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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台上,劉欣雨看着前方,心頭忽然間有說不出的感慨。過去的半年時間,發生了太多的變化。這些變化,讓劉欣雨如今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看着台下差不多二十萬的觀眾,看着籠罩在結界下、簡單的展館以及林立的商行展位,劉欣雨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雖然過去半年發生了很多事情,但至少國家變好了,這就足夠了。
而在這一次次的變化中,一個新興的階層強勢崛起、並為國家奠定了嶄新的未來、淘汰了腐朽的貴族。
因為想到這些,劉欣雨的笑容也就越發的燦爛,笑容中充滿了希望,這種發自內心的、女皇的微笑,不知讓多少人被吸引。
終於劉欣雨開口了:「各位棲霞之國的國民們,你們好。來到這裏之前我還在想,我今天應該說些什麼好。
為此,我也準備了整整一夜。但當站在這裏,看到大家、看到一個個展位之後,我卻發現,所有的準備都比不得眼下的感動。
是的,感動。感謝大家過去的共同努力,讓棲霞之國浴火重生、擁有了一個嶄新的未來。這是一個欣欣向榮的新的國度。
我今天也要向大家允諾,這只是開始,以後會越來越好!
未來的棲霞之國,將會是一個:法制的國度、一個工商業的國度、一個自由的國度、一個充滿希望的國度。這個國家,沒有貴族、沒有奴隸,個人的合法財產、人身自由神聖而不可侵犯。
我希望,從現在開始,大家為一個嶄新的未來而奮鬥。未來,我們將會成為一個工商業大國,我們會成為一個修行的聖地!
我相信,這個未來……看得見!」
下方先是響起一片散亂的掌聲,而後就是如同海浪一般的歡呼。劉欣雨沒扯什麼奉天承運之類的,而是真實的說到了每一個人的心中。
沒有一句虛言妄語!
好一會,歡呼才停止,劉欣雨繼續說道:「另外也感謝周圍各國的參與,感謝你們不遠千里而來。我向大家保證,只要遵守棲霞之國的法律,你們的人身安全、財產安全,都將得到保證。」
於是又是一片歡呼。
劉欣雨繼續說道:「今天我着重要說的,是工商業的發展。在這一點上,要感謝我們的公爵……哦,是鐵公爵閣下。」
劉欣雨自己說着都笑了,現場頓時又是一片笑聲。
「之前我也不太懂,什麼是工商業,工商業對國家有什麼好處,對社會有什麼好處,對廣大民眾有什麼好處。但在與張浩的多次接觸和商討後,我大概明白了。
工商業、確切的說是發展技術的新的工商業,是社會的進步。
過去我們總是對工商業諱莫如深,總覺得工商業是唯利是圖,總覺得商人就是小人。但其實我們錯的太多太多。」
「以前我們種地,一畝地一年的產量是有限的。不管多麼精耕細作,也不會無限。但工商業不同,工商業可以適當地擺脫土地對我們的束縛,我們可以追求更多。
更多的希望、更多的富庶!
曾經玄鐵很貴,哪怕是純度的玄鐵,一斤也能打造成枚玄鐵幣。其實就我所知,有些家族、貴族能打造出玄鐵幣。
但現在,隨着技術的進步,棲霞之國內,的玄鐵也很常見了,民間使用的玄鐵幣,也更換成了的玄鐵。現在很多普通的百姓,也能買上一兩個修行法器,輔助修行。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很簡單,因為技術進步了。而技術,就是新型工商業的重要組成部分。」
「還有,我們打通了海上通道,我們直接從東方的海上得到了丹藥。也許大家已經發現了,我們的丹藥價格,比東方的丹藥價格還要低。而我們需要打造鋼鐵巨艦、需要航行上萬里、穿越死亡綠海。
我們的成本是如此之高,為什麼我們的丹藥價格反而比東方的還要低?
