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的馬車行走在華燈初上的御街之上,一路上趙乞兒跟潑李三,在葉青安慰了他們幾句,並表示當年背嵬軍的這些中堅,正是他想要的人,甚至比年輕的禁軍還要讓他葉青覺得好用時,趙乞兒跟潑李三的心裏這才稍微輕鬆了一些。
不過葉青並沒有透露太多,只是極為真誠的告訴他們三人,這些人以後要比其他人更為重要,甚至以後這些人,就是他這個副統領能不能做長的根基。
馬車還未到達涌金樓時,在經過斜風細雨樓的門口時,竟然緩緩的停了下來,不等葉青掀起車簾往外看,外面就響起了柳輕煙的聲音。
「小女子輕煙見過葉大人。」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在車簾處響起。
「攔本官大駕可是有何冤情要訴於本官啊?」葉青掀開車簾,看着外面的柳輕煙問道。
「嘿,你還順杆兒往上爬是吧?」柳輕煙杏目一瞪,看着葉青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旁,又嫵媚一笑道:「聽說葉大人前兩日被麻袋活生生的埋了?那今日去涌金樓赴宴,不知道葉大人這身子骨可……。」
「要不你試試行不行?」葉青看着柳輕煙故作媚態的樣子,眼睛放肆的在柳輕煙身上上下打量着,嘴裏繼續說道:「本官身子骨行不行,我想柳姑娘應該多少有些發言……。」
「葉青你去死!」柳輕煙氣的牙痒痒,恨不得再次咬上葉青幾口,她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像那天那麼狼狽過,而且還老被人當着自己的面揶揄自己。
「有事兒快說,我還忙着要去赴宴呢,一會兒還要比對比對,到底是涌金樓給人賓至如歸的感覺呢,還是斜風細雨樓值得客人們流連忘返……。」
「你以為你去了涌金樓……算了,不跟你說了,居士讓我告訴你,趙才卿的詩詞功底不容小覷,別當着眾人的面讓人給你弄的下不來台了。還有,居士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算是跟你合作的一點兒誠意,也讓你看看斜風細雨樓的實力,免得你一直看輕我斜風細雨樓!」柳輕煙說完後便轉身就走,跟葉青再多待一會兒她都要受不了,只要一想起自己被那傢伙在那天晚上……她就氣的想殺人。
若有所思的望着氣呼呼的柳輕煙扭着小蠻腰離開,愣了一會兒後,才放下車簾讓馬車繼續前行,而後在快要到達涌金樓門口時,葉青還是沒有拿定主意,要不要讓老劉頭,現在就探探斜風細雨樓到底私下裏有什麼實力?還是說等自己在皇城司站穩腳跟後,再親自摸摸這斜風細雨樓到底是幹什麼的!
剛一走下馬車,就看見湯鶴溪與幾名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站在門口含笑望着自己,而在幾個年輕人的身後,則是一名妙齡女子,眉目如畫、俏臉含情,舉手投足之間,仿佛都帶着一絲絲戲曲中的身段兒,給人一種極為賞心悅目的感覺。
葉青急忙腳下快走兩步,來到湯鶴溪跟前行禮,不等湯鶴溪先說話,葉青就先說道:「禁軍葉青見過湯公子。」
「葉大人過謙了,該是湯某先行給葉大人見禮才對。」湯鶴溪一邊說話,一邊熱絡的拉着葉青的手臂,溫和的說道。
葉青隨和、如同雲淡風輕,湯鶴溪溫和,如同謙謙君子,兩人含笑並肩而立,而後由湯鶴溪向葉青依次介紹身後的幾人。
「李立方,在下的至交好友,乃是工部尚書的公子。」湯鶴溪伸手指着李立方說道。
望着眼前眼睛中帶着一絲戾氣、神情舉止極為自傲的李立方,葉青則是不由自主的眯了下眼睛,不過也是僅僅一瞬間,而後便含笑行禮。
李立方也不過是微微點了點頭,便一言不發的獨自往涌金樓裏面走去,絲毫不顧及湯鶴溪的臉面。
而湯鶴溪也不覺得尷尬,嘴上溫和的說了句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而後便指着另外一個人說道:「這位葉兄可要好好認識一下,必定你們可都是我大宋朝的棟樑之才,葉兄能武、史兄善文,小弟可是很看好二位兄長,所以以後還要多多仰仗二位了。」
「兩浙西路轉運使:史彌遠,見過葉統領。」史彌遠含笑行禮,給人一種胸懷坦蕩君子儒雅之風。
「禁軍葉青,見過轉運使。」葉青同樣行禮,臉上帶着隨和的微笑。
在聽到史彌遠三字後,葉青腦海里便瞬間冒出了四個字:「四木三凶」!
史彌遠當今大宋朝魏國公史浩之子,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年紀輕輕已經任兩浙西路轉運使,而更為重要的是,在葉青看來,史彌遠比起秦檜、蔡京等人來,可是有過之無不及的真正的南宋權臣。
至於他腦海里出現的四木三凶,正是依附在史彌遠麾下的七個爪牙:四木乃是薛極、胡榘、聶子述、趙汝述,因四人的名字都帶有一個木字,所以被人稱之為四木。
而三凶則是李知孝、梁成大、莫澤三人,這三人更是為史彌遠剷除異己、把持朝堂、聚斂錢財立下了汗馬功勞!
