那個小和尚根本摸不到他的衣角,不由惱羞成怒,就要動手上的棍子。
「覺明,退下!」
人群退來了一條道路,一個紅袈裟大光頭走了進來,是了空,「飛雲師叔祖因何事在此叨擾?可是我佛門招待不周。」
「師伯,他大放厥詞!」覺明見靠山來了大聲道。
「別在這裏惺惺作態,佛門老傢伙來了不少吧!敢用我弟兄的兵來成就你們的金身?這算盤打的啪啪響。」飛雲譏笑道。
了空神色鎮定,「十萬陰兵擾亂世間安寧,我佛門有這個職責,渡他們為大功德,難道施主就看着他們在陽世受煎熬?」
「我不想和你鬼扯,佛門的老東西肯定來了不少,我承認我打不過,可你們別想這麼容易事了。」飛雲冷笑,「你們跟我走。」
「哦哦哦!」我心領神會,這時候不走啥時候走?了空認識我,要是被堵了,就算萬路長着三頭六臂都帶我們殺不出去。
店長可是給我說過佛門的可怕之處,就連飛雲這種老怪物都要退避,可見一般。
「小子,你認識我?我聽到你叫我名字了。」飛雲打量着我,「漬,還有鬼胎在身,這鬼胎不一般啊!」
「前輩出銅門之時我就在下面看着…」我訕訕道。
「陰冥一脈的?還有這個渾身陰氣的小傢伙…」
「我是這一任擺渡人。」萬路不卑不亢道。
「那倒是稀奇,我和那個老船夫倒是有些交情,我還找他有點事兒,你知道他躲哪裏了嗎?」飛雲問道。
「船夫前輩不久前已經魂散,就在江城。」我立馬道,「我們來這裏也是為了阻止佛門超度陰兵,家裏的長輩在不久後就會趕過來。」
飛雲笑了笑,「是個機靈鬼,說話滴水不漏。我還沒那麼八卦,你們放一萬個心。」
「各位客人,我這裏備了一些茶水,進來稍作休息吧!」
我頓時頭皮發麻,因為這道聲音太突兀,突兀到讓人猝不及防。一座茶棚由虛轉實,前面立着一名面帶微笑的茶女。
「冥府的人。」萬路貼近我說道。孟恬和姜初雪也嚇的不清,唯一沒變化的就是老道飛雲。
「走,去看看,這茶水一般人可喝不到。」他邁步走向茶棚。
「我們…走不走?」姜初雪恨不得立馬逃離,實在太恐怖了。
萬路深邃的眸子望了茶女一眼,「她姓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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