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的一生都是傳奇,但傳奇人物的一生則會讓普通百姓津津樂道,成為千古風流佳話。
烏衣巷因皇城司而聞名,為區別於皇城司禁卒與禁軍、屯駐大軍,因此皇城司向來以黑色甲冑示人,即便是連大宋兵士不可或缺的范陽笠,也是以黑色為主。
而皇城司雖然乾的非是草寇強盜的行當,但因其職權與差遣的神秘性,加上貪污、受賄、暗殺、勒索、敲詐官員、商賈、豪門顯貴的勾當,所以當初皇城司所處的巷子是被叫做「污衣巷」、「黑衣巷」,以此來表達皇城司做的是種種不法勾當的黑暗。
只不過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以及皇城司為了美化自己,所以當初還曾經在烏衣巷貼滿了前唐劉禹錫的詩:《烏衣巷》: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於是原本的「烏衣巷」、「黑衣巷」兩名,便漸漸因為皇城司有意貼出來的這首詩詞,慢慢誘導着百姓的嘴裏污衣巷變成烏衣巷,但不管如何改變,提及烏衣巷,人們能夠想到的,依然是幹着種種不法勾當的虎口衙門:皇城司。
「葉青……。」白秉忠看了一眼臉色更加的鐵青的朱熹,隨即也跟着站起來緊張道。
「白伯伯不必擔心,朱先生到底有罪還是無罪,自然不是皇城司更不是小侄說了算,而是由朝廷說了算。就如同朱先生污衊范念徳乃是小侄謀殺一事兒一樣,最終朝廷不還是相信了小侄。所以白伯伯應該相信朝廷才是,皇城司也不過是職責所在罷了。」葉青笑着安撫着白秉忠道。
不過白秉忠此時,心中則是有些五味陳雜跟矛盾,一時之間甚至有些擔心眼前他這個女婿的安危,畢竟,朱熹可是大理寺卿呂祖簡的好友,又是信王的座上賓,葉青今日如此莽撞行事,就不怕得罪信王跟呂卿嗎?
他可以在白純跟前執拗、迂腐,不聽白純的解釋,拿出父親的威嚴,認死理的就認定了范念徳乃是葉青主使謀殺,但當他面對着葉青時,那種在白純跟前的執拗跟迂腐,瞬間就消失不見,加上昨夜裏韓誠的話語,讓白秉忠不得不去想,是不是自己之前誤會了葉青?
「可……畢竟……。」
白秉忠看着鎮定自若、神情輕鬆的葉青,本想說朱熹的靠山乃是信王,還希望葉青三思的話語,但不等他吞吐說完話,旁邊的朱熹臉色鐵青,看着院子中心黑色甲冑的皇城司禁卒,沉聲道:「這難道就是白兄的待客之道?還是說,今日之事兒,乃是白兄跟令胥商量好的,就等着朱某來此?」
「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白伯伯並未邀請朱先生,是朱先生主動前來,這怎麼開口就變成了白伯伯邀請你而來,我們兩人設計捉拿你的勾當了?」葉青向着院心招招手,便示意梁興帶人進來拿人。
白秉忠看着全身甲冑叮噹作響,左右腰間各挎雁翎刀與弓弩的皇城司禁卒走進大廳,想要阻止葉青帶走朱熹,又有些敬畏的看着帶着殺氣的皇城司禁卒,嘴裏這……這……這了半天,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葉青,你今日當真要捉拿老夫不成?」朱熹看着走入廳內的皇城司禁卒,憨厚、黝黑的臉上充滿了怒意跟難以置信。
「跟着走不就知道我到底是真拿人還是逢場作戲了?」葉青笑了下,而後淡淡回答道。
隨着葉青的話語落地,朱熹的臉上呈現出怒極反笑的神情,正待開口說話時,就聽見宅院門口響起了一個微微有些氣喘的聲音:「住手。」
「放肆,皇城司辦案,何人膽敢攔阻。」一直不曾回到泗州的武判,轉身看着身後的幾人斥道。
朱熹聽到遠處門口傳來的住手二字時,心頭終於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語氣也變得有些平和道:「葉統領還以為能夠捉拿老夫去烏衣巷不成?」
葉青嘴角上翹,帶着不屑道:「成與不成朱先生今日都勢必要前往皇城司,這點兒是絕不會改變的。」
不過是兩句話的時間,院心中站着的其餘皇城司禁卒,此時已經是隨着武判的一聲呵斥,統統轉過身,一隻手瞬間便都搭在了腰間的弓弩之上。
站在宅院門口的呂祖簡跟朱熹的書童,看着院心裏的黑衣人之中並無朱熹的身形,先是鬆了一口氣後,這才對着已經走到他跟前的武判同樣呵斥道:「本官乃是大理寺卿呂祖簡,給本官讓開。」
甚至連往後看一眼葉青是否出現在門口,是否要看看葉青是什麼意思的動作都沒有,武判只是看着有些氣喘吁吁的呂祖簡,以及被呂祖簡堵在門外的數十名大理寺捕快,語氣堅定的道:「皇城司查案、拿人,沒有葉統領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那你可知道,葉青只不過是我大理寺的左少卿,本官乃是他的……。」
