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葉青離去,張玄素跟乞石烈志寧則是陷入到了四目相對的沉默與思考當中。
金人缺錢是不假,何況還要維持着對宋、夏、韃靼等地的威懾力,所以沒有錢,是萬萬不能讓大金國保持他們對其他國的震懾。
何況就連當今皇帝,把都城從上京會寧府南遷之燕京,以及開始更加積極的學習宋的文化、制度等等,與其說是為了使大金國成為中原正統,不如說是想要通過種種對宋人的學習,從而變得像宋國一樣富有。
當年南下入侵開封,雖然搶劫了很多錢財,但其中也有少部分的所謂財富,在他們金人眼裏則是一文不值。
就如同葉青所要接回的徽欽二帝的遺物、以及開封府的艮岳園林里的那些石頭等等,這些在宋人眼裏是價值千金,但在他們眼裏,還不如一袋米值錢。
價值觀的不同,讓宋人的文化發達的同時,貨物的流通以及種類繁多,從而使得其經濟蒸蒸日上,不像金人這般單調以及如同死水一潭。
所以不論是張玄素還是乞石烈志寧,對於葉青的提議自然是怦然心動,但正如同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一樣,金人也有金人的難處與顧慮。
「大人,當務之急下官覺得,該是在武州、儒州多駐兵力才是。若是兩州之碳,真如葉青所言那麼取之不盡,那麼我們就得早做打算才是。」張玄素像乞石烈志寧提議道。
「哦,如何說?」乞石烈志寧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一些問道。
「韃靼人向來野蠻、難以馴服,而武州更是如同關卡一樣,把韃靼人跟中原分割開來,若是武州的碳更勝一籌,等到我們開始能夠轉來大量的金錢時,難保韃靼人不會見財起意啊,所以如今我們在利用韃靼人開採的同時,也該多派人駐守震懾才對。」張玄素分析道。
乞石烈志寧認同的點點頭,而後嘆口氣道:「不錯啊,分析的很好。可惜葉青終究還是年輕啊,若是能夠再穩重一些,他就應該把這些原因考慮進來才對,所以此事兒我們反倒是不能問他了,而是該自己想辦法,如何才能夠再為朝廷賺取大量的錢財的同時,能夠讓野蠻難以馴化的韃靼人聽從我們的命令。」
張玄素跟着笑了下,贊同道:「大人所言極是,不過葉青的年輕冒進,對我們也是好事兒不是,最起碼說明,他的眼光還沒有那麼長遠,他的城府還未有那麼深沉。」
「所以此人不能活着回到宋廷,但也不能死在燕京,死在回宋廷的路上,感染風寒、碰上山賊盜寇等等,倒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畢竟若是任由此人繼續在宋廷發展下去,難保有一天他不會成為我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乞石烈志寧殺葉青之心,自臨安御街之上後便已經深深埋下,只是如今皇帝為了學習宋廷的文化,以及整治中原,不願與宋廷鬧的太僵,以免讓中原百姓再升起復宋之心。
「但在這之前,咱們是不是當該榨乾他的價值呢?武州在我大金手裏已有近百年,自是不怕他在武州、儒州暗中搞出什麼動靜來,何況還有野蠻、兇殘的韃靼人,想必若是到了武州,葉青能夠面對野蠻兇殘的韃靼人,嚇得不尿褲子就已經算是有膽識了吧?」張玄素開始看輕葉青,畢竟經過乞石烈志寧對葉青的分析,以及葉青的年輕和早晚必死的原因上,葉青如今在他們眼裏,也就如同活死人一樣的存在了。
「凡事不可不防,此人雖然年輕,但向來神鬼莫測。」乞石烈志寧惆悵的嘆口氣,腦海中不由的浮起,當日在燕京城樓上,舉起那奇怪的東西對着自己,露出森然笑容的葉青來。
想了下對張玄素說道:「明日此事兒由你在陛下面前提及,畢竟你是我朝戶部尚書,老夫還是只稟奏與葉青相見一事兒,下朝之後,想必陛下會留我問話,到時候老夫再詳細向陛下說起此事兒。」
「好,下官遵命。」張玄素笑着舉起茶壺,給神態微微放鬆了一些的乞石烈志寧說道。
