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你開車能不能集中精神看前面啊……不要作妖!考駕照的時候教練沒教你開車的時候不能幹其他事麼?你究竟有沒有駕照啊?」
「駕照?」某人聳聳肩表示自己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人類社會都毀滅了,還要駕照幹什麼?」
「你無證駕駛麼?」
「我無證駕駛很多年了。※筆.趣.閣
www.daoyouge.com※」某人很驕傲,「這鬼地方不會有交警來攔你的車……如果這裏真有什麼東西冒出來攔你的車,你要做的不是停下來出示身份證,而是從它身上狠狠地碾過去!」
趙高吹起輕快的口哨,猛地踩下油門,悍馬衝上高坡,6.5升的v8發動機發出讓人腎上腺素加速分泌的低沉咆哮。
趙高這個神經病的駕駛極度瘋狂,他對速度的追求堪比f1賽道上的賽車手,一路飆到一百多碼,但駕駛風格又隨意得像是在美國的鄉間公路上開皮卡,喜歡一邊放着重金屬音樂一邊猛踩油門,剎車對他來說就是多餘的。
趙高猛打方向盤,悍馬一個漂亮的漂移過彎,輪胎與瀝青路面劇烈摩擦,發出尖銳的嘶聲。悍馬這種高底盤的吉普重心很高,飄起來四輪都幾乎離地。
「安全駕駛!哎呦……」陸巡一頭撞在車的內框上,「安全駕駛!」
「沒事。」趙高扭頭笑着拍拍車子的方向盤,「軍用吉普,皮實,開不壞的。」
「我說的不是它!」陸巡捂着頭,疼得齜牙咧嘴,「你再這麼下去完蛋的是我!」
「哦……」趙高訕訕地減速。!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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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巡扭頭望向窗外,道路兩邊都是荒蕪的廢墟,鋼筋混凝土的高樓風化得很慢,儘管荒廢多年,但那些鱗次櫛比的建築物仍然屹立不倒,只是長年累月風吹雨打之下原本華麗的表面被剝落,只剩下灰色和棕色的骨骼。
透過這些複雜的殘骸,陸巡還能隱隱看出這座城市當年的繁華。
碎石和瓦礫堆在行人路上,限速六十碼的警示牌孤零零地歪在路邊,黃色的油漆斑駁,數字模糊不清,露出底下生鏽的金屬。
吉普車從馬路上飛馳而過,這是陸巡第一次跑這麼遠,他怔怔地望着這個荒廢的世界,心中突然生出一種錯覺來,就像是西部片裏的場景,主人公駕車奔馳在美國西部荒無人煙的荒漠上,極度的滄桑和寂寞撲面而來。
但這裏和西部最大的差別在於……如果你在美國西部的荒原上,順着公路前行一定就能碰到城鎮,你知道自己不是孤獨的,前方一定有人在等你。
但在這裏,你順着公路前行,也這是從一片廢墟走向另一片廢墟,從一片荒蕪走向另一片荒蕪。
陸巡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原來「末世」是這樣一種感覺……沉重到無法承受的孤獨,孤獨到想抱緊碰到的任何一個人。
「每一個孤獨的心裏都荒蕪到雜草叢生啊。+筆神閣
www。+」這是很久以後趙高形容他們時所說的話。
車裏的音響用最大音量放着fall–out–boy的歌「thephoenix」,這首歌陸巡之前也聽過,渾厚的音樂伴隨着極強的節奏,聽上去簡直像是戰歌……難怪趙高開起車來踩油門不加節制了。
用趙高的話來說,男人奔赴戰場,是一定要有一首激動人心的bgm的。
「put-on-your-war-paint.」
「you-are-a-brick-tied-to-me-that's-ing-me-down.」
「strike-a-match-and-l'll-burn-you-to-the-ground……」
陸巡撐着頭望着窗外,也跟着哼哼起來。
「陸巡,你以前見過喪屍麼?」趙高問。
「嗯?」陸巡一怔,搖了搖頭,「沒有。」
「你的失憶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麼……是不是過去二十年的事都不記得了?」趙高翻白眼,吉普車碾過馬路上的一塊碎石,整輛車顛得四足騰空。
「開車看前面!開車看前面啊混蛋!你想讓我們倆都死在這裏麼?」陸巡捂着腦袋哀嚎。
趙高把頭扭回去,「在你心裏,喪屍大概是什麼形象?」
「喪屍麼……根據我看過的《生化危機》《行屍走肉》這些影視資料來判斷,肯定是渾身破破爛爛,走路一瘸一拐,智商不上線,整天只想着吃的活屍體吧?」陸巡說,「你別告訴我這裏的喪屍是穿着清朝官服平舉雙手走路一蹦一跳的啊……」
「大抵上是正確的……喪屍這種東西最早只是誕生在人心裏的怪物,可以說是人們對死亡恐懼的化身,但由於這玩意的形象非常符合大眾的口味,所以早在上個世紀,人們對喪屍的想像就已經爛大街了,最早的喪屍電影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活死人之夜》,那部電影幾乎奠定了喪屍的活死人形象。」趙高說,「但由於喪屍的形象過於深入人心,所以有不少人認為喪屍是真實存在的……甚至有人專門研究萬一有朝一日喪屍爆發時的對策,這在當時看來是個笑話,但在末日病毒爆發之後,真正倖存下來的第一批人恰好就是這些人。」
「這……這只是《行屍走肉》中毒太深的中二病患者吧……」
趙高看了他一眼,「事實上,喪屍這個詞最早出自非洲的一門教派,巫毒教,或者叫伏都教,有傳聞說海地就出現過真實的喪屍案例……不過巫毒教的喪屍和我們現在的喪屍完全是兩種東西,前者只是嘗試用藥物控制人的心智……但末日病毒爆發之後的喪屍則真正類似《行屍走肉》或者《生化危機》,是真正不老不死的怪物。」
「喪屍是如何出現的,我之前就告訴你,你還記得吧?」
陸巡點了點頭,「好像是病毒侵染了人類的腦部,並讓人的身體細胞發生變異……」
「沒錯,從本質上說,這其實是一種寄生。」趙高說,「末日病毒取代了人腦的位置,控制人類的身體,你有沒有聽說過『敢咬貓的老鼠』這種事?」
「敢咬貓的老鼠?」陸巡一愣,「不要命了麼?」
「確實是不要命了,敢咬貓的老鼠是存在的,在某種情況下老鼠會主動送上門去,讓貓吃掉自己。」趙高點頭,「這種奇事實際上是一種弓形蟲在作怪,它會侵染老鼠的腦部,讓發瘋的老鼠主動招惹貓,被貓吃掉之後這種寄生蟲就會在貓體內擴大繁殖……某些鈎蟲同樣會控制蝸牛的神經,讓它主動爬到顯眼的地方,被鳥吃掉,接下來鈎蟲就會借着鳥到處繁殖。」
陸巡打了個寒噤,「真噁心。」
「我舉這些例子,只是想給你說明……在自然界中,這種類似末日病毒的情況就已經存在了。」趙高說,「只不過它們的感染對象不是人類而已。」
陸巡猛然意識到趙高在說什麼……人類也只是生物圈中的一員,除開高等智慧和強大的工具,人類在本質上和其他生物並沒有什麼不同,所以……末日病毒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什麼不可預料的事。
「但末日病毒的作用機理比寄生蟲要複雜得多。」趙高說,「它絕不僅僅是簡單地控制人類的身體……坐穩了,檢查你的武器,我們馬上就要進入禁區腹地了。」
陸巡的手觸摸到腰間的伯萊塔,稍稍安了安心,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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