知道為什麼嗎?」
「我知道!」一個興奮的觀眾舉手,「因為技術進步!我們的玄鐵成本價格更低,而以玄鐵來交易丹藥,我們的成本也低了不少!」
劉欣雨滿意的點頭,「不錯,因為技術進步!而這就是新時代的工商業。
過去,我們有技術都敝帚自珍,還多有傳男不傳女的規定;結果很多技術傳着傳着就消失了、甚至發生了錯誤。
記得之前有一次和鐵公爵談話,鐵公爵說了這樣的話令我印象深刻:我們談論功法、秘法、煉丹手法、煉器技術等等,動輒就說『古法』。
這就很令人懷疑了,為什麼大家寧可相信幾千年、甚至萬年之前的老的功法,也不願意相信當今的呢?
難道我們幾千年的時間裏,不僅沒有進步、反而還在後退?
這件事情,讓我好幾天心神不寧。我們過去幾千年,都在做什麼?
勾心鬥角!不思進取!好吃懶做!固步自封!這就是過去幾千年的真實寫照。」
「但其實,我們的創造能力是無限的。看看這半年時間吧,我們完成了整個國家的轉變。
今天的展會,我看到了很多新的事物。鐵船、機床、機車、汽輪機、火炮、新的煉丹爐、全新的法寶法器陣法、新的戰爭武器、新的生活法器,各種新商品數以萬計!
而這,僅僅只是過去半年的成就。
一年後、三年後、十年後、乃至三五十年後,棲霞之國會怎樣呢?
我期待這個變化。
我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共同進步!國家將為這種進步,創造最自由的環境、最公平的法律。
為了保護這種自由、公平,棲霞之國將不再有真正的貴族。
以後,棲霞之國只會有名義上的貴族、保留貴族頭銜。貴族頭銜,將授予那些真正為國家做出貢獻、得到大家稱讚的人;且不再世襲。」
劉欣雨說完,先後退了一步,再緩緩轉身離開。等劉欣雨離開後,現場頓時爆發了驚天的歡呼。劉欣雨今天的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這就是以後棲霞之國的規矩!
擁有帝王的中央集權制度,也有其好處。帝王的話,是不能隨便更改的,尤其是這種公開的發言。那是真正的一個唾沫一個坑。
劉欣雨離開,張浩和劉廣也上來發言兩句,不過是慶祝第一次展會和祝福等,最後一起宣佈展會正式開始,第一次展會為期五天——第七天就到新年了,展會期間所有商品交易都是免稅的。如此,不少商品價格都能降低十分之一左右,甚至更低。
最重要的是,這次展會期間,有很多之前不對國外開放的商品,也開始出售了。比如軸承、比如火炮、比如簡單的機床等。還有以前限量高價的玄鐵等。而且鋼鐵也可以出售了。
不過免稅的是國內交易稅;出國的關稅,是不免的。
展會一開始就進入火爆階段。尤其是張家的鋼鐵錠,銷售的最是火爆。隨着鋼鐵戰艦的成名、隨着封天鎖地大陣的震撼傳開,鋼鐵這種全新的材料,也進入了無數人的視野。
而大部分修行者只要看到鋼鐵後,就會被這種材料所征服。不僅純度達到了,綜合性能更是遠遠超過了同等級的玄鐵——除了篆刻陣法有點難度外。不過既然材料這麼硬,篆刻陣法難一點不應該嗎。
張浩在展會上轉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就準備離開。但就在此時,張家參展的負責人魏強,找到了張浩,說有一個自稱是『占星師』的人,找到了展位上,要見張浩。
「占星師?」張浩心頭大驚。
自從在明虛道長那裏聽說『牽星術』和『占星師』之後,張浩就四處尋找占星師,甚至也從東方商船那裏打聽。結果卻很是令人失望——就算是東方商船那裏,占星師也很是稀少,都沒能遇到過。
按照從東方商行那裏打聽到的消息:占星師是一個很尷尬的存在。占星師是神秘的,牽星術、僅僅是占星師必備的技能之一。占星師更能通過占星來預測福禍……這才是『占星』二字的來歷。
但是,但是占星術……特麼的不准啊!很多佔星師將腦袋都搭上了,反而令占星術一脈越發的式微。人才等等,自然也凋零了。現在的占星師,等於稀有動物。
而大海上航線,現在都不需要佔星師了——大家天天跑,而且內海也沒有什麼危險,有經驗的水手有的是,誰願意去養一幫屁事不干、就會神神道道的占星師。
