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與墨小寶、完顏陳和尚三人回到大營後,墨小寶在葉青打算商議軍情前,率先在大營內開始命令手下撒播他們剛剛前往通開城的壯舉,從而使得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內,整個大營都知道了燕王與墨小寶、完顏陳和尚三人,單槍匹馬跑到了通開城嘚瑟的壯舉。
完顏陳和尚並沒有阻攔墨小寶的這一舉動,葉青同樣也沒有阻攔其這一舉動。
對於墨小寶來說,這一次與金國之間的戰爭,竟然是率先處於被動防守的形勢,這對他而言讓他很不爽,就連整個種花家軍都有種感到沒面子的感覺。
有種花家軍在的地方,按照他們種花家軍的規矩,就不應該有敵軍敢於主動進攻他們才是,應該都是他們進攻別人,人家防守才對。
所以這一次金國率先進攻,對於墨小寶、鍾蠶兩人所率的種花家軍而言,不亞於一次恥辱。
這也是為何墨小寶死命都要去馳援完顏陳和尚,以及鍾蠶第一反應就是直撲通開城的其中一個原因,畢竟,讓敵人率先發起進攻,而後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還處於守勢,對他們而言無疑於是如同打了一場敗仗。
雖然種花家軍並不會因為這一次金國人主動發起進攻而士氣低落,但臉面上總是會覺得有些掛不住,在墨小寶看來,還是需要一些東西來提振一下剛剛打贏勝仗後的士氣,於是自然而然的,就沒有拿着葉青燕王的名頭來做文章更好的辦法了。
葉青也樂意墨小寶如此做,即便是完顏陳和尚這一邊,葉青也同樣願意,不過這時候他也知曉,自己在種花家軍或者是耶律乙薛、耶律石北的大軍中有威望、有影響,不代表在完顏陳和尚、乞石烈白山以及完顏斜烈他們所率的忠孝軍中,也有同樣的威望與影響。
對於葉青如此意氣用事的行事風格,墨小寶以及諸多將領並沒有不滿,甚至還會因此而感覺到自豪、驕傲,可在趙盼兒看來,葉青此舉無疑是完全不負責任的舉動,所以如今大營內口口相傳的,燕王在城樓下只射了一支箭矢,要不是那守城將領躲得快,恐怕就要被燕王一箭射殺了。
如此一來,原本想要射中柱子卻沒有射中,應該為失誤的舉動,在墨小寶的刻意解釋下,竟然被吹捧成了燕王箭術高超、百發百中的神技。
好在真相只有他們三人知道,葉青也樂意墨小寶如此吹噓,畢竟,只要能夠給大軍帶來哪怕一丁點的士氣提升,任何事情他都願意去做。
這邊趙盼兒還在盡職盡責的責怪葉青不該如此意氣行事時,通開城那邊因為葉青三人的將臨城下,特別是葉青臨走時說的那一句話,則是在通開城內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通開城知府,來回焦躁不安的踱步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把這件事情如實稟報給會寧府知悉。
雖然葉青的話語在他們看來是一種對完顏珣的大不敬,但既然宋軍敢於三人單槍匹馬的跑到城下叫囂,那麼……這會不會是接下來宋軍要攻通開城的一個信號呢?
