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收了電話之後,看了看天,依然落着中雨,必須撐把雨傘才能釣魚。
至於釣具,王平安有一套,來旺也有一套,如果用農村最簡易的釣具,可以隨時組裝十套八套的。
一根細竹竿,一根細線,一把魚鈎,就能做成一套簡易釣具,連浮標都不用裝。
簡單的生活,就是這麼任性。
來旺和戰委聽說下午可以釣魚,也跑回去拿魚鈎了,反正桃園活不多,抽空餵下雞,餵下魚就行了。
「我家好像沒有魚鈎,你們誰借我一套釣具?」王文才站在鐵皮屋門口喊道。
「都沒有多餘的,你自己買啊。」眾人回答道。
「……」王文才更傷心了,覺得沒人帶自己玩了。
還好,王平安回老宅拿釣具的時候,找到了自己以前的簡易釣杆,給他帶來了。
四個男人,一個撐把傘,坐在小凳子上,在桃園南邊一點的池塘釣魚。
這個池塘,是王平安承包來其中一個。
另外一個已經清理乾淨,放回水之後,馬上就能投入魚苗。
在農村長大的男孩,幾乎沒有不會釣魚的。
王平安最先釣上來一條泥鰍,眾人只是掃了一眼,沒人大呼小叫,仍然緊盯着自己的浮標。
戰委緊接着釣上來一條羅非魚,氣得直罵娘,這魚有點難吃,外觀像鯽魚,卻比鯽魚難吃。
其實也是因為吃多的原因,羅非魚小刺少,老人和孩子吃起來,沒有多大的障礙。
鯽魚適合熬湯喝,如果在野外,烤鯽魚味道也不差。
「別嚷嚷,能釣上來就行,我和文才還沒開張呢。」來旺怪他驚嚇到魚,不高興的說道。
「你說啥?你咋跟我說話的?」戰委那是倔脾氣,一瞪眼睛,就想打人。
「閉嘴,坐好!」王平安輕飄飄的一句話,戰委頓時老實了。
這時候,朱重九帶着一個胖子下了車,兩人背着釣具,撐着傘,慢吞吞的走過來。
「哈哈,王老闆,你們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真羨慕你們,出門走兩步,就能釣魚了。而我們城裏人想釣魚,至少得開車幾十分鐘。」朱老闆爽朗的笑道。
「唉,你們城裏人真可憐,同情你們。」王平安一臉凝重的說道。
「……」朱老闆愣住了,我們城裏人怎麼就可憐了?
這是什麼邏輯啊?我自謙兩句不行啊?
跟在旁邊的胖子,笑得像彌勒佛:「王老闆你好,我是百味酒樓的大廚許大海,聽我老闆說,你做菜極有特色,所以今天厚着臉皮跟過來,想見識一下您的手藝。」
王平安瞅了他一眼,腦袋大,脖子粗,確實像火夫,隔着三丈遠,就能聞到他身上的油煙味。
「客氣了,不過我沒嘗過百味酒樓的飯菜,今晚就讓你掌勺吧,讓我也享受一下大廚的手藝。」王平安淡淡的說道。
你們遠來是客,說嘗我的手藝就嘗,我的臉面往哪放?
天天做飯,我不煩啊?
你既然是大廚,那還客氣什麼?今晚所有的飯菜,全交給你了。
「這……」許大海尷尬,遲疑的看向朱重九。
「嗯,既然王老闆這麼說了,小許你就露一手,讓大夥嘗嘗你的手藝,別給我們百味酒樓丟臉。」朱重九極為自信,接下了這個考驗。
說話間,朱重九和許大海也擺弄好了釣具,坐在旁邊,下了鈎。
要說山村池塘里,那是什麼魚都有,每當暑假下大雨的時候,水溝一滿,什麼樣的魚都有可能流進來。
朱重九運氣不錯,剛下鈎不久,就釣了一條大鲶魚,一尺多長,至少有兩斤多重。
「哎喲,我今天的運氣真不錯啊,剛往這裏一坐,就來一個大傢伙。」
「朱老闆的運氣,確實不錯,不然也不會認識我啊。」王平安說道。
「……」真是謎一般的自信,朱重九瞅了王平安一眼,覺得沒話可說。
「飯店裏的麻煩解決了?」王平安突然問道。
「算是解決了吧……那位大人物,已經帶着朋友到我店裏吃過飯了,不過他說了,下次會帶更多朋友過來,讓我準備好極品食材招待。」朱重九說到這裏,已經有些愁眉苦臉。
「那就招待唄,送上門的生意,不做才是傻瓜呢。」王平安笑道。
朱重九苦着臉說道:「可是,那位大人物最受吃魚,上次從你這裏買到的野生魚,他們一次吃掉了一半,還有一半,我養在池子裏,不敢動一條泥鰍。」
「別擔心,我這裏還有一個池塘,裏面估計還有三百斤雜魚。」
「為什麼從別人那裏買來的野生魚,沒有你這裏的野生魚好吃?」朱重九裝作隨口問了一句,其實這是他最大的困惑。
「因為……因為……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幫我想個理由?」王平安懶得編理由了,把球踢給了朱重九。
「……」咱不帶這麼玩的,好不好?
朱重九看出來王平安想耍賴了,知道這個問題,問不出答案,就更加看中王平安,看中他賣給自己的野生魚。
「今天釣上來的魚,和我們買到的魚,同樣的品質嗎?」朱重九迂迴問道。
「應該是吧,同樣野生魚,品質不可能差距太大。」王平安不確定的回答。
「……」朱重九和許大海發現了,想從王平安嘴裏得到一句確切的話,難比登天。
「啊啊啊,我的魚吃鈎了……哈哈哈,我終於釣上來一條……呃,特麼的,脫鈎了。」王文才的笑聲中斷了,發出憤怒的咒罵聲。
一條大黑魚,被王文才釣到一半,又落進水裏,連繩子都咬斷了。
「破鈎,破繩子,這是釣具的問題,不是我的水平問題。」王文才氣壞了,把責任推脫出去。
「呵呵,鈎被黑魚咬斷了,你就在旁邊看着吧,反正沒有多餘的釣具了。」來旺其實是個老實人,不知道咋回來,偏偏看不慣王文才這個人,經常出言挑釁一下。
「不釣就不釣,反正晚上有我的魚吃就行。」王文才可能最近幾天沒睡好,有些困了,沒聽出來旺的嘲弄之意,眯着眼睛,想坐在河邊打盹。
老校長撐着一把雨傘,走到河邊散步,看到這裏坐了一排人垂釣,頗為驚奇。
「二寶,怎麼能夠耐着性子釣魚了?我以為,你會抽乾水,一個個撿魚呢?」老校長打趣的笑道。
「什麼叫撿魚啊,我們下河之後,魚都會自己往桶里跳。」戰委悶聲悶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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