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再次找到李橫的時候,李橫依然是如同無頭蒼蠅似的,把所有的手下都撒了出去,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整個北地四處晃悠,尋找着可疑的人。
此次事情非同以往,若是葉青沒有在遼國的話,他也不至於如此緊張跟大張旗鼓,但此事有可能關乎於葉青在遼的安危,所以這些時日裏來,他幾乎都不曾怎麼合眼。
在李橫的府里,看到雙眼漲滿了血絲,聲音都有些嘶啞的李橫,辛棄疾只能是無聲的嘆口氣。
他知道李橫如今不光是掌着淮南東路的其餘四路大軍,同樣,手中還有着一支名曰野戰營的斥候部隊,這支軍隊雖然核心人數不多,但是其外圍人數卻是多達成千上萬。
而且有些人完全是從當初的皇城司里分離出來的,所以李橫手裏的這支野戰營,辛棄疾雖然不知道其戰力如何,但卻是敢肯定,這支野戰營,恐怕同時還擔負着跟皇城司差不多的職責。
所以在辛棄疾看來,把范邦彥所說的話告訴李橫後,由他來判斷真假,或許比自己一個人來判斷真假更為容易一些。
李橫皺眉,聽完辛棄疾的話語後,他並無法來判斷這件事情的真真假假,也不知道是不是金人跟宋廷朝堂之上的趙汝愚,聯手設的一個假的計謀,就等着他們上當。
「辛大人不妨先回府陪陪泰山大人,至於我這邊一有什麼消息便第一時間告訴您,如何?」李橫看着趙才卿從遠處經過,而後想了下後說道。
「也只能如此了。」辛棄疾點點頭,兩人如今在濟南府配合的也是越來越默契,所以過多的言語也不用說。
隨着親自送辛棄疾到府門口,而後轉身回來的李橫,看了看因為身孕而遛彎兒的趙才卿,問了問劉蘭兒在哪裏後,便往書房裏走去。
李橫能夠成為傘的四時,手裏掌着野戰營這麼一支部隊,完全可以說是因為劉蘭兒的功勞。
而劉蘭兒也沒有因為生孩子而把腦子生傻了,依然是善於總結,善於從雜亂無章的信息中,找到對於他們最為重要的信息來。
所以李橫在這種事情上,完全是需要聽從劉蘭兒的意見,而且他還很得意,自己能夠靠着自己家的婆娘吃軟飯,而後成為傘的堂堂四時之一。
書房內的劉蘭兒坐在書桌前蹙眉,而李橫則是如同手下似的站在旁邊,一聲不響的看着沉思中的媳婦兒,就差手裏端着一杯茶水,或者是拿着一份小吃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了。
在書桌上面胡亂的寫寫畫畫,一旁的李橫急忙上前給研墨,遛彎兒回來的趙才卿,面帶微笑的看着兩個人,而後挺着大肚子在旁邊坐下,便靜靜地看着這幅畫面,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當初在涌金樓內,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但卻是終於被她擁有了。
書桌後面的劉蘭兒,直到把一大張潔白的上好宣紙,上面畫的跟鬼畫符似的時,才停下了手裏的筆,額頭滲着一層細汗,臉頰此刻顯得有些蒼白,甚至就連嘴唇都顯得有些發抖。
「怎……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李橫腦子裏的第一反應,是不是蘭兒又有了。
劉蘭兒則是無聲的搖搖頭,而後再次盯着眼前,誰也看不懂的鬼畫符的紙張,道:「葉大哥怕是有麻煩了。」
「麻煩?」李橫皺眉,頓了下後問道:「很嚴重嗎?」
劉蘭兒沉默,過了片刻嗯了一聲後,又顫抖着手拿起了毛筆,重新鋪上了一張宣紙,只是這一次動作慢了很多,但手卻是有些發抖。
比起劉蘭兒只是手抖的情形來,此刻的葉青、鐵木真、乞石烈諸神奴則是心在顫抖,特別是葉青,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在走出天山之後,竟然還能看到海,你這是在逗我嗎?
葉青望着不遠處,一眼望不到盡頭,在整個視線之內展開的海面,被震驚的喃喃說不出話來,他再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又特麼的穿越了!