眾人之中,同樣引起葉青注意的,除了史彌遠、李立方外,便是眼前這個做文人打扮的張恃,乃是朱熹門下的學生。
本以為那位站在最後,一直不曾說話,也一直不曾被湯鶴溪引薦的妙齡女子,就是涌金樓的頭牌趙才卿時,卻不料那女子在眾人寒暄完畢後,緩緩走到葉青跟前行禮道:「小女子溫婉見過葉統領。」
葉青繼續含笑回禮,而後才在湯鶴溪的把臂之下,兩人不分主次的一同走進了涌金樓內。
涌金樓跟斜風細雨樓完全是兩種風格,如果說斜風細雨樓後院的一棟棟小小庭院,就如同風雅、淡泊的世外桃源般。那麼涌金樓給人的感覺則是,樓台亭閣、曲徑通幽、花前月下的曼妙人間。
兩者風格完全不同,但主題顯然都是身着白色衫裙的姑娘,一個個婀娜多姿、腳步行雲流水,一個個都如同剛才那叫溫婉的女子一般,即便是走路,都帶着唱念做打的戲曲身段,讓人在置身於亭台樓閣、琴瑟音樂之間,望着眼前的風景與佳人,莫名的生出心曠神怡、長留於此的衝動。
華燈初上,一棟位置極佳、風景如畫的小小的閣樓顯然是被湯鶴溪包了下來,夜色迷離之下,一盞盞燈籠被點亮,使得整個閣樓跟四周亮如白晝,即便是遠處的景色,在燈籠的映照下,也能夠讓人看到它極致的美與媚。
而讓葉青欣慰、感到驚訝的是,這棟樓閣的外面,竟然懸掛着不少羊角燈籠,而且選擇的位置也是頗為講究,都是一些容易起風的角落。
樓閣內巨大的紅色蠟燭,則是引起了葉青的注意,他在看到這種巨大的蠟燭前,從來沒有想到過,蠟燭可以做的如同椽一樣,而這種粗如成人手臂的蠟燭,便是被人們稱之為椽燭。
所以禁軍葉青望着那巨大的紅色蠟燭,不由的想着,如果燕傾城能把那蠟燭做出來,這麼大的蠟燭該賣多少錢合適呢?
怔怔出神的葉青,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湯鶴溪正溫和的跟他說話,直到旁邊的李立方捅了下他腰間,而後冷冷的說道:「湯兄問你呢,葉兄可有喜歡的酒?或者是這樓里可有相好的姑娘?」
「不曾。」葉青笑着致謝李立方,此時只見李立方的懷中,已經摟着一個姑娘,正在伸出如藕雪白的單臂為其斟酒,而後看了看對面的湯鶴溪說道。
「也是,你一個小小的禁軍,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聽說之前你還在燕鴻淵的府上做護衛?恐怕燕府也不會帶你們來涌金樓吧,即便是來,估計也是在門口站着喝風解饞而已。」李立方的手挑着女子秀氣的下巴,看也不看葉青的說道。
葉青再次側頭,不過只是笑了笑並未說話。
湯鶴溪同樣也只是笑了笑,臉上帶着一絲的歉意向葉青微微躬身,便是替李立方的唐突之言道歉了,而後才說道:「涌金樓的金盤露如何?當年就是大詞人蘇軾都曾讚嘆不已,酒香力足,也曾有人言此酒:三杯飲教微醉後、好花香到半開時。最是適合無塵清夜、如銀月色之下飲之,如何?」
「好,在下悉聽尊便。」葉青再次笑了笑說道。
李立方也仿佛沒有聽到湯鶴溪的話語,也不理會旁人如何,而後再次不看葉青問道:「對了,不如葉兄趁佳人未至時,給我等講講葉兄在燕府做護衛的奇聞趣事如何?」
葉青依然還是隨和的笑着,仿佛並不覺得李立方的話語,對他是一種蔑視跟挑釁,於是正要張口說話時,那位獨坐一處的女子溫婉,卻突然開口岔開話題。
「葉公子,小女子連日來聽湯公子提及葉公子才華過人,當日在西湖曲院風荷處,曾經還當場做了一首詩,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溫婉仿佛毫不畏懼那李立方,面對李立方緩緩抬頭凝視的目光,落落大方的一笑,繼續說道:「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不知道葉公子今日可有雅興,為小女子做一首詞呢?」
「好,正合我意,我還真想看看,被鶴溪所言的青年才俊,一個禁軍都頭,是不是真如傳言那般,能夠信手拈來一首佳作。」李立方抓着旁邊女子的一隻手,與他的另外一隻手擊掌說道。
「溫姑娘過獎了,湯公子也太抬愛葉某了,其實……其實我那天說的是山外青山樓外青樓,能人背後有人能。」葉青看了一眼眾人,再次把自己前往西湖路上,被燕傾城連呸了好幾聲的大作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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