通開知府拿捏不准,何況,他們悄悄派遣出去的斥候,帶回來的都是模稜兩可的消息,於是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通開城知府,都覺得此事干係甚大,必須立刻通秉會寧府知曉才是。
與通開城主動進攻遼陽兵敗的消息,相隔不過一天多的時間,會寧府皇宮內就收到了葉青三人單槍匹馬在通開城下叫囂的消息,這讓完顏珣的眉頭瞬間又皺了起來。
通開城一旦被破,那麼接下來就是咸平府,咸平府一旦不保的話,完顏珣也沒有信心,緊靠着剩下的唯一隆安府就能夠守得住宋軍,如此一來,宋軍兵臨會寧府恐怕……日子就不會太遠了。
完顏珣也相信,這一次大舉主動進攻宋軍,一旦若是失敗後,必然會引起宋軍的反撲,這些也都是意料當中的事情,所以如今咸平府除了還留守着少量的兵力外,幾乎所有的兵力都已經聚集在通開城,為的就是能夠守住宋軍接下來有可能的反撲。
會寧府皇宮的氣氛顯得異常沉重,特別是隨着完顏福興投誠宋軍的消息,開始在會寧府傳開後,幾乎所有的大臣在進入皇宮時,都會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抑氛圍,仿佛原本頭頂上空那高高在上的天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壓得很低很低,甚至不得不讓他們彎着腰在宮內行走,而且還要小心翼翼的謹防可能引來頭頂上空的電閃雷鳴。
即便是連應該屬於完顏珣跟前最為忠心的臣子完顏脫達,在今日走進宮內時,都感覺到了那種異常沉重與壓抑的氛圍,走在皇宮那寂靜的宮道上,忐忑不安的完顏脫達心裏更是感覺到一陣隱隱的不安。
剛剛到達宮門口時,就看到了好幾輛馬車停在那裏,而平日裏,這些馬車的主人可是很少會進宮的,記得上一次進宮,應該還是在聖上完顏珣的登基大典上那次。
偷偷的用眼睛瞄了瞄一臉肅穆的太監,完顏脫達都沒有像平日裏那般,呵呵笑着施一些小恩小惠,而後從太監的嘴裏套出一些,關於今日聖上召見他來宮裏的原因等等。
越是往御書房的方向走,越是能夠感受到那種壓抑的氣氛,甚至是讓完顏脫達感到有種暴風雨將來的感覺,可……外面明明是風和日麗。
金國宗室,原本與還是邢王時的完顏珣就走的很近的幾個宗室,此時都是一臉嚴肅的坐在完顏珣的御書房內。
霍王完顏從彝、瀛王完顏從憲、溫王完顏玠以及鄆王完顏琮四人俱是眉頭緊皺,不過相比起完顏玠、完顏琮兩個與完顏珣更近的皇親關係來,完顏從彝與完顏從憲相比較而言較遠一些的皇親關係,也使得他們此刻在御書房裏,要比其他人更為緊張不安一些。
隨着完顏福興叛投宋廷葉青後,完顏珣眼下能夠真正讓他信任的臣子則是越來越少,加上其多疑的性格,以及眼下剛剛在通開城主動進攻宋軍,卻又是打了敗仗的因素外,從而使得此時的完顏珣,願意去相信的人更傾向於這幾個宗室。
畢竟,在從完顏璟手裏篡位之時,這幾個宗室可也是立了不小的功勞,而今葉青打着李師兒為完顏璟報仇復國的旗號伐金,對於完顏珣而言,朝堂之上的其他臣子很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早早的謀劃後路,而只有這幾個宗室,恐怕可是沒有後路可以謀取的。
這種事情完顏珣雖然不會明說,但此刻坐在他御書房內的四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都很清楚眼下自己的形勢,與完顏珣則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旦宋軍打過來後,他們顯然是無法獨善其身的。
會寧府雖然現在表面上還很平靜,但不管是完顏玠還是完顏從彝,或者是其他兩人,其實都已經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些傳言,那就是一些會寧府的地方官員,甚至是朝堂官員,在朝廷與宋軍還沒有交戰前,就已經開始暗地裏着手做着兩手準備了。
而隨着完顏福興投誠宋軍後,這些官員甚至已經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如何投誠、如何保命的一切事宜上,至於金國是否還能不能夠保得住,眼下在他們看來,這並不是他們該去思考的事情,而是聖上完顏珣應該思考的事情才是。
完顏福興的投誠,以及如今在遼陽過的很好的傳言,時不時就會傳到會寧府來,這就更讓一些無心國事,只關心自己身家性命與自己錢財的官員,要麼開始已經動了私下裏想要偷偷接觸宋軍的想法,要麼便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把自己的銀子拿出來數一數,在心裏算計着一旦宋軍破了會寧府後,自己該拿出這些銀子的多少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或者是……多拿一些的話,是不是還能夠保住自己的官職呢?
「臣今日一早就已經把一個官員的家給抄了,罪名便是在當下暗中秘密派人接觸宋軍。」完顏脫達說完後,想了下後,還是把今日一早發生的事情如實說了出來。
至於那官員是否真的暗中私自派人秘密接觸了宋軍,完顏脫達的手裏並沒有十足的證據,但完顏脫達卻是知道,這個官員的家中藏了很多銀子,而且前些時日還新納了一個年輕美妾,所以對於完顏脫達而言,這兩個罪名就足夠在當下的時局下,讓他去抄家治罪了。
完顏從彝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說完後的完顏脫達,今日一早進宮時,他也聽到了這個消息,而且在那官員還曾親自求自己救過他,只是因為今日一早正好聖上完顏珣急召他入宮,他便想着等進宮議事完畢後,再去處理這件事情。
顯然他並沒有想到,完顏脫達的動作竟然會如此之快!