白純從梁興放下禮物,跑到廳堂時就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當錦瑟透過窗戶,告訴她梁興離開時,白純的心裏就隱隱升起了一絲的不安。
所以當皇城司的禁卒出現在院心時,白純手中的茶杯便瞬間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此時的白純跟錦瑟緊張無比、又心情有些沉重的站在窗邊,看着院心裏一致手握腰間弓弩,望着身後大門的黑衣皇城司禁卒,突然之間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路。
本以為這是皇城司給大理寺讓出來的道路,但不曾想,被堵在門口的大理寺卿呂祖簡,依然被一個青年武將堵在門口,而葉青的身影,此時則是緩緩的出現在了院心裏。
身後的朱熹被幾名皇城司的禁卒包圍在中間,白秉忠跟在旁邊,一臉的焦慮跟不知所措,當初他可是親身體驗過,被皇城司帶走時,內心深處的恐慌跟不安有多讓人害怕的感覺。
於是在不安之餘扭頭,便看見那扇打開的窗前,站着白純跟錦瑟的身影,愣了一下後,白秉忠便向窗前跑去。
「大人是大理寺卿,下官是大理寺左少卿,本當聽大人之令才對,但今日下官卻是率皇城司拿人,呂大人怕是無權阻止我拿人了。」葉青在院心站定,望着被堵在門口,神色陰晴不定的呂祖簡說道。
「那不知道本王是否可以為朱先生說項呢?」葉青話音剛落,就看見信王趙璩閃身從門口走了進來,而後與呂祖簡併肩而立道。
信王趙璩的出現,讓剛剛跑到窗前的白秉忠一愣,整個人瞬間呆立在原地,他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原本不過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竟然眨眼間來了大理寺、皇城司跟信王三撥人。
而他們爭執的對象,還是來自己家裏拜訪的對象,更為重要的是,今日這一切,更像是前些時日那鬧的滿城風雨,葉青被誣陷謀殺范念徳一事兒的公開爭鬥的開端。
錦瑟的目光一直聚焦院心裏的那些黑衣人跟葉青身上,並沒有發現白秉忠此刻就跟她與白純隔着一扇窗戶,看着信王出現在呂祖簡身邊,葉青這邊已經顯得有些勢弱時,錦瑟在替葉青緊張擔憂之餘,不由得嘟着嘴埋怨道:「都怪老爺,非得跟這個朱熹結交,還怪什麼公子謀殺了范念徳,現在好了,信王都來了,大理寺卿也來了,這下老爺滿意了吧。要不是老爺說了一句范念徳識水性,又怎麼會給公子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錦瑟。」白純平靜的看了一眼窗外,由不知所措而變的有些尷尬的白秉忠,蹙眉低聲對着錦瑟制止道。
「本來就是。」錦瑟再次嘟嘴不滿的說道。
如此一來,原本就有些尷尬的白秉忠,當着女兒的面,神情顯得更加的尷尬了。
畢竟,錦瑟乃是白純的丫鬟,自小就在白家陪着白純一同長大,白秉忠對於錦瑟的性格也是多有了解,如今錦瑟雖然不曾出口說過范念徳一句壞話,但聽着錦瑟的言語,依然還是能夠察覺到,錦瑟在被寄放在范念徳府上時,顯然對於范念徳並無好感,要不然的話,錦瑟決計不會這麼擔憂葉青而怪罪他白秉忠在朱熹面前多嘴的。
即便是看見了白秉忠就在窗外,看了一眼秀眉緊皺,眸子裏充滿了對院心葉青充滿擔憂的白純,錦瑟依然神情帶着不悅道:「誰看不出來,朱熹跟那個大理寺卿是刻意結交老爺的,目的就是為了挑撥離間老爺跟公子之間的關係,從而在朝堂之上打壓公子。要不然,以公子辛辛苦苦近兩年出使金國、夏國的功勞,怎麼可能會被朝廷無視?還不都是因為朱熹他們攻訐、彈劾公子是謀殺范念徳的主謀,硬是把罪名往公子頭上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錦……瑟。」白純再次低聲制止道。
而窗外的白秉忠,一會兒看看神色凝重,寫滿了擔憂葉青安危的女兒,而後又看看院心裏,如今已經走到葉青跟前的信王、范念徳兩人,腦海之中醍醐灌頂般,瞬間明白朱熹等人為何要刻意結交他了,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刻意打壓葉青!
「朱先生乃是信王的座上賓,自然是也不行。信王如果為朱熹說項,這若是傳揚開來,怕是對信王的聲譽也會有影響吧?」葉青向趙璩、呂祖簡行禮後,淡淡的說道。
「那麼如此說來,葉統領是真不打算給本王一點兒薄面,確定要帶走朱先生來為自己開脫了?」
「信王承認了?」葉青問道。
「承認又何妨?」趙璩仰起下巴孤傲道。
「臣自然是要禮尚往來回敬信王了。」葉青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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