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里,兩個影子你追我趕,笑聲朗朗。星星扒開烏雲,偷偷探出頭來看這人間最美好的年華。
第二天到林悠早早地到了學校,趴在課桌上打哈欠。莫心進來看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打趣道:「怎麼,昨天謝子衿帶你去跑操場了?困成這樣?」
林悠微微眯着眼,頭也不抬地回答:「這不是為了流動紅旗嗎?我連早飯都沒吃!」
文杉杉說了,誰要是拖了後腿,就把他拉進以後班級活動的黑名單。像林悠這種天生愛熱鬧的性子,是不可能的接受自己被拉入黑名單的。
程惜叼着麵包進來,手裏還顛着籃球,沖她倆打招呼。林悠卻直勾勾地看着他的黃油麵包。
或許是林悠的眼神太過於赤果果,程惜意識到食物的危機,扔掉籃球三下五除二地把麵包全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我,我長身體呢,你不能打我食物的主意。」
林悠白他一眼,「胖死你!」
莫心四處看看,問了一句謝子衿去哪兒了,話音剛落,謝子衿提着一大袋東西就從後門進來了。
林悠吸了吸鼻子,聞到了食物的味道。轉身接過袋子就打開,裏面全是吃的!
「謝子衿,你是打劫去了嗎?」
林悠一邊說一邊就要對吃的下手,卻被謝子衿一把拽住,把袋子拉回自己面前。
「這是「軍餉」,不能動!」謝子衿護緊口袋,拍掉了好幾隻爪子。
文杉杉走上講台,拍了拍桌子說:「早自習開始,注意紀律。」
所有的同學都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由文杉杉領讀,整齊有力的讀書聲從窗戶飄蕩進雲層。
路過的老師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有些還特意伸個腦袋進來看看,又看看門口的班級號,抓着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自習下課鈴響,謝子衿抱着那一袋子東西走上講台,給每個同學都分了一份。
然後沖一旁的文杉杉點頭,後者清了清嗓子說:「同學們,這些東西都是李老師買的,是最後的告別。」
正嚼着乾脆麵的莫心突然嗆了一下,最後的告別……老李得絕症了?
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文杉敲着桌子示意安靜,「聽我把話說完,我們班因為很多方面都不如別的班級優秀,學校覺得李老師不適合帶我們,所以已經把他調回高一了。」
程惜回頭小聲問林悠:「怎麼回事?老李不回來了?」
林悠沒有說話,也伸着脖子等文杉杉的下文。
「吳老師讓我們拿到流動紅旗,也只是想向學校證明,我們班不是一灘爛泥,也是可以做優秀班級的。只有我們學習成績各方面發展都提高了,才能有資格向教導主任提出調回李老師的請求。」
差生,這兩個字好像已經被別人安排好了命運,可偏偏他們都是青春期,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貼上便簽,分門別類。
謝子衿正色道:「誰說文科一班最差?我們就是要鬧一場革命,把老李調回來,讓他們知道什麼叫魄力!」
「好!!!」林悠帶頭鼓掌,然後教室里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有些人已經舉手在喊:「文科一班!文科一班!!文科一班!!!」
莫心拿着半袋子乾脆麵楞住了,這……這是丐幫造反嗎?不過還挺有意思的,也跟着喊起來。
整個早自習的課間,走廊里都迴蕩着「文科一班」這四個字,走過路過的同學都被嚇了一跳,趕緊加快腳步離開。
年少啊年少,就是這樣熱血又執拗,吳春麗在後門看到這副情景,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沒有出面阻止。
讓他們去吧,說不定真的成功了呢,讓老李回來帶這幫熊孩子也皆大歡喜了。
學校里最差的班級突然轉了性,課間居然還在寫作業!?
一時間,文科一班跟旅遊景點似的,圍觀的人絡繹不絕。而被圍觀的一班同學們,關好門窗,一心學習。老師們上課時紀律好到他們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
陸六在窗戶趴着看了好久,終於林悠揉了揉脖子抬頭看見了他。拿起自己和謝子衿的水杯輕聲退出了教室。
陸六一邊跟她去開水房,一邊問:「我說林悠姐,你們班什麼情況?比我們高三的氣氛還壓抑。」
林悠得意一笑,「班級榮譽懂不懂?」
「不懂,我只知道這樣下去你們班肯定能上報紙。標題我都想好了《一個差生班的學生突然性情大變,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教育制度的淪喪!》」陸六繼續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林悠看他笑得一副欠揍的表情就想打人。
差生?優等生?
