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皺起眉頭,伸手在籠子內側的尼龍布面上摸了一把,帶起一手透明的黏液,像是清水鼻涕……青年起身掃視,黏液是從籠子外面來的,從廢墟底下一直延伸進籠內,就像是曾經有一隻超大號的蝸牛或者蛞蝓從這裏爬過,在地面和樓板上留下濕噠噠的足跡。$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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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子裏的誘餌已經不見了,但籠子本身完好無損。
「根據痕跡判斷……」趙高說,「這東西離開沒多久,應該不超過四個小時。」
「是屍鬼麼?」
趙高搖了搖頭,「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某種潛伏者。」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把誘餌和裝備搬上來。」趙高回答,「我們需要確認這東西究竟是不是屍鬼。」
「怎麼確認?」陸巡問。
趙高轉身指了指他的眼睛,「用眼睛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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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趙高那小子到江對岸去了?」中年人蹲下身來拉開酒櫃,「你不攔着?」
「為什麼要攔着?」麥斯威爾·肖恩坐在沙發上,手上端着紅茶。
「擅自進入禁區不是嚴重違法規定麼?這樣無法無天不把學院規定放在眼裏的刺頭,你難道不應該把他五花大綁然後丟進禁閉室麼?」中年人把頭探進酒櫃裏。
「那我應該第一個把你綁起來丟進禁閉室。」上校笑笑。
「嘿!嘿!我很嚴肅的,沒跟你開玩笑!你清楚禁區裏有多危險。」中年人摸出一瓶拉菲,放在茶几上,這個二百五看酒的本事倒是一絕,眼光真賊,隨手就把柜子裏最貴的那瓶找了出來。+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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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嚴肅。」老人挑眉,「趙高去江對岸的目的是為了捕捉屍鬼。」
「屍鬼?」中年人怔了怔,手上起瓶塞的動作一頓,「世界上真有屍鬼這種東西麼?這不是個江湖傳說麼?就像尼斯湖水怪一樣的玩意?」
中年人吃了一驚,雖然他們把屍鬼列為三大喪屍異種之一,但實際上人類所掌握的相關情報和信息都極少,歷史上有記載的疑似屍鬼襲擊案件,在數十年來都屈指可數,其中最廣為人知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人皮復活案」,那件案子從頭到尾都充斥着詭異的恐怖片風格,中年人第一次閱讀相關卷宗時還以為這是誰寫的驚悚小說。
由於整座學院裏都沒有人真正見過屍鬼,人們認定屍鬼存在的依據僅僅是兩份歷史記錄,所以屍鬼在很多人心中就是類似於紐約下水道鱷魚那樣的都市怪談,可以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但不足以成為一件應當嚴肅對待的研究課題。
現在趙高說要去抓屍鬼……在中年人看來,那小子做的事就和揚言要捕獲尼斯湖水怪一樣荒唐。
「安娜那孩子認為屍鬼存在。」肖恩低頭呡了一口茶水,「而且她似乎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上海市的市內就存在屍鬼。」
「據我所知,屍鬼好像是一種無形無狀的生物?」中年人拔出瓶口的軟木塞,輕輕搖晃酒瓶,「他們要怎麼抓住一攤流動的液體?裝在罐子裏帶回來麼?」
「白色琴酒。+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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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研製出來了?」中年人手一抖,差點打翻邊上的高腳杯。
肖恩點了點頭,起身打開辦公桌的抽屜,從木盒子裏取出一支玻璃注射液,頓在桌面上。
