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彌遠派人找了大半天的葉青,但依然是毫無所獲,就如同是從臨安城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是不是今日陪着他的夫人已經離開了臨安。
而原本一直親自在趙汝愚府邸外監視的史彌遠,看着新安郡王趙士程、慶王趙愷兩人被親自等候在府門外的趙汝愚迎進去後,這才悄悄的離開前往皇城司。
自己的人找不到葉青,無法告知葉青慶王跟新安郡王進了趙汝愚府邸的事情,但皇城司的人應該知道如今的葉青在何處吧?
而且即便是不知道,想必他們也能夠很快的把慶王跟新安郡王,前往趙汝愚府邸的事情告訴葉青才是。
劉詔不明白史彌遠為何如此上心,即便是他如今不得不在朝堂之上跟葉青聯手對抗趙汝愚、韓侂胄二人,但也不至於連這種事情都替葉青操心吧。
「你說葉青……會不會已經離開了臨安?」史彌遠上了馬車後,隨着馬車有節奏的搖晃着身體問道。
「他不是告訴您是明日才會離開臨安,啟程前往揚州嗎,所以下官相信,他應該不會輕易更改行程才是。」劉詔想了下後,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
「那他能去哪裏呢?必須得儘快把趙汝愚拉攏慶王跟新安郡王的事兒告訴他啊,不然的話……。」史彌遠若有所思的搖着頭道:「接下來的事情可就是有點兒難辦了。」
「史大人……。」劉詔頓了下,而後改口道:「下官有句話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你是想說我為何要費盡心力的幫葉青是不是?」史彌遠顯然是已經猜到了臉上帶着一絲猶豫神色的劉詔,此時心裏在想什麼,嘆口氣後說道:「為官之道,這可是隱忍蟄伏的大道啊。像你這般,凡事兒都寫在臉上,可不是一個真正的官員該有的城府。從剛剛在趙汝愚的府邸外,我就知道了你在想什麼。所以說啊,若是有一天,等你到了我這樣的高位……呵呵,算了,以你現在的城府,怕是也難以到達我這樣的高位,便已經被你的對手攻訐、彈劾的辭官退隱了。」
「是,大人教訓的是,下官一定謹記教誨。」劉詔心裏一驚,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隱藏的很好了,想不到竟然還是被史彌遠,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史彌遠好像是今日心情不錯,談興也頗濃,輕鬆的笑了下後繼續說道:「知道你們有書生意氣,但……朝堂之上可不是講書生意氣的地方,為官之道,首先也不是為民祈福保平安,而是先要讓你自己強大起來,若是你在朝堂之上,連你自己都保護不了,談何保境安民之道?道行太淺啊,若是你這樣的在葉青、韓侂胄等人面前,怕是被人賣了你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聖賢書是好,但權謀之術方為上策。」?隨着馬車的晃動,車廂里史彌遠的自信也開始變的越發的強大,不理會旁邊思索之情的劉詔,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在你們這些官員眼裏,像我、葉青、韓侂胄等大員,有着這樣或者是那樣的缺點,甚至是……有些官員會私下裏偷偷議論,以我們的才華,怎麼當得起我大宋朝的大員……。」
「下官不敢,下官絕無此意,更沒有私下裏非議過大人……。」劉詔再次被嚇了一跳,急忙在車廂里行禮說道。
「你不敢不代表其他人不敢,史彌遠貪財、韓侂胄戀權、葉青好色等等已經在朝堂之上傳開,但你看我們誰人在乎過這些傳言?誰澄清過這些說的非是自己?」史彌遠志得意滿的瞟了一眼劉詔,而後便繼續道:「這些在你們眼裏看似弱點的地方,有時候啊,更像是我們的保 護 傘,只不過是……給予你們一個阿諛奉承的方向,知道我喜歡錢,那麼你們若是找我,必然是會投其所好,而其他想要投葉、韓二人的官員,自然是也會投其所好。可……你見本官收過幾個官員的錢財?你見葉青接受過那個人送給他的女人?你見韓侂胄何時卑躬屈膝過,向別人討要仕途、功績?」
「大人您的意思是……?」身為朱熹弟子的劉詔,此刻滿腦子的漿糊,腦海里思索了半天,也漸漸發現,最起碼自己跟隨了史彌遠這段時間裏,並沒有見過他收受幾個官員的錢財,大部分的都是被他派人給送了回去。
「我得意思是,你們看到的……不過是我們想給你看到的,不想給你們看到的,你們是一點兒也看不到。」史彌遠說到高興處,在車廂里開始放聲大笑起來,而那笑聲中,卻是多少有着些許的恨意。
能夠被他史彌遠視作史家家臣的,在朝堂之上不過七人而已,但到如今,已經被葉青七去其三,梁成大、李知孝、趙述的死,哪一個跟葉青脫的了干係!
可到頭來,自己非但是不能把葉青如何,竟然還要跟葉青聯手於朝堂之上,這對於他史彌遠來說,是多麼大的諷刺,而這又讓胡榘等人如何看待自己!還怎麼死心塌地的為他斂財!