林悠心裡冷笑,對身邊的陸六說:「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觸底反彈?就是因為有你這些看不起差生的人,所以我們偏要證明給你們看看!」
看林悠有些生氣,陸六急忙道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不就是好奇嗎,上課了,我先回去了。」
林悠拿着水杯,心裏憋着一股氣。別人也就罷了,連陸六都這麼說文科一班,真的是很過分!
「咚!」林悠越想越氣,用力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擱。
一旁的謝子衿嚇了一跳,看見她怒氣沖沖地打開數學試卷,拔筆帽的動作和眼神就像是在拔刀!
「誰刺激你了?」
「沒誰,就是覺得要好好學習了!」
謝子衿太了解林悠了,這模樣多半又是被誰給惹生氣了,這個人肯定還戳到她心口上了,偏偏又不能表現出生氣的樣子,那就是熟人?
眼看着她怒氣沖沖地打開數學試卷,提筆十分自信地寫下了一個「解」,然後咬着筆頭愣了半天最終還是問身邊的謝子衿。
「這道題是怎麼解來着?輔助是畫哪裏?」
唉,謝子衿在心裏嘆氣,又教了她一邊解題思路。
「這種題我不是教了你很多次嗎,怎麼還記不住?」謝子衿拿起橡皮擦掉了林悠剛畫好的線,嘴上也不得閒,「這個線不是這裏的,這裏是傾斜四十五度,這樣……」
看着謝子衿微微皺起的眉,林悠心裏突然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悶得難受。
「林小悠!我跟你講題呢,別走神!」謝子衿伸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下。
林悠吃痛捂住頭縮起來,嘴裏嘟囔:「本來就不夠聰明,再敲下去可能真的會變傻」
「媽,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
吃晚飯的時候林悠問自己媽媽,咬着筷子耷拉着腦袋。
雖然林悠是不如別人家的孩子優秀,而且還是從小和謝子衿這麼優秀地別人家孩子一起長大,自然是把她襯托得更加的不聰明。
葉媽媽給她夾了一筷子魚肉,安慰說:「怎麼?學習遇到困難了?還是別的地方遇到困難了?」
林悠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媽,你覺得我能和謝子衿上同一個大學嗎?」
「啊!?」葉文文驚訝得下巴快掉在地上了,這孩子啥時候這麼有上進心了?
看到自己媽媽也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林悠更加氣餒,乾脆趴在桌子上不起來了。
「悠悠啊。雖然爸爸媽媽都希望你能夠考一個好大學,可是你也別有太大壓力,咱上不了子衿那麼好的大學還有其他學校,爸媽不勉強你。」
這句「不勉強你」極大的地打壓了林悠的自信,她悶悶地放下碗回了房間,蒙進被子裏呼呼大睡。
葉文文搖頭,這丫頭怎麼了,一不高興就蒙頭大睡的毛病到底跟誰學的?
周末,又到了謝子衿他們去水中央表演的日子,這次是程惜代替莫心的位置,所有人心裏都懸着一口氣。
林悠高興不起來,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他們排練。
文叔走過來看見僵硬得像石雕一樣的林悠,疑惑地問了一句:「小丫頭,怎麼了?上次來不是挺開心的嗎?」
上次林悠走的時候,文叔真的說話算數給了她一百塊的工錢,還把酒吧剩下的小零食一起打包給她了。
謝子衿還笑話她,以後行走江湖餓不死呢。
「我在想上次你給我的工錢是不是太少。」林悠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文叔閒扯,不知不覺酒吧到了營業的時間。
文叔指着程惜擔憂地問:「這小子能行嗎?可別弄砸了影響我生意。」
「沒問題的,你要相信謝子衿。」
已經有客人陸陸續續地進來,文叔把服務生的圍裙扔給她說:「老規矩,一百塊加小零食。」
縱然林悠心情不佳,但也不會傻到和錢過不去,系好圍裙,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開始忙活起來。
莫心雖然不用上台,但她端着半盤瓜子坐在舞台的陰暗處,和程惜剛好坐了個面對面。
表演還沒開始,程惜手心就已經濕漉漉一片,手裏的鼓棒滑膩膩地就快要脫手。
謝子衿看他這幅模樣,又看了看客人還很零散,小聲說:「下去喝點水,準備好了再回來,我們等你!」
程惜抬頭,放下鼓棒起身,腿都有點發軟。
「瞧給他嚇得,腿都軟了。」陸六笑了笑,跟身邊的劉一平又打趣了幾句。
平時一直沉默的孔予開口說:「你剛開始的時候不比他強。」
這話懟得陸六無話可說,只得悻悻然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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