所以……這到底是完顏脫達的主意,還是說背後有主使之人呢?
完顏脫達的視線與完顏從彝不經意望向他的視線在空中相碰,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飛快的扭過頭,而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完顏珣並不懷疑完顏脫達的話語,畢竟,以他多疑的性格而言,如今朝堂之上那麼多的臣子,他能夠真正放心信任的,也就只剩下了這個當初憑藉一己之力破開會寧府皇宮宮門的完顏脫達了。
「會寧府的城防事宜,朕就交給你完顏脫達了。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必向朕稟奏,你全權處理就是,但不管如何,一定要能夠起到警告他人的用意才是。」完顏珣皺着眉頭說道。
完顏脫達原本還有一些擔憂的神色,立刻變得大喜過望,急忙說道:「是,聖上。一會兒臣出宮之後,便把那屍體拉到街上遊街示眾,以儆效尤,看看誰還敢暗中私通敵軍。」
完顏從彝微微低頭,咬了咬嘴唇,在心頭暗暗的嘆口氣,完顏珣如此信任、放縱完顏脫達,完顏從彝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完顏脫達的屠刀會伸向自己。
在宮裏的完顏珣或許不清楚在會寧府完顏脫達真正的為人有多乖張霸道,他同樣生活在會寧府的完顏從彝幾人,可是都十分清楚完顏脫達仗着完顏珣的信任,在會寧府是有多麼的橫行霸道。
不過事不關己則高高掛起,溫王完顏玠看着完顏脫達笑了下,完顏脫達也立刻回給了完顏玠一個善意的微笑,而後完顏玠這才開口道:「聖上,眼下除了需要會寧知府安撫城內的官員外,這通開城的事情,我們到底能不能夠守得住?」?完顏珣並沒有直接回答,仰頭嘆了口氣後道:「眼下看來,宋軍接下來的反撲是勢在必行了。通開城若想要守得住,恐怕還需要增加兵力才行。朕本想要親自前往通開城鎮守,可奈何身邊國事繁多,無法脫身,而會寧知府,也因為鎮守會寧的關係,恐怕是無法抽調兵力馳援通開了。」
「其實……。」完顏琮剛一開口,在完顏珣望過來後,有閉口不語。
完顏珣點頭示意,而後笑了下道:「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便是,在座的都不是外人,都是朕最為信任之人。」
「是,多謝聖上。」完顏琮顯得溫文爾雅、有禮有節,而後便接着道:「其實臣以為,如今已經是六月,再過不了一兩個月,這天氣眼看着就要變涼了,去年的大雪幾乎下了半年,而今年……即便是不會出現向去年那般讓人難受的連綿大雪,但只要能夠及時的迎來第一場雪,恐怕我們就算是守住宋軍的攻勢了。」
「你的意思是……。」完顏玠眼前一亮,想了下後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們能夠堅守兩三個月,就足夠?就能夠阻止宋軍接下來的步伐?」
「若是通開城糧草等一應俱全,再加上兩三個月後的天時,第一場雪,臣實在是不知道我們有什麼理由會守不住。」完顏琮微微嘆口氣,便接着說道:「宋軍如今在我大金國不過也就是五萬多兵力,之所以葉青遲遲不往遼陽增兵,恐怕除了兵力匱乏是一個問題外,應該還有宋廷兵士不擅於在嚴寒時節作戰的原因吧?」
「雖然如此說並不過分,可並不能成為宋軍不增兵的原因。」完顏從彝搖了搖頭,率先反駁道:「若是認為宋軍不宜在寒冬時節與我大金交戰,可我們當初失去的那些城池關隘,包括燕雲十六州以及燕京城,哪一個不是在寒冬時節被宋人奪走的?」
「從彝所言不無道理,確實,宋軍有能征善戰之人將士,可你怕是忘了,當初攻下我們關內城池的也還是眼下在我大金國的種花家軍,以及那一部分遼國亡公主耶律月所帶過來的遼軍將士,至於真正的宋軍,恐怕就沒有這個能力了吧?所以我想……。」完顏琮向完顏從彝解釋道。
