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秀丟掉手裏的碎渣,瞄了一眼李洪芳,也不指望李洪芳懂得此時此刻應該怎麼做,站起身來去洗了手,披上了外套。
「你繼續盯着這群人吧,那個臉有點黑的就不用管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蘇南秀對李洪芳說道。
「是……」李洪芳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說。」
「我有點擔心被劉先生發現。」
蘇南秀打量了李洪芳一番,冷笑道:「放心吧,你長得也還不錯,身材也好,和他也沒有什麼重大過節,大不了如實跟他說是在幫我辦事,他不會把你怎麼樣。」
李洪芳不敢再多說什麼,目送蘇南秀下樓。
蘇南秀登上一輛絲毫不引人矚目的攬勝,這車剛才就停在院子裏,車上裝載着聲音收集和放大的器材,蘇南秀戴上耳機,聽着剛才劉長安,高德威,苗瑩瑩和白茴在院子裏的對話,閉上了眼睛。
並非是想念他的聲音,如今的劉長安,聲線和當年的葉辰瑜也有一些區別,相貌當然也不一樣,身高還是差不多的,但是人還是那個人,尤其是和女孩子說話的時候,還是那熟悉的感覺。
車子平穩的駛出鄉村小鎮,國慶節的第一天要出城的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已經離開了,路上並不算太擁堵,但是也花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了劉長安家所在的小區。
秦雅南聯繫到了蘇南秀,約了蘇南秀今日今時在這裏見面。
蘇南秀知道劉長安今天不在家中,卻不知道秦雅南為什麼要約了她在此地見面,是否有何深意……她略微思慮了一番,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是赴約也沒有什麼特別忌憚的理由要拒絕秦雅南,便應承了下來。
老舊的小區在繁華的城市中四處新建的高樓環繞中別有一番風味,格外翠綠的大樹樹冠能夠灑下更陰涼的樹蔭,低矮的小樓房像一個個紙板拼接的小盒子,遠遠看着似乎隨時會被無處不在的基建機械摧殘碎落一般脆弱。
梧桐樹下有一個小女孩坐在小板凳上,正抱着一隻沾滿泥的塑料小母雞嚎啕大哭,傷心欲絕的模樣。
蘇南秀見過這個小女孩,知道她叫周咚咚,也常常在望遠鏡里看到這個小女孩像猴子一樣在劉長安身上爬上爬下,有時候劉長安會幫她一把,有時候會把她提着放到一邊,有時候會掛在腳上搖來搖去,有時候她就趴在劉長安身上和劉長安一起在樹下睡午覺。
看這小女孩長大了,也是個美人胚子,也不過是十多年後的事情,蘇南秀一步步地走了過去,來到了梧桐樹下。
「我的……我的小母雞……小母雞……」周咚咚正難過着呢,她以前學着長安哥哥把小母雞埋在土裏,後來就忘記挖出來了,今天才想起這件事情,趕緊把小母雞挖了出來,感覺小母雞已經被埋的太久死掉了,能不傷心嗎?
「你哭什麼?」蘇南秀提了提裙擺,眉頭微皺,她並不喜歡眼前這顆爬滿了鏽色的梧桐樹,還有坑坑窪窪沒有幾塊地磚,到處都是泥和雜草的地面。
還有髒兮兮的玩具,呆呆傻傻的小孩。
周咚咚的哭聲戛然而止,抬頭打量了一下蘇南秀,抿着嘴唇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拿着小母雞就往樓上跑,一邊喊道:「壞人來了!」
周咚咚是一個很怕壞人抓走自己的小孩,上次長安哥哥就告訴她,遇到壞人,不要以為自己瞪着壞人,壞人就會怕她,應該趕緊轉身就跑。
秦雅南開了門,周咚咚跑了進去就停住了腳步,踮着腳把頭伸了出來觀察。
「咚咚,去看電視,茶几上放了糖果。」秦雅南摸了摸周咚咚的頭,多次和劉長安周咚咚吃飯,秦雅南當然知道怎麼安排這個小孩。
周咚咚馬上對壞人沒有了興趣,秦雅南關上了門下樓。
蘇南秀正在梧桐樹下略微有些憋悶的感覺,這小孩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愚蠢的氣息,和當年眼神靈動七竅玲瓏心的葉巳瑾完全不同,自己倒是有些想多了。
秦雅南提着裙袍的前擺,一步步走下樓梯,來到蘇南秀身前,眼前的蘇南秀公開資料是十四歲,個子不高,滿頭筆直柔順的長髮在她那纖弱的腰肢旁飄灑着,明明應該是溫柔而清新的感覺,但是那精緻的小臉蛋上有着太多的冷漠,挑起的眉腳讓眼神格外傲慢。
她站在那裏,就像一簇水洗後的荊棘,清新而翠嫩,但是卻依然是一根根扎人的刺,並不適合靠近褻玩。
瞧着秦雅南在打量自己,蘇南秀的眉頭依然皺了起來,然後又鬆開,嘴角微微翹起,戲謔而輕慢。
「要不到樓上坐坐?」秦雅南的嘴角也微微翹起的樣子,但是溫柔多了,大方而端正優雅,沒有一絲戾氣的大度與淡然。
「你這擺的什麼姿態?」蘇南秀不屑一顧,從他家中走出來,便以為自己是大婦的姿態了嗎?這些小狐媚子一個個耍心機的本事倒都不遑多讓。
既然秦雅南約了自己來見面,想必是知道了很多事情,蘇南秀也懶得再有什麼客套和虛與委蛇的親昵了。
「那算了。」秦雅南知道蘇南秀不會上樓,這才隨便問問,劉長安叮囑着她要在梧桐樹附近和蘇南秀見面,一定有安排或者深意,即便秦雅南不清楚,也不會覺得可以不在意他的叮囑。
「我該怎麼稱呼您呢?」秦雅南接着問道,眼眸在長長的睫毛下顧盼流轉,儘管她和劉長安都是非凡的人類,但是看着眼前身段和臉龐都有着稚嫩氣息的少女,依然有一種新鮮而好奇的感覺。
「看來仗着葉巳瑾的餘蔭,他對你依然是信任有加,我到底是什麼身份應該怎麼稱呼,你也都知道了吧。」蘇南秀的眼神並不遮掩自己心中的厭煩,瞧瞧這身段比之葉巳瑾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這臉蛋氣質搭配着這身旗袍,簡直好似葉巳瑾活過來了一樣。
「這個……不好說,您先是嫁給了竹家大公子,後來又嫁給了竹家現在第三代的竹三少爺……更何況這麼些年來,您嫁了多少次我們也並不知曉,即便知道您是誰,我也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了啊。」秦雅南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地說道:「您現在又來找他,我真不知道您哪來的臉面呢?」
「你知道什麼!」蘇南秀沒有料到秦雅南渾然不顧從前一口一個「三姨」的親昵,一見面就是惡毒無比的誣陷她水性楊花,再沒有資格來糾纏今日的劉長安,頓時被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秦雅南淡然微笑,她知道既然蘇南秀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那麼即便自己和劉長安並沒有男女之間太親密的那些關係,和蘇南秀也絕無相安無事的可能,那不如早早撕破臉皮罷……最重要的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以後,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着一種強烈的敵意與反感,總覺得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這個女人搶了劉長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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