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溪接到陸昊的電話是三天後,他約她吃晚飯,電話里,他聲音聽起來很疲憊,由此可知這段時間他並不好過。
藍溪也沒問他怎麼樣,掛了電話,下班後,就去了約定的地點。
陸昊坐在桌旁,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襯衣,臉色襯托的愈發白皙了幾分,頭髮有些微的凌亂,一雙眼睛紅色密佈,黑眼圈格外明顯,下巴處青喇喇,要不是這張臉顏值在線,真會以為是哪裏走來的邋遢青年。
大概是在想事情,藍溪走近,他都沒發現。
服務生拿着水壺過來倒水才驚醒了他,他抬眼看到藍溪,瞬間回神,「小溪,來了。」
藍溪頷首,坐在了他對面,視線落到了他左手邊放着的文件袋上,眼皮子一跳,意識到是什麼,她收回了視線。
她放下包,就聽陸昊說「準備上菜吧。」
見她看過來,他解釋說「菜我已經點好了,一會兒你看看有沒有要加的。」
藍溪點頭,心裏想的是這是她跟他常來的一家餐廳,她的喜歡他早已瞭然於心。
她抬頭看着他,猶豫了下,問「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陸昊沖他笑了笑,只是視線自始至終沒有與她相對,「抱歉,最近很忙,所以一直沒時間回你電話。」
「沒關係。」藍溪低着頭。
話題終結,她不開口,對面的人也不開口,氣氛沉悶壓抑。
而她也知道,事到如今,他們再難像從前那樣。
做不了夫妻,朋友也難做了。
畢竟一開始的婚姻是她強求的,而現在離婚也是她主導。
對面的陸昊忽然打破了趁機,「在公司還習慣嗎?」
「嗯。」藍溪應了一聲,雙方又沉默了下來,耳邊流淌着悠揚的小提琴聲,整個餐廳都籠罩在一片音樂的海洋里,將所有的情緒都封鎖。
沒一會兒,菜陸續上桌。
藍溪低着頭默默吃菜,對面陸昊不時給她夾菜,讓她多吃點。
她想說不用管他,她自己能吃,可她看陸昊拖着疲倦堅持照顧她,又有些不忍。
這是藍溪吃的最慢的一頓飯,因為她知道結束之後,他們兩個恐怕再難像現在這樣了。
陸昊的胃口不是很好,自己沒吃幾口,倒是一直在幫藍溪夾菜。
吃的再慢,人也會有吃飽的時候。
藍溪放下筷子,就聽陸昊說「不再吃一點兒嗎?」
她看着他隱忍不舍的眼神,抿了抿唇,說「我吃飽了,你多吃點,從剛剛到現在你關顧着給我夾菜了。」
「嗯。」陸昊應了一聲,夾了一筷子菜到碗裏,隨意吃了一口,咀嚼了幾下吞了下去,卻沒有再動了。
兩人相對而視,誰也沒有再開口,空氣里都流淌着尷尬的因子。
陸昊近乎貪婪的看着她的臉,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所以不舍,不願就此分手,可他沒資格了。
他拿過左手邊的文件袋,遞給了藍溪,笑着說「我已經簽好了,很抱歉因為之前的意氣用事而對你造成了困擾。」
藍溪無言,即便之前是有些惱,可到真的離婚的那一刻,她心裏沒有不舍也是假的,畢竟那也是她曾夢想中的生活啊。
她接過文件袋,說「謝謝。」
謝謝他點綴了她的青春,不管過程如何苦澀,結果如何,她都不會遺忘那他曾帶給她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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