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是個將生死看的很淡的人。
何況,這個世界的死亡並不意味着她會真正的死亡。
因此,權衡之下,她選擇拿積分去救裴辭。
大概是想在離開這個世界前,見他最後一面。
她不清楚對他的這種感情屬於什麼,但她清楚的是,裴辭於她,是特別的,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她很重要的人。
像她那早早死去的爸爸媽媽。
她希望他過的好,而不是躺在病床,對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
「你這麼說不對啊,如果你不去旅遊,那你就不是裴辭了。」宋矜笑眯眯道,「我記憶里的裴辭,是學校都束縛不了他的學神,是不愛打架的流氓富二代,要是你不去旅遊不打架,可能我還看不上你。」
「我在你心裏就這流氓二世祖的形象?」裴辭指尖捏她臉,一臉幽怨,「虧小爺我把你想的那麼好,你這個沒良心的!」
宋矜側過頭瞪他,「放屁,你不是說我在你心裏就是一隻短腿豬嗎?還是那種成天只會哼哼唧唧學習的學渣豬!」
大概是說的太激動,她抿着唇,忍不住咳了起來。
裴辭緊緊的蹙眉,渾身差點涼了個徹底,趕緊過去拍她背,「我說你那麼激動幹什麼?我又沒不承認。」
她喝了口水,氣順之後,斜他一眼,話語說的緩慢,「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剛剛那表情分明是想死不承認。」
「胡說,小爺我怎麼可能是那樣人,」裴辭死不認賬,見她一臉不信,半響,他聳了聳肩,「行行行,輸給你了,你在我心裏永遠是小仙女行了吧!」
又走了沒多久,他們來到兩旁裁滿樹木的校道,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頭頂,說不出的暖意。
這會在上課,四周都靜悄悄的,宋矜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輕的有些飄渺,似溶入了風裏。
「裴辭」她輕輕叫他名字。
「嗯?」
「不要難過好不好?」
「」
「到時候不管怎麼樣,都不要難過好不好」
許久許久。
久到她都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那人的聲音才一字一頓的響起,帶着濃重顫音,每個字都像是從喉間艱難的逼出來的。
「不好。」他說,「我做不到。」
你不在,我又該如何說服自己不難過。
宋矜是在深夜萬籟俱寂時離開的。
裴辭半夜從夢中猛然驚醒,指尖一觸,早已淚流滿面。
他記不起夢見了什麼,心臟卻抽疼到無法呼吸,他起身顫抖着去碰她,再無鼻息。
一滴淚就這麼堪堪的落下來。
宋矜的葬禮,裴辭沒出現。
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裏,聽完了三個手機的錄音他在知道她的病情時,錄音就開啟了。
三個手機內錄音里的所有對話,重重複復的聽。
聽她的聲音從一開始的清晰,便到最後的虛弱,再到模糊、艱難,最終,錄進一片空白臨終前,她已說不出話來了。
開着的電視裏,提着籃子和魔法棒的小仙女過去跟森林裏的動物一一告別。
最後,她摸了摸和她最親密的長頸鹿。
長頸鹿很高啊,所以她碰了碰它伸過來的脖子,開心又難過的笑了,「我要回家了,所以這隻短腿豬就送給你啦,它有魔法,會代替我永遠陪着你的,當然啦,回去後我也會想你的。」
小仙女說完就消失了。
他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
第六個世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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