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王氏一陣風的跑了,胡青山抱着頭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胡大喜頭也不回的早就奔到灶房去燒水了,二喜三喜見父親六神無主的模樣兩人也都大哭起來。
「啊啊……」屋裏又傳來女人的哀嚎聲。
胡青山像是反應過來似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衝進屋裏,二喜三喜也跟着他跑了進去。
裏屋西間的土炕草蓆上一床舊花被裹着一個雙目緊閉面色蒼白的婦人,那床棉被邊角被女人的雙手緊緊的抓着露出灰白色的棉絮來,顯然剛剛被用力的撕扯過。
「嗚哇,娘親啊……」三喜跑到床前看到母親臉上佈滿了血絲嚇壞了大哭起來,而二喜害怕的要命一直不敢上前躲在父親身後偷偷的望着。
「孩子娘,你咋啦,你要挺住,咱們兒子千萬不能有事啊。」胡青山搓着雙手不知所措只能無助的望着為他生產的媳婦。
「大喜她爹,這胎……,」他媳婦睜開眼來氣喘吁吁地說道:「指望不了王嬸了,咱兒子好壞全看命……」說完只能虛弱的閉眼微喘。
胡青山雙腿不自覺地發抖一時感覺天昏地暗,突然想起五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倆也曾經有過一個兒子,只是可憐那孩子還未睜開眼看看自己的爹娘就夭折了……以至於這幾年來夫妻倆一想起那苦命的兒子就哭,差點沒哭瞎眼睛。
這日子雖過的清苦,也勉強支撐着,可每天一睜眼看見的全是丫頭片子,他鬧心的很,如果能再添一兒子,哪怕是天天吃糠咽菜的也都是甜的。
「祖宗會保佑咱們的,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咱兒子這回福大命大,往後還指望他給咱家傳宗接代哩。」他努力的安慰着自己和他的老婆。
「咣!」屋外一個驚雷掠過,那雷聲像是要落到他們家院子裏的似的。
胡青山心裏一個激靈「這個孩子的到來不知是福是禍呢。」
「爹,水燒好了。」只見帘布一挑,大喜挑着一桶剛燒好的熱水進了屋,放下水桶,看着床上的母親也不知道能幹些什麼「娘,娘,你醒醒。」
半晌,胡氏睜開眼睛看到了女兒強咬着牙:「大喜,熱水好了?」大喜點點頭。
「去箱子裏面撕幾塊布來……」胡氏強撐着精神又看到孩子爹杵在那裏,心裏覺得不妥便又道「你帶三喜出去看看王嬸子來沒來,讓二喜去灶房端些鍋灰來……」
胡青山連忙應着領着二喜三喜踉蹌着出了屋子。
「大喜,你,過來幫娘……」
半山腰的胡氏莊園籠罩在黑暗中,宗祠外狂風呼嘯,莊子裏的管家僕役各房都匆忙歸家門戶緊閉,也不知道這場大雨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降臨。
突然,一道極白的光柱不偏不倚的掃向莊園西南山腳邊的一處院子。
「啊啊!」那光柱卷着產婦最後的嘶喊聲消逝在黑暗裏。
「嘩啦……」大雨傾盆而落。
「娘,『它』怎麼都不哭呢。」三個孩子趴在母親的床邊悄悄的看着這個家的新成員。
「噯,」床上的女人似乎累的很仍閉着眼睛沉着聲音:「去叫你們爹進來吧。」
二喜嘴角微微一揚站起來轉身出去,一出門就看見她爹爹站在院門的草棚下正在出神。
「爹,娘生了,」二喜望着胡青山清晰響亮地說道:「是,四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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