「若真的只是葉青麾下的種花家軍與遼國亡公主耶律月所帶的遼軍,就已經拿下了我們如此諸多的城池疆域,就連燕雲十六州、燕京城都沒能夠阻止他們的話,那麼我們……又有何理由相信,一個無險可守的通開城,就能夠阻止宋軍反撲的進攻?」完顏從彝皺着眉頭繼續說道。
一席話瞬間讓整個御書房的幾人又是眉頭深皺,雖然他所說的話沒有人愛聽,哪怕是平時,他也因為喜歡說真話,而使得自己往往被排擠在外,但此時此刻,不管是完顏珣還是其他幾人,也都知道,完顏從彝所說的只是事實罷了,即便是不好聽,再難聽,但都是他們眼下需要面對的事實。
「那不知道從彝可有什麼良策?」完顏玠看了一眼默默不語的完顏珣,代完顏珣向完顏從彝問道。
「放棄通開城,我們直接退守咸平府,甚至……若是聖上願意,我們可以直接退守隆安,把通開、咸平等地全部都讓給宋軍……。」完顏從彝面無表情的說道。
「混賬,如此一來,我大金國還有何顏面可言?我大軍豈不是未戰先怯,哪裏還有軍心士氣!」完顏從憲聽到完顏從彝那讓他驚的整個人差點兒跳起來的話語後,急忙起身指着完顏從彝怒斥道。
兩人乃是親兄弟,雖然不如完顏玠、完顏琮那般與完顏珣的宗親關係較近,但不論如何也是宗親不是?
而在這個緊要關頭,在當下這個時局下,完顏珣還願意信任他們兄弟二人,對於完顏從憲來說,這已經是天大的皇恩了,這個時候,應該是如何幫助完顏珣擊退宋軍才是,而不是像自己的弟弟這般,說出如此打擊軍心士氣、讓大金國大失顏面的混賬話語來。
完顏從彝見自己的兄長在自己還未說完時,就已經跳起來阻止自己,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隨即便低下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很清楚自己兄長的脾氣秉性,是屬於那種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耿直忠厚之人。
但耿直忠厚之外,自己的兄長……就無其他遠見了,哪怕是平日裏兩府的一些事情,其實都是由他完顏從彝在出謀劃策。
「無妨,眼下我們只是在討論而已,從憲大可不必如此動怒。」完顏珣適時的開口說道。
完顏從憲立刻像完顏珣道歉,隨即指了指低着頭的完顏從彝,讓其也立刻向完顏珣道歉。
完顏脫達、完顏琮、完顏玠則是一幅看戲的表情,在他們看來,剛剛完顏從彝說了些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恐怕往後兩兄弟只會因為完顏從彝愛說真話、實話的性格,會被完顏珣拋棄的越來越遠,甚至是遠離整個宗室乃至會寧府。
完顏從彝還是極為尊重、聽從自己兄長的話,所以在完顏從憲說完後,完顏從彝便立刻向完顏珣磕頭認錯。
完顏珣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示意無妨後,便接着問道:「不知從憲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策略,不妨說清楚一些。」
完顏從彝看了一眼一直向他使眼色的兄長完顏從憲,示意他想好了再說,不要再說那些漲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的混賬話。
但完顏從彝從小便是性格使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在完顏珣再次制止完顏從憲提醒、警告完顏從憲不得阻止後,才緩緩開口道:「臣認為,相比起嚴寒時節這個天時來講,對於宋軍最大的問題,應該也會是糧草的問題……。」
「笑話,宋軍如此富饒,豈會短缺糧草?」溫文爾雅的完顏琮冷笑一聲道。
「鄆王大概忘了,去年我們大金國的糧草是被誰劫掠的了吧?」完顏從彝說完後,不等完顏琮說話,便繼續直接說道:「宋軍在遼陽駐守已有近兩年,但一直以來都是由我們供給糧草,而宋軍呢?卻是把糧草、鹽鐵甚至是茶葉、布匹,上好的絲綢等等,都無償送給了蒙古人。所以臣不太相信,他們還會有多餘的糧草,能夠同時供給他們的大軍以及蒙古人的大軍……。」
