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戰紀 第五章 約會大作戰（5）

    艾葉跟陸巡告別，蹦蹦跳跳地走遠了。

    她的假期其實只從上午六點到下午六點，下午六點之前她就該回圖書館的研究所了，阿利安娜正在嘗試擴大白色琴酒的產量，與夜王的戰鬥證明白色琴酒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武器，但安全區中沒有製藥廠，也缺乏相應的原料和工具，產能嚴重不足。執行部所使用的白色琴酒……都是阿利安娜徹夜不眠用蒸餾管一毫升一毫升地提取出來的，純人工操作，生產速度極其緩慢。

    到目前為止，白色琴酒都只能算是實驗室中的試製品，而不是批量化生產的武器。

    阿利安娜很抓狂，她有理論有技術，卻沒有足夠的生產力，這姑娘做夢都想讓學院中人手一支白色琴酒，甚至想在學院中建立生產線。

    但她缺少高精度的液相色譜儀，缺少高分子雜質分析儀，缺少計算機斷層掃描儀，缺少活細胞圖像分析儀，缺少電泳掃描分析系統……她什麼都缺，甚至連足夠的人手都沒有，整座安全區中真正的專業人士只有她一個，其他人連書都沒讀過幾天，讓他們進實驗室結果只能是噼里啪啦。

    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一個能用得上的勞動力都是非常寶貴的，阿利安娜平均每個星期讓艾葉休息一天，而安娜本人更是全年無休。

    陸巡望着艾葉逐漸走遠，那女孩像是察覺到了背後的目光，又轉過身來笑着揮了揮手，臉頰凍得通紅，馬尾辮一蹦一跳。

    說實話他不知道這姑娘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麼……女孩真是種奇怪的生物，她們肯花費一下午的時間坐在走廊外面等着，就只為了見你一面，跟着你走一段很短很短的路，但兩人之間能說話的時間不過幾分鐘。

    她什麼都得不到，但仍然很開心。

    在陸巡看來，這顯然是很不划算的，寶貴的空閒時間應該用來休息……陸巡之前當過安娜的助手，深知研究所里一旦忙起來八隻手都嫌少，兩個人要照看那麼多實驗進程，日程安排經常擁擠得一根針都插不下，早飯午飯都作一頓吃了，一天下來整個人都軟了。

    如今研究所里的狀態比之前更加繁忙，艾葉絕對比陸巡更累更疲憊。

    但她寧肯在陰冷昏暗的地下室走廊里待一下午，只為了見上一面。

    陸巡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哪一點吸引艾葉……後者顯然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姑娘，身高不到一米六，身材嬌小纖細，一頭細軟的黑色長髮，性格活潑而愛笑，喜歡這個類型女孩的人如果看到艾葉會非常心動。

    在末日紀元中，女性倖存者的數量要遠低於男性，屬於瀕危中的瀕危，艾葉這樣的姑娘如果想找個男朋友，那麼幾乎是全安全區的男人任她挑了。

    但她卻偏偏找上了陸巡……這一點連陸巡本人都無法理解，這不是因為人種上的接近，因為艾葉顯然不願和羅成親近，羅成知道此事之後很有些挫敗。

    陸巡順着小路行走，燈光昏暗，但四周很明亮，路邊積雪反射着燈光。

    這是他成為執行部部長之後養成的習慣，每天晚上都要在學院中巡查一圈，沿着圍牆散步，如果發現安全系統上的漏洞，那麼就立即聯繫執行部。

    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陸巡哥哥——！」

    陸巡有點吃驚，扭過頭來，只見艾葉又折返追了過來，她在青年身前停下來，彎着腰氣喘吁吁。

    「艾葉你還有事？」

    「差點忘了……」女孩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塞進陸巡的手裏，「陸巡哥哥你還沒吃過東西吧？是不是餓壞了？這是饅頭啦，晚上的餐廳不供應饅頭，所以我在中午留了一份下來。」

    陸巡愣了一下。

    「不過有些涼啦，不太好吃。」

    艾葉嘿嘿地笑，不等陸巡說什麼，又風風火火地跑回去了，一邊嘟囔着完了完了要遲到啦，一眨眼就沒影了。

    陸巡站在小路上沒有動，剛剛出現的那個女孩像是個幻影，但留在手中的饅頭卻仍然帶着她的體溫……這姑娘竟然還記得自己喜歡吃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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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巡走在圍牆下，嘴裏啃着饅頭，他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確實是餓壞了……陸巡其實是想吃饅頭，但學校的餐廳晚上不供應饅頭，誰知道艾葉竟然專門為他留了一份下來，小姑娘連這一點都想到了。

    「高冷御姐和嬌俏蘿莉，你喜歡哪個？」老賈問。

    「什麼？」陸巡皺眉，「你什麼意思？」

    「現在這情況不是顯而易見麼？」老賈說，「檸檬和艾葉啊……你喜歡哪個？」

    「別扯淡啊……人家那麼厲害，可輪不到我來挑，更何況胡虜未滅，何以家為？」陸巡搖了搖頭，「我現在哪有時間考慮這種問題？」

    他站在圍牆下，哨塔上的哨兵向他揮手致意，陸巡上任之後，又把安全區的圍牆加高加固了一次，增加了哨塔和機槍，如今的圍牆有兩層樓高，無論什麼獵人都無法翻越。

    「這哪裏扯淡了？」老賈反問，「當年的抗戰將士，可都是有家有室之後才為國出征的……你不早點考慮這個問題，萬一哪天掛了怎麼辦？你老陸家到你這代豈不是就此絕後了？你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一定會痛罵此子不孝……」

    「滾！」陸巡黑臉，「老陸家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哪來什麼列祖列宗？」

    「往大了說，人類文明的延續你也有責任啊。」老賈說，「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那麼人類文明才真的要完蛋了……你就不能為了全人類的未來奉獻一下自己麼……」

    陸巡靠着圍牆，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抬頭仰望夜空。

    頭頂上是璀璨的繁星，夜空像是黑色的天鵝絨，鑲嵌着星星點點的鑽石。

    「你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檸檬了。」老賈說，「真被艾葉這小丫頭攻陷了？喜新厭舊了？」

    陸巡搖了搖頭，裹緊了身上的外套，「這兩者之間沒什麼關係，只是很忙而已，她很忙我也很忙，沒什麼其他原因。」

    「你在害怕什麼。」老賈忽然說，「你害怕與檸檬見面？還是說……你在害怕檸檬？」

    陸巡的目光閃了一下，搖了搖頭，拍拍屁股起身，「別胡扯了，老賈你八卦夠了沒？八卦夠了就閉嘴，我們得接着往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