「什麼情況,你不是說這個世界你最了解了嗎?你不是說,天山是離海洋最遠的山嗎?」鐵木真也被眼前的大海給震懾住了,他一個草原上來的土包子,頂多也就是見過湖泊而已,哪裏見過海,只是聽說過而已。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們走錯方向了?」葉青喃喃回答道,又不是的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表,一切都沒有錯啊。
從哈拉城出發到現在,葉青時不時的便會給鐵木真、乞石烈諸神奴說着一些這個奇妙世界的魅力,所以天山是離海洋最遠的山系,也被他得意洋洋的告訴了鐵木真等人。
然而,他沒有想到,他嘴裏這個奇妙的世界,沒幾天的功夫後,就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望着一望無際的海平線,葉青不由自主的招招手,耶律王祥便立刻策馬出現在了旁邊:「大王,您吩咐。」
「這……這是哪兒?」葉青望着阻擋着他們前進的道路,如同世界盡頭的遠處海平面問道,對於耶律王祥該稱他為大王的事情,葉青這些時日已經懶得計較了。
「回大王,這裏就是我大遼跟花剌子模人的邊疆了,從這裏往南再走幾百里地,就到了克古城了。至於眼前的海,末將也不知道準確的稱呼,只知道咱們遼人一直稱呼它為花剌子模海。」耶律王祥在旁邊解釋道。
「花剌子模海……花剌子模海……。」葉青神叨了似的,嘴裏喃喃的念叨着。
鐵木真無語的撇了一眼葉青,心中對於這個所謂的世界 通,瞬間升起了高度的懷疑。
「繼續往南。」鐵木真回頭下令道,鍾蠶跟博爾朮立刻領命,包括葉青身後的木華黎以及墨小寶,見葉青點頭後,也立刻往身後的方向奔去,準備集結部隊繼續前進。
花剌子模海,最為頂峰時期,其南北長就達千里之遙,而東西寬也達六百里的距離,走出天山之後,看着橫亘在眼前的海面,確實會給人一種走到世界盡頭的假象。
但世界就是這麼奇妙,不管是從南還是從北,只要繞過眼前的花剌子模海後,便是一馬平川的平原,跟天山地勢完全不一樣的大平原,也更適合騎兵這樣的部隊作戰。
葉青自然是不會知道,在他的上一世,花剌子模海已經縮小到了連它媽都不認識的地步了,何況是葉青這個外來的和尚,怎麼可能知道,橫亘在他們眼前的,便就是那著名的鹹海。
沿着海岸線往南進發,時不時的能夠看到海面上的小漁船,如同一個黑點兒、或者是樹葉兒似的漂在海面上,弄的吹噓自己為世界 通的葉大人,一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來的世界不對啊。
沿着漫長的海岸線,在部隊紮營時,吃過一次虧後,所有人再一次開始意識到他們所帶的水源有多珍貴,顯然,除了葉青以外,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旁邊的海水可以喝,然後一個個跟中毒了似的,摳着嗓子就開始找水袋。
三日後,他們終於是看到了克古城,因為斥候部隊的查探,所以當他們快要接近克古城時,那不算城門的城門處,便揚起了厚厚的一層煙塵,隨之而來的便是震耳欲聾、讓大地跟着顫抖的馬蹄聲,從遠處響起。
身為主帥的鐵木真,面對克古城氣勢洶洶的騎兵,卻是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終於算是到了……。」
「您就不怕他們突然襲擊我們?」乞石烈諸神奴,還是不太相信,鐵木真皺皺鼻子,就能夠嗅出來,遠處的那些漸漸向他們衝過來的騎兵,不是來跟他們干架的。
何況,他自己所率的五千人,此時並沒有因為鐵木真跟葉青的部隊無動於衷,也跟着一動不動,而是在乞石烈諸神奴的大聲命令下,已經擺出了準備出擊的姿態。
葉青漫不經心的回頭,望向身後左右一動不動的自己的部隊,以及更遠處一些的,已經被乞石烈諸神奴所率的大軍,心頭不由的升起一股滿滿的欣慰感來。
短短不過二十來天的時間,已經能夠使得原本還以為的雜牌軍,如今不再對主帥陰奉陽違,這讓葉青對於身後的一萬五千多人,在戰場上會如何,變得也越發的有信心了。
「哪位是葉青葉大人?」生硬的宋話響起,遠處已經被騎兵揚起的煙塵淹沒的遼人騎兵隊中,緩緩地跑出一騎,在他們前方約莫五十來步的地方停下問道。
葉青連忙看向了鐵木真,見鐵木真點頭後,這才雙腿輕拍馬腹,緩緩從身前的騎兵中走了出來,向着那名遼人將領接近了幾步,而後一塊兒北府的腰牌便扔了過去。
遼人將領身後依舊是煙塵滾滾,剛剛被他們自己的騎兵揚起的煙塵,此刻依然是把他們的幾百騎全部吞沒在了裏面,但即便是如此,那煙塵依然是滾滾前行,向着遼人將領的身後,以及葉青等人撲了過來。
不過卻是淡了許多的煙塵中,那腰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而後便被遼人將領抓在了手裏,仔細查驗了一番後,那遼人將領便翻身下馬,走到葉青馬前單膝跪地行禮道:「末將無韁軍副統領野利戰見過葉大人。」
「野利戰?你是夏人?」葉青微微有些驚異的問道。
起身的野利戰,隨着煙塵漸漸消散,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道:「是,末將祖上是夏人,但末將卻是實實在在的純正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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