說到此處時,整個御書房都顯得極為安靜,完顏從彝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幾人,突然重重的嘆了口氣後,接着道:「如果那些還不能讓聖上認為我們後撤退守是對的策略,那麼更為重要的是,我大金國的糧草同樣也短缺,無論是隆安還是咸平,還是通開等等其他州城,如今都已經陷入到了無糧可食的困境中。我們不單無法補給大軍充足的糧草,而且就連百姓的一日兩餐都難以保證,甚至還要向他們加重賦稅……。」
說道此處時,完顏從彝的話語已經像是在赤裸裸的在打臉完顏珣了,完顏從憲再也忍不住的剛站起身要再次怒斥完顏從彝,而完顏珣及時的說道:「從憲坐下,完顏從彝說下去。」
「臣只想說,收縮退守於我們有利,於我們大軍的糧草供給也有利,戰線不用拉長,糧食也就會更大限度的不被浪費在運送途中。宋人是想要把我大金國的所有城池與百姓都據為己有,那麼我們為何就不能把貧窮、吃不上飯、穿不暖衣的百姓,與沒有一粒糧食的城池拱手送給他們,讓他們替我們來養活百姓?咸平整個州府有多少州、縣,又有多少百姓,一人是一張嘴,百人就是白張嘴,萬人就是萬張嘴,百萬人就是百萬張嘴。宋廷佔據了這些城池,他們若是想要安撫百姓順從於他們,讓他們新占的城池短時間內穩定下來,那麼是不是就要給百姓一口飯吃?如此一來,宋廷就算是有如山一般多的糧食,咱們的百姓也同樣能夠在短時間內給他吃沒了!」
「而我們,只要堅守好隆安、會寧府一線,全城縮衣減食共抗宋廷,如此一來,隨着時間的推移,只要我們能夠堅守住隆安,就不怕宋軍不會如潮水一般退去。」說道最後,完顏從彝的臉頰都因為內心的激動而有些通紅,甚至是在說道最後一句時,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仿佛在眼下的局勢下,唯有他這個辦法對於整個大金而言才是真正的最佳良策!
完顏珣同樣是在完顏從彝站起來後,不由自主的跟着站了起來,神情之間微微顯得多了一絲的輕鬆,口中喃喃說道:「從彝的意思是:用我們沒有糧食吃的百姓,來拖垮宋軍的糧草,如此一來,一旦他們的糧草出現了問題,那麼到時候……他們就不得不退兵了?」完顏珣說完後,抬眼看向完顏從彝。
完顏從彝肅穆的點了點頭,而後道:「時間對我們有利,時間是他們宋軍最大的動手,而糧草匱乏一事兒……則是我們與宋軍共同的敵人,所以我們只要把共同的敵人都推給宋軍,佔據對我們有利的時間,那麼臣覺得一切便可迎刃而解。甚至到時候我們能夠抓住機會反擊宋軍,在宋軍撤守遼陽時追擊他們,從而一舉奪回遼陽……恐都有可能。」
完顏從彝雖然是如此說,但其實他心裏也很清楚,這樣的策略,能夠讓宋軍主動退兵就很不錯了,至於他剛剛言的趁宋軍後撤時奪回遼陽,以他對眼前金廷的局勢,以及官員自私自利、各謀出路的態勢來看,恐怕是難如登天。
完顏琮、完顏玠、完顏脫達此時也都露出了凝重深思的神情,不得不說,剛剛完顏從彝的話語,多少還是有些打動他們,給了他們一絲面對宋軍能夠堅守的希望。
而完顏從憲,則是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剛剛他真的是怕完顏從彝一不注意,再說出什麼讓完顏珣等人難堪的話語來,比如:咱們還是投降或者是乾脆棄守的話語來。
因為在來宮裏的路上時,他也曾問過完顏從彝如何看待眼下的局勢,而完顏從彝則給出了一個跟剛剛完全不同的說辭,那就是:或許我們向宋廷俯首稱臣,獻上我們的玉璽才能夠保全身家性命吧,至于堅守……完顏從彝不抱任何希望,在他看來,金國早已經大勢已去,滅國已經是早晚的事情。
至於原因,正是因為朝廷之上有太多像完顏脫達這樣橫行霸道、陽奉陰違的臣子,還有像完顏琮、完顏玠這樣自私自利的宗室,使得大金國,根本就沒有辦法來面對上下一致、團結一心的宋廷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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