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瑾一身白衣,一根藍色的束帶綁着頭髮,此時正慵懶的坐在亭邊,聽到蘇心言的聲音,這才偏頭問道。
「聽聞你昨日一夜未歸,不知是去了何處?」
蘇心言聽後心下一驚,連忙說道,「昨夜是去赴了一個朋友的晚宴,待的時間有些久了,便在那歇息了。」
顧風瑾聽後點點頭,也沒有多說其他。
蘇心言不確定他是否相信,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慮,站在一邊不再說話。
突然,她瞥見殿下的胳膊上有道紅痕,連忙彎腰道。
「殿下,你的胳膊受傷了!」
「無礙。」顧風瑾沒有多言,只是將袖子垂下,不着痕跡的掩蓋住了傷痕。
蘇心言有些不解的看着對方,他貴為太子,身份尊貴,有什麼危險的事情能讓殿下受傷呢?不過看他的樣子,顯然是不想讓自己知道。
蘇心言也不是不識趣的人,只能岔開話題道。
「殿下,奴才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殿下。」
「說。」顧風瑾頭也沒回的說道。
蘇心言小心的斟酌道,「奴才聽說京城這幾日管制嚴格,好像是三皇子府上丟了寶貝,不知殿下是否知道丟的是什麼寶貝?」
顧風瑾勾了勾唇,偏頭看向她,「好奇?」
蘇心言連忙點了點頭,她簡直好奇死了。
顧風瑾停頓了半晌,才說道,「太上皇在世時曾賜下三枚免死金牌。一枚在鎮國大將軍裴老將軍手上,一枚在鎮守邊疆的風將軍手上,當然,這最後一枚,就送給了他最寵愛的皇孫,本殿的三弟,三皇子。」
顧風瑾說到這兒,嘲諷一笑。
蘇心言心下瞭然,「那丟失的寶物,應該就是那免死金牌了?」
顧風瑾點點頭,「這枚金牌,能免除一切罪責。」
蘇心言撇嘴,那可不一定,歷史告訴我們,還是有些罪過不能免的,比如叛國奪位的罪責。
仿佛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麼,顧風瑾勾唇又着重的說道,「一切的意思就是,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有一次免死的機會。當然奪位也可以。」
看着對方似笑非笑的樣子,蘇心言心下一驚,那老頭子是不是專門搞事情的啊?他這一條規定豈不是讓座上的皇上寢食難安?
有人虎視眈眈的覬覦着皇位,還不會被處死,這簡直就是令皇帝難安的源頭。
不過,無相偷免死金牌做什麼,他又不能當皇帝。
顧風瑾甩了甩手上的魚竿,聲音漠然道,「那兩位將軍一生衛國,是絕不可能做出叛國弒君的事情,太上皇也知道這一點。」
「那他送給三皇子......」蘇心言剛說完,便又停下了。
這意思很明顯了,太上皇豈不是給了三皇子一個做皇帝的機會?看來太上皇真的是很喜歡三皇子。
顧風瑾點點頭,「此次三弟失了金牌,也就怪不得他將京城戒嚴了。」
蘇心言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任誰失了這麼寶貴的東西,也要急得跳腳吧。
知道了這件事的緣由,蘇心言心下也落了一塊石頭,輕鬆了不少。
正要告辭時,她突然碰觸到袖口間的夜明珠,頓時有些躊躇,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替趙側妃說一些好話。
「還有何事?」
顧風瑾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蘇心言這才說道,「剛才奴才經過後花園,正巧看到趙側妃,她很是想念太子殿下,所以托奴才向您問候一聲。
聽了她的話,顧風瑾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本殿有沒有說過,若想要在這皇宮活下去,就少管閒事?」
蘇心言一驚,立馬低下頭,接受訓斥。
顧風瑾扔下魚竿,站起身。長長的頭髮被微風拂過,幾乎迷了蘇心言的眼。
蘇心言心跳的厲害,卻不像是害怕,反而像是仰慕。
她想到這,連忙將頭垂得更低了。
顧風瑾冷笑了一聲,看着蘇心言說道,「本殿奉勸一句,以後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多管。」
太子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亭子。
蘇心言看着他的背影,哭喪着臉想道。明明這麼英俊瀟灑,翩翩若仙的殿下,怎就如此的善變呢?
