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那頭暫且不提,吳三手背着一百多斤,一個大活人的重量,吭哧吭哧的走出了兩百多米,好不容易離開了步行街口,來到了百貨大樓對面,又吭哧吭哧的扛着包,胳膊和耳朵夾着大哥大,上了天橋。
剛上天橋,大哥大那頭就傳來聲音:「站住。」
「什麼?」吳三手一愣。
「你現在立刻把袋子丟到橋下的草坪上,快!」
「不是,你什麼意思啊……」
吳三手還要問問題,電話那頭就聽到一聲悶響和梁一飛的痛呼聲,緊跟着那人就說:「立刻,這次不成,我剁掉梁一飛一隻手!」
「行行行!」吳三手腦門青筋都爆出來了,想都不想就把裝着錢的大麻袋丟下天橋。
90年代初的人行天橋也不高,僅僅供公交車通過略高一米,下面又是草坪,有景觀矮樹,裝着麻袋的錢落在一排矮樹上滾動了幾下,滑落在草坪上。
吳三手正朝下張望,忽然在天橋下的車流中,斜刺刺的殺出來一輛摩托車,上面有兩個戴頭盔的人,經過草地邊的時候,摩托車微微一停,後面那個人一貓腰,猛地抓起麻袋,然後摩托車嗡一下加速,在車流中揚長而去!
摩托車剛走,兩邊的路口就出來兩輛警車,可是步行街、百貨大樓這片是濱海市最繁華的區域,正好又是周末,中午時間,人流車流多得很,雖然不至於堵車,可警車也很難提速,那兩輛在正常情況下十分好用的大越野車,在這種環境下就顯得十分的笨重了,吃力的跟上了摩托車沒一會,摩托車就不見了影子。
「王八蛋!」任隊長聽完匯報後,狠狠的一拳打在桌上,問:「白會計那頭呢!」
「隊長,我們可能被騙了,白會計那頭根本沒人出現!」話機那頭的警察說:「不過,梁老闆的那個司機好像也騎摩托跟了上去,不知道有沒有追到!」
……
……
疤哥蹲在一台攪拌機邊上,叼着煙,十分的得意。
「梁老闆,你那個小弟可不仗義啊,你都告訴他,不要報警,他還是報了警,警察居然派車追我們兄弟,看來,他是不想要你的命了。」
梁一飛還是被蒙着雙眼,不過根據黑色布片外,投進來的光,可以感覺到,已經是白天大亮了。
「遇到這種事,哪有不報警的。兄弟,我講句實話,出來賺錢,憑的就是腦子,誰有本事,誰賺到錢,你要是比警察腦子好使,那這一票就是該你賺,我沒二話。要是你笨,那活該你賺不到,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疤哥哈哈大笑:「呦,不愧是大老闆,見過世面,到了這時候還能沉得住氣。不過嘛,你這話說的對,我愛聽,這年頭,有本事就能賺到錢!」
說話的功夫,一陣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停在不遠處,就聽昨天那個被打斷鼻樑骨的人聲音響起。
「哥,這次他媽發了!少說一百二十斤!」
「打開看看!」
「草,哥,全是一百的,真錢!真錢!」
「我滴媽,這次發大財了!」
邊上一陣歡呼雀躍,幾個綁匪高興的幾乎都要喊出來。
梁一飛咳嗽了一聲,說:「錢已經到手了,各位,是準備殺了我,還是留着我、放了我?」
「哦?殺了你我能理解,放了你我也懂,什麼叫做留着你?」疤哥問。
「留着我,還能生錢唄。我的錢,可不止這點。」梁一飛說:「再說了,你要了1200萬,到手的,最多也就八九百萬吧?」
「哦?你怎麼知道?」疤哥問。
「剛才你打電話讓吳三手和小白分開走,我大概就猜到了,要是沒錯的話,你這是故意分散警方力量,轉移視線。你讓小白會計和吳三手一起來,壓根想的就不是什麼安全問題,因為吳三手是男人,力氣大,自然能背的多一點,從頭到尾,你就只是要吳三手背着的那一部分錢。這點錢,你們幾個人分,一人能分多少?你是老大,肯定多拿,剩下的那幾個,一人連一百萬都拿不到吧。」
聲音稍微安靜了一下,那個被打斷鼻子的人,小聲說:「哥,他講得有……有道理啊。」
「對,大哥,這錢來的太容易了,咱們再弄一次多好!」另外一個人說。
疤哥哈哈大笑起來。
「聰明,真是聰明,要不說你能賺到大錢呢!我還真佩服!梁老闆,講良心話,我想放你回去,你這個提議,我也挺動心的,不過嘛,我這個人腦子不好使,膽子也小,這一次安穩錢到手,我就夠了。」
疤哥拍了拍梁一飛的肩膀,說:「你想不想知道,是誰想到這麼好的點子?」
「我要是知道了,怕是沒活路了吧?」梁一飛淡淡的說:「兄弟,我勸你一句,最好放我走。我不缺錢,命就一條,綁架,我回去認了倒霉,你還能跑得掉,拿着錢好好享受。要是殺了我,我是什麼身份,什麼影響力,你清楚,現在改革開放,我這麼大個民營企業家給綁架殺了,你信不信,就算是出於保護民營企業家,促進民營企業發展的角度考慮,全國警察都要動員,挖地三尺找你出來。」