「天吶……」中年人湊上來細看,輕聲驚嘆,他眯起眼睛像是在欣賞璀璨的珠寶,那張滿是傷疤的老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由衷的讚美和驚嘆,仿佛剛剛上校掀開了幔帳,蒙娜麗莎那樣傑出傳世的藝術品展現在他的眼前。
玻璃瓶中有大半瓶無色透明液體,中年人比誰都能明白這支藥劑的價值,就像是二戰末期奧本海默們把原子彈的方案圖紙拍在了羅斯福的辦公桌上,這是足以扭轉戰爭局勢的強大武器,它是人類的希望。
「白色琴酒的原劑只有0.3毫升,你現在看到的是經過1000倍稀釋後的藥劑,這瓶子裏一共有150毫升,這只是一半,另一半在趙高的手上。」肖恩說,「安娜一共使用了六百毫升陸巡的血液……下一支白色琴酒正在實驗室中製造,預計下個月就能完成。」
「這東西真能殺死獵人麼?」
「**實驗已經做過了。」肖恩點頭,「執行部上次抓了一頭掠奪者回來,安娜在它的身上檢驗了藥物的作用,最終結果表明……你手上的這支藥劑可以迅速殺死所有遭到末日病毒感染的細胞,兩百毫升白色琴酒就可以殺死我們目前已知的所有掠奪者。」
「天吶天吶天吶天吶……」中年人瞪眼,激動地渾身顫抖,他撲上來緊緊抓住老人的肩膀,「天吶我的老夥計你知不知道我們幹了什麼?我們擁有了核彈!核彈啊你知道麼?」
肖恩把中年人鬍子拉渣的老臉用力推開,後者正在嘗試爬上來親吻他。
「別高興得太早。」老人語氣嚴肅,他顯然不像中年人那樣興奮,「白色琴酒的產量還極其有限,一兩百毫升的藥劑扭轉不了戰局,實驗室必須要有陸巡的血液才能製造白色琴酒,但陸巡的血液就只有那麼一點。」
「陸巡的血?」中年人坐下來,「我記得上次趙高踢你的場子,還為你演示過……那個年輕人的血液能吞噬末日病毒,對不對?」
肖恩點點頭。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年輕人。」中年人驚嘆,「我們對他的身份來歷都一無所知,誰能料到他竟然會成為我們的希望呢?老夥計你之前還想除掉他來着……你現在明白那小子的價值了麼?你差點就毀掉了我們所有人的未來你知道麼?他的血能殺死末日病毒,他就是全人類的曙光。」
老人冷冷地哼了一聲。
「怎麼?不服氣啊?有本事你也放個血滅頭獵人給我瞧瞧?」
「我不知道陸巡的血液為什麼能消滅末日病毒,但這也恰恰說明他不是個正常人。」上校低聲說,「老友,你太樂觀了,我們一路走來,見到的悲劇難道還不夠多麼?那個年輕人對我們而言是完全未知的,我們對獵人的了解都比他多,在這個世界上,所有未知的東西都很危險……我以為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你認為他危險你還把他放進蜂鳥小組?」
「安排他進入蜂鳥獵殺小組,是為了更好地監視他,同時把他和大眾隔離開。」老人背靠着沙發,長出了一口氣,「零距的彈匣里……永遠都有一顆子彈是為他準備的。」
「老夥計!」中年人吃驚。
「這是必須的防範措施,老友……我同意不主動傷害他,但我也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上校嘆了口氣,「我秘密授意過零距,讓他對陸巡保持監視,一旦發現有異常情況,就立即向我匯報,在萬不得已的情況,允許直接射殺。」
中年人沉默半晌,「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
「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肯定會反對我。」肖恩說,「但你我要對安全區中的一百多條人命負責,這容不得半點差錯。」
中年人默默地坐下來,「那個孩子……陸巡,是個挺善良的人。」
老人一愣。
「我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來,那個孩子其實也很缺愛啊,大概也是很小就失去了父母,還沒有多少朋友,從小就缺乏別人的關懷。」中年人說,「老友你知道麼……心裏缺愛的孩子都很自卑很孤單,他們不敢接近別人,不敢向他人索取溫暖,他們眼底總是帶着怯懦和惶恐,小心翼翼地接近你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你驅趕他們……這個時候你要給他們的是一個擁抱,而不是槍口。」
肖恩抬起頭。
「我原以為老夥計你能看出來。」中年人嘆了口氣,「因為蜂鳥小組裏的孩子們……不都是這樣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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