被教訓了一頓,蘇心言有些垂頭喪氣的低頭,這才發現殿下剛才用來釣魚的魚鈎上竟然沒有魚餌,怪不得殿下一隻魚也釣不上來呢。
蘇心言撿起魚勾,將它收進了衣服里,隨後才回了自己的「雅苑」。
她一進屋就看到了正在泡茶的無相,頓時長嘆一聲坐到他身旁,一把奪過對方泡好的茶水,飲盡後說道,「你說這世上怎麼就有人那麼陰晴不定呢?」
無相勾了勾唇,又將杯子裏倒滿茶水,這才問道,「去見了誰?」
蘇心言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算了,不提也罷。」
無相和太子畢竟是敵對的關係,她可不想在這人面前提到死對頭。
不過,說到這兒,蘇心言突然有些得意洋洋道,「雖然你沒有告訴我偷的什麼東西,但是我已經自己問了出來。」
無相笑了笑,「我也並沒打算瞞你。」
蘇心言氣結,那她之前的努力豈不是沒有什麼用處!
她望了望四周,遂小聲的問道,「你偷免死金牌做什麼?那東西在別人的手上應該沒有用處吧?」
無相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靜默了半晌才說道,「當然沒有用處,但是只要不在他手上就行。」
蘇心言道:「你跟他有仇?」
無相看了她一眼,「不共戴天之仇。」
蘇心言還要再問,對方卻已經不說了。
就在此時,剛剛睡醒的小狐狸搖搖晃晃的從罐子裏爬出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便飛快的爬到了蘇心言的肩頭趴了下去。
兩人被小白狐狸吸引了目光,都不由得搖頭嘆氣,這狐狸真是越來越懶了。
「它這幾日都睡在罐子裏?」無相看了看那隻罐子,又看了看小狐狸問道。
「嗯。」蘇心言戳了戳它的小白肚皮,「這幾日倒是會出來透風了,之前就縮在罐子裏不出來,也不知道裏面到底什麼吸引着它。」
無相眼含深意的點了點頭,語意模糊的說道,「罐子裏應該另有乾坤,可能對它的修行有益。」
蘇心言聽到這兒突然來了興趣,「你是如何知道這隻狐狸不普通的?」
無相抬眼看了看她,沒好氣的說道,「《異物志》上有寫,以後多讀點書。」
蘇心言撇嘴,她大字還不認識幾個,《異物志》對她來說還是有點難度。
無相道:「這隻狐狸應該也是高家因緣際會得到,如今緣分已盡,也算是高家的氣運到了盡頭吧。」
蘇心言道:「這隻狐狸這麼厲害,它不會真的要成精了吧?」
「成精?」無相嗤笑一聲,「靈物生出靈性雖然艱難,但也就幾百年的功夫。但是要說成精,沒有點天地造化,那簡直是難於登天。」
至少至今為止,他還沒有見過成精的動物。
而像小白狐狸這種生了靈性的動物,他也就只在國師身邊見過一隻。可見動物生靈性的難處。
此時被談論着的小狐狸正閉目養神,那一副神哉哉的樣子,還真有一種靈性十足的感覺。
蘇心言戳戳它的腦袋,不禁感嘆道,「想不到啊,這小東西竟也是難得的珍惜異種。」
兩人正說的盡興,突然聽到敲門聲。
蘇心言抬頭,正好看見太監小灼領着一個下人走了進來。
「蘇公公,這是之前去探查高家的人。」
蘇心言聽後立馬來了興趣,連忙說道,「快說,你查出來了些什麼?」
那下人行了禮,連忙說道,「確實查出來了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原來,之前的事情確實如高太尉所說,高朗被罰,關了禁閉。只不過,在他被關了禁閉之後卻發生了更加嚴重的事情。
高朗這人囂張跋扈,被斥責之後不但沒有悔改之意,還偷偷派手下去了青樓,應招了一名青樓女子,並且與那青樓女子在祠堂行了苟且之事。
若是這樣,也只是褻瀆祖宗罷了,但是據他們所查,高朗後半夜嫌棄祠堂太過陰冷,便又派人搬了一個火盆過來,還嫌火燒得不旺,便將幾個角落的牌位扔進了火盆里。
不過,不巧的是角落那處不起眼兒的無名牌位,正是小狐狸的。
被這般折辱了的小狐狸,當然不肯擅自罷休,便因此鬧出來了之後的動靜。不僅折了高朗的腿,還毀了他的面容。
蘇心言聽完震驚的張大了嘴巴,被高家小公子這一系列的作死行為,也是震撼不已。
他這哪是作死啊,他這明明是求死。
蘇心言搖搖頭,不知道是該同情高家,還是該同情被羞辱了的小狐狸。
「不過奇怪的一點是,」那手下說到這,突然皺眉道,「那個同高朗苟且的青樓女子,自此卻再也沒有人見過,任憑高家如何查探,都沒有查出來下落。就連高朗對那女子也只是模糊的印象,只說是一個極貌美的女子,喜穿粉色衣裙。」
蘇心言道:「有意思,那女子所在的青樓是哪?」
手下道:「是觀春樓,京城最大的春樓。」
蘇心言點頭,又問了幾個小細節,才讓那個手下離開。
等到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人,蘇心言才偏頭看向無相,「無相大人,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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