於是明虛道長口中神秘高貴的占星師,與東方商行口中不太受歡迎的占星師,就在張浩腦海中盤旋。而最終,張浩漸漸相信了東方商行的說法,並漸漸不再尋找占星師。
不想這到年底了,張浩都幾乎放棄這個想法了,竟是忽然冒出一個占星師來,還主動找來了。
張浩微微皺眉,心頭有一點本能的警惕,但還是來到了展位這裏,以最熱情的姿態迎接了對方。
這是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人,他頭髮已經花白,身影有些佝僂;元嬰期的氣息似乎並不穩定——這是衰老的象徵,他比吳方海還要蒼老;至少吳方海氣息還很強盛。
他身邊跟着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年還有些懵懂。
不過看這兩人的衣着都很是樸素——那是平民才穿的衣服。身為元嬰期卻穿着如此樸素的衣服,可以看出來,他們很拮据。
也是,一個如此蒼老的元嬰期,只怕就算有點資本,也要隱藏起來、並且儘量低調。這個修行的世界……有時候是很殘酷的。
不過必須要承認,看到如此的裝扮,反而讓張浩多了幾分信心。尤其是老者手上拿着一個複雜的、精美的羅盤。
羅盤很大,幾乎有一尺;這與平常張浩看到的、能拿在手中的羅盤截然不同,它不是八卦圖形、也不是指南針,而是一片星圖。
星辰似乎是以星辰精金點綴,相互之間以精金鍊接,隱約形成一個周天星斗圖。此時陣盤隱隱有某種奇特的氣息涌動,竟然讓張浩體內的氣息隱隱活躍!
總之,只看一眼就能明白,這不是簡單的東西!
而張浩還能看得出來,這老者眼神中有忐忑,似乎還有最後的希望。
只一眼,張浩就將這老者看了個七八分。臉上當即露出燦爛而真誠的微笑,「前輩您好,我就是張浩。」
「張公爵……」老者竟然要彎腰拜見。
「使不得!我們到裏面談。」張浩趕緊上前扶起老者,攙扶着向貴賓室走去。
等坐下了,張浩微笑的給老者和那少年倒了一杯靈茶,才問道:「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都是老朽了,當不得前輩。老朽趙大河,當年師父說我能尋找到天上的星河,因此以大河為名。哎……五百多年了,連自己的路都沒看清。眼看半截入土了,卻連宗門都無法傳承。」
趙大河說着,一臉的感慨。
張浩卻很冷靜:「那麼趙前輩,您是怎麼找到這裏的,從哪裏聽說的?」
「我本是東方崑崙之洲西方的、上堯國的人,靠近肥土之洲,與那個矛盾商行距離近。前一段時間矛盾商行返回,一個跟在矛盾商行船上的遊俠,叫做冷風的,開始到處說張家、大洋集團的壞話,我就留意了。
後來去矛盾商行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了確切的消息。這才找來這裏。
占星術,在崑崙之洲那裏生存的……不太好。確實有少部分佔星師得到了重用,但其實他們表面是占星師、實際上是謀士、甚至就是一些不擇手段的人。真正的占星師,是不受歡迎的。
老朽也嘗試做別的,但師父臨終前託付的,老朽不敢忘懷。只是眼看着半截入土,卻一直沒有機會,直到聽說了張家的情況。
聽說,張家要探索外海、並尋找占星師,這讓老朽看到了希望。」
「其實在很久之前,占星師輝煌過。那是內海拓展航海的時代。但隨着航線成熟,占星師……也就漸漸失去了作用!
哎,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啊……」
老者嘆息一聲,話語中滿是蒼蒼。
張浩輕輕問道:「我感覺到,你心中有些怨恨?」
「能沒有怨恨嗎!是我們為大航海引領了道路。但……現在我們卻被拋棄了!」趙大河語氣有點高亢。
張浩坐直了身體,直視趙大河的雙眼:「那你覺得,如果新航線成熟了,張家會如何對待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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