可能是這番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疤哥的眉頭稍稍皺了皺,看向另外一個人。
「姓梁的,你知道嗎,我他媽最煩你這一點,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動不動就教育人,你他媽撒泡尿照照,你配嗎?你以為就你腦子好使,告訴你,所有計劃,都他媽是我想出來的,你不還是中招了嗎?不還是屁的辦法沒有嗎?」
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緊跟着,梁一飛就覺得眼前猛地一陣刺眼的亮光,頭上的眼罩被人揭開了。
眯着眼睛,適應了好一會,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果然不出所料,是一個建築工地,而且自己曾經還來過這裏,就是未來區政府的辦公樓。
面前,有四個人,為首的一個穿着皮鞋,臉上有一道橫貫的疤痕,十分的猙獰,另外三個,都一副農民工打扮。
而說話的那人,正是周來寶,一張年輕稚嫩的臉上,全是不服不忿,怨恨和狂妄交織在一起,顯得十分扭曲。
梁一飛嘆了口氣,說:「周來寶,還真是你啊。」
「草,裝什麼裝!要不是我開口,你他媽知道是我?老子告訴你,今天就是讓你死個明白!疤哥,你放心,咱們把他跟水泥混在一塊攪拌了,挖個坑倒下去,上面一埋,誰他媽知道?」
「這辦法不錯,難怪你外號叫小混蛋呢,夠混蛋,夠聰明!」疤哥叉着腰笑起來,揮揮手,說:「你們兩個,抬水泥進去。」
梁一飛瞟了眼這兩人,搖搖頭,對周來寶說:「你這麼幹,就不怕傷你姐的心?」
「我姐,那個傻女人?他媽的,我管她?!再說了,拿了錢,老子遠走高飛,去大城市快活去了,她傷心死活,干我屁事!」
周來寶走到梁一飛跟前,拍了拍他的臉,居高臨下,一臉得意的說:「姓梁的,其實吧這事真不能怪我,還是得怪你自己,誰讓你這麼有錢呢。你要是對我姐好點,娶了我姐,當了我姐夫,你說我能害你嗎?我巴結你還來不及,誰要害你,我就弄死誰,可是你這人不行,有了錢,就玩弄女性,我這是代表政府專政你!」
說話的功夫,邊上兩個小弟抬起邊上放着的水泥袋子,已經朝攪拌機里倒,他兩不是專業的工人,笨手笨腳,搞得塵霧飛揚。
「咳咳咳……」梁一飛一陣咳嗽,皺眉苦笑了一笑,說:「你這話吧,我認賬,我的確有這個毛病,喜歡玩弄女性,誰讓我有錢呢。」
「草!你他媽就到陰曹地府繼續玩吧!」周來寶冷笑。
疤哥卻說:「梁老闆這話說的對,有了錢之後,我第一個要幹的事,就是去大城市,玩弄時髦女性!說不定,還得專門找女大學生!」
「對對對!我也喜歡女大學生!」
「我喜歡已婚婦女!」另外兩個小弟一臉淫蕩的樣子。
梁一飛沒搭理他們,而是看着周來寶,認真的說:「來寶啊,現在勸你這幫兄弟把我放了,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可以當沒這個事,你們帶着錢回老家,以後再不往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我最後的機會?!」周來寶像在看一個白痴似的,狂笑起來,「你他媽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現在要進攪拌機的是你,不是我!我他媽最後的機會!我弄死你,才是最後的機會!」
疤哥也是嗤然一笑,說:「梁老闆,勇敢點,死到臨頭,坦然面對吧,別講丟身份的話,惹人笑話是不是。你們兩,把梁老闆抬起來,送進攪拌機。」
周來寶在邊上說:「手腳輕着點啊,別讓人家受太大罪,好歹是我們的財神爺嘛。」
梁一飛把目光從周來寶身上挪開,看向了疤哥,說:「兄弟,你說這個計劃,是周來寶出的,周來寶腦子的確不錯,可是有個最重要的漏洞,他一直瞞着你們。」
「嗯?」疤哥一愣,沖那兩個手下揮揮手,轉頭問周來寶,「有什麼漏洞?」
周來寶也是一愣,搖搖頭說:「沒瞞着你們什麼啊。」
「那你說。」疤哥問梁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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