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嗎,『祝賀我省鳳鳴縣一中江意同學喜獲中考第一名』,意姐,我爸說了,你這個如果在古代,那就是狀元,狀元是啥,就是第一名,咱們省那麼多參加中考的,你是最高分。」
楊麗麗一臉激動驕傲地豎起大拇指。
「還有記者專門來咱們學校採訪了,咱們班同學都被採訪了,江意,你怎麼不回來?」
萬吉祥用手背抹眼淚,可是眼淚跟斷了線一樣,越擦越多,最後小姑娘惱了,乾脆不擦了,對着鏡頭喊:
「江意,你說話不算話,你說了如果我能考過一中的分數線,你就會誇我聰明的,我等這句話等好久了。」
整個會場安靜得嚇人。
畫面也稍微晃了晃,小姑娘的哭聲還在,隨後李校長和嚴老師出現在鏡頭前。
兩個人都是臨時被叫過來的,嚴老師胳膊上還戴着套袖,有人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家為了新學期寫教案。
這會兒看見鏡頭,嚴老師有些不好意思,轉頭問李校長:「李校長,咱們直接說話就行吧?用不用按啥?」
李校長其實經驗也不算豐富,但是在省城的時候他見過不少記者,所以算是比嚴老師顯得鎮定了一些。
但這會兒他盯着錄像機,也還是有些分辨不出來,就輕咳了一聲,小聲道:「我也不知道。」
會場裏頓時有人笑出來了。
今天能過來的大多數都是媒體報社記者,對於各種錄像照相設備本來就比普通人熟悉,所以看見李校長的樣子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可是很快,大家就都不笑了。
因為畫外音有人說了一句,說已經在錄了,嚴老師立刻坐直了,還拍了拍套袖,有些靦腆地笑着道:
「這可怎麼說的,要知道是來給江意那孩子錄,你們容我換件衣裳啊,換件乾淨的,再洗把臉,乾淨利索的,可不能讓小滿那孩子看見了又說我不注意身體。」
李校長也不由得拍了拍衣服,生怕衣服哪裏不乾淨被拍下來了。
兩個人你給我看看我給你拍一下,覺得沒問題了,這才抬頭看着鏡頭。
定定地看了鏡頭好一會兒,李校長才張了張嘴,一開口聲音就有些發顫:「江意,聽說你受欺負了?」
嚴老師也放開了拍套袖的手,緊張地看着鏡頭:「是不是真的?誰欺負你了?你跟老師說,是誰欺負你?」
李校長臉上看起來表情平靜,可眼睛卻越來越紅,喃喃地問了一句:「這麼好的孩子,咋忍心欺負?」
他也看不到任何人,不知道江意在哪兒,更不會知道有一天這段錄像會被那麼多的記者看到。
這個兩鬢都已經有些白了的老校長,只是用替他最驕傲的學生感到委屈的聲音,慢慢道:
「江意,是不是他們不了解你,那你跟他們說啊,你這孩子就是這樣,平時做了那麼多,卻不願意說。」
「這樣不行,你不說他們怎麼知道你做了多少,怎麼知道你多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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