看着放聲大笑的史彌遠,劉詔的腦門兒處,不知何時已經是一層細汗,看着史彌遠這才有些放心的道:「如此說來,大人也是非真心跟葉青合作了?」
「你以為他葉青是真心想跟我合作嗎?」笑聲戛然而止的史彌遠,冷冷的掃了一眼劉詔道:「葉青曾經說過,朝堂之上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史某一直在琢磨這句話,然後便發現,葉青總結的太對了,都足以成為我史彌遠的座右銘了,所以……朝堂之上只有利益,沒有朋友,更沒有你們的書生意氣。該隱忍就得隱忍,該蟄伏就得蟄伏,書生的剛強果斷,收起來吧,要不然朝堂就是你的刀山火海。」
「大人所言與下官先生所言,可謂是……。」劉詔悵然嘆口氣,但話還是被史彌遠打斷。
「朱先生是真正的大有學問之人,非是你看到的那樣書生意氣。若是如你這般,當年他就不可能從皇城司里走出來。當初葉青關押他於皇城司,第二日一早就給他放了,若是書生意氣的話,朱先生當該立刻彈劾葉青才是。可是呢?朱先生選擇了灰溜溜的逃離臨安,不再跟葉青硬碰硬。」史彌遠的話語,讓劉詔聽不出來這話到底是在夸朱熹,還是在罵朱熹。
但不管怎麼說,朱熹當初離開臨安,確實是灰溜溜的逃走,如今看着新帝登基,葉青雖然也比從前勢力更大了,但朝堂之上,葉青的敵人也就更多了起來,所以此時朱熹選擇再次回臨安,除了史彌遠當初的邀約外,恐怕還有幾分自己心裏的小九九。
李鳳娘慵懶的伸了伸胳膊,示意葉青拉她起來,隨着葉青伸手之後,較弱無骨般的嬌軀便順勢倒進了葉青的懷裏,眼含春水蕩漾,道:「如此說來,恰恰是朱熹利用了歸正人一事兒,迫使你說的那個海州知州自殺?」
拿起一件衣服披在了李鳳娘赤裸的嬌軀上,如今已經天寒,這娘們再凍着了,他葉青也是於心不忍。
「海州趙秉文,也是當初失地未被收復時,朱熹信件往來的友人,只是後來隨着趙秉文降我大宋後,與朱熹才交惡。」一邊給李鳳娘披衣,一邊趁機揩油的色中餓鬼繼續說道:「當然,若是追究其源頭,還是魏國公史浩的身上。當初若不是他以歸正人三字定義了北地遺民,大宋朝收復北地,也要比現在容易一些。」
「這人啊,終究是有些子烏虛有的所謂尊嚴,即便是歸正人三字歸位歧義,但也不影響他們乃是大宋百姓不是?」李鳳娘披上衣衫擁被說道。
「話雖然如此說,但如同女子一般,不也是講究個名分?若是歸我大宋便低他人一等,那跟為金百姓有何異樣?」葉青嘆口氣,隨着明日要回揚州,如今的腦子裏,已經全部都是關於北地四路、淮南東路等地亂七八糟的事情。
「趙汝愚拉攏趙愷、趙士程,史彌遠暗地裏為你以朱熹挖坑,你跟韓侂胄同為武將,終究是一山不容二虎,本宮真是命苦,怎麼就選擇了你來做本宮的靠山。「伸出修長白皙的大腿,指着葉青說道。
順手撫摸着那緊實修長、彈性棉軟的大腿,葉青笑着搖頭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葉青眼前既然有諸多困境,他們眼前的困境又何嘗少的了?史彌遠深怕被趙汝愚、韓侂胄聯手算計,又深怕病入膏肓的魏國公史浩一命嗚呼,趙汝愚同樣是把韓誠父子把他視為傀儡,韓侂胄則同樣也怕大理、自杞、羅殿無法平定。如今,朝堂之上看似安穩,不過過個一兩年的時間,你這個皇后也會變的更加如履薄冰,到了那時候,朝堂之上可就是人人自危了。」
任由葉青粗糙的手掌一直在她的腿上來回撫摸,有些疑惑的側目望向葉青,想了下後還是不確定,便道:「你是在提醒我什麼嗎?」
「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如今不是你清除異己的時候,穩固你自己的皇后之位,不落他人話柄於手便足矣。至於黃貴妃,即便是有我在臨安,我也不能保證能夠全身而退。畢竟,如今韓家勢大,當該避其鋒芒,隱忍一段時日,待他們露出破綻時再動作也不遲。」葉青把李鳳娘的腿塞進被窩兒,而後起身伸了個懶腰,昨夜至今,自己的身體如同被掏空了一般。
李鳳娘若有所思的眨動着風情的眸子,拄着下巴靜靜地看着葉青,想了下道:「如此說來,我倒是有些明白當年王淮的處境了,在左相位置被湯思退壓制多年,但依然是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最終才厚積薄發,成就了他在朝堂上的一個專權時期。這樣來看,王淮的城府豈不是深的可怕?」
「你以為呢?要不然的話,韓侂胄跟他父親韓誠,早就獨自對付王淮了,又豈會被王淮打壓了好幾年才在朝堂之上真正出頭?」葉青淡淡的說道。
「那豈不是說,你們三個人才能頂一個王淮?」李鳳娘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如同是開竅一般,眼前仿佛一下子變的豁然開朗,以前一些似懂非懂的道理,如今想來,竟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所以如今才會被百姓們稱之為三分朝堂。」葉青看了一眼雙眼發亮,精氣神兒有些不一樣的李鳳娘,笑着說道:「不過在旁人眼裏,三分朝堂指的可是趙汝愚、韓誠父子以及史彌遠。」
「明白了,本宮明白了。非是你葉青懦弱,而是你城府更深、看的更遠,所以你才會選擇隱忍,選擇遠離朝堂,便是想要以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的姿態在以後再次回到朝堂!」李鳳娘豁然從床上起身,原本葉青給她披在身上的衣衫,瞬間滑落到腳底,於是,一具凹凸有致的裸體便出現在了葉青的面前。
「你比從前更聰明了,好事兒。」葉青望着那誘惑的嬌軀,難得的保持了雙目清明的說道。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6s 3.964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