另外一邊,從乞石烈志寧府里走出來的葉青三人,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左顧右盼,人生地不熟之下,平時連個其他的消遣也沒有,三人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燕京城轉來轉去。
許慶跟趙乞兒雖然沒有跟葉青等人坐在石桌前,但葉青跟乞石烈志寧的談話,他們在不遠處,自然也是聽的一清二楚,此時走在大街之上,許慶跟趙乞兒則是時不時、欲言又止的望向神態輕鬆的葉青。
「我臉上有花兒還是怎麼着?」葉青早就發現了兩人的異樣,但沒想到兩人還挺能憋,半天了竟然是沒有一個人出聲。
其實他並不知道,這個時候不論是許慶跟還是趙乞兒,對於他的信任已經達到了毫無懷疑的地步,哪怕葉青這個時候突然想不開了,要帶着一百人殺進金人皇宮去,趙乞兒跟許慶也會二話不說的跟隨着殺進去。
即便是他們心裏有着太多的問號跟疑惑,但他們也絕不會讓自己的行動,被心裏頭的疑惑所束縛。
「嘿嘿……沒……沒有花兒,不過就是看你挺輕鬆啊,你說你這樣給金人出這麼好的發財主意,等咱們回到臨安後,若是此事兒傳到朝中那些人的耳朵里,會不會說你是裏通外國的叛徒啊?」許慶小心翼翼的斟酌了半天的言辭,但最後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刺耳的很。
「放……算了,我是文明人,不應該說粗話。」葉青沒好氣的看了眼豎着耳朵的趙乞兒,呵呵笑着道:「山人自有妙計,到時候你們就知道為啥我要這樣做了。不過話說回來,這確實是一個人讓金人發財的大好機會,就如同一座取之不盡的金礦一樣,估計金人能幸福死。」
「就不能透露一些?我這裏心裏跟貓撓似的,太好奇了。」趙乞兒看着葉青說道。
葉青看着那燕京城的城門口,歪着頭想了下後說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們好了。」
「多謝都頭、多謝少卿。」趙乞兒跟許慶立刻眉開眼笑的拱手謝道。
他們並不是懷疑葉青真的會裏通外國,而是心中確實很好奇,葉青如此成人之美,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他們絲毫看不出,葉青有利用金人的哪怕一丁點兒的跡象來,只看到了葉青給了金人一座大金礦。
「你說若是你兩都是窮的喝風的鄰居,但是突然有一天,在你們兩家的門口發現了一個聚寶盆,那聚寶盆的位置呢,靠向你趙乞兒家一些,許慶每天出來進去呢,都能看到你趙乞兒從聚寶盆里拿着銀子去吃喝玩樂,而且還時不時的把你許慶叫過來幫忙往家裏運銀子,而後只是給許慶一點兒辛苦錢。許慶你願意一直這麼下去嗎?」葉青站在城門口不遠處,四下里看了看,而後乾脆直接在城門口一家小酒館內坐下問道。
「這……我恐怕不願意,要是趙乞兒他不送我一點兒的話,而我跟他只是鄰居的話,我……我恐怕不會明着搶,但肯定會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暗着偷的。」許慶想了很久,看了一眼趙乞兒說道。
趙乞兒也在琢磨着,當許慶說完後,立刻接話道:「我都那麼有錢了,肯定是要找人看着了,防止你許慶來偷了,何況我又不是小氣之人,平日裏自然還是會資助你一些的,來防止你偷搶的。」
「嗯,短時間內或許你們兩人會和氣生財,但若是許慶看着你娶妻納妾、夜夜笙歌的話,說不準時間一長,就想要霸佔那聚寶盆了。人啊,最難以滿足的就是欲望,最難以琢磨的也是欲望,欲望能讓一個膽小之人變成亡命之徒,欲望也能讓一個人變得自私自利。所以天天在草原上喝西北風的韃靼人,他們會一直滿足於看着金人從聚寶盆里取錢嗎?一開始或許會,但若是時日一久,誰敢保證呢?說不準韃靼人就會起了歹心,想要把那聚寶盆佔為己有呢。」葉青壓低着聲音說道。
午後的燕京城內,不像是臨安城那般悠然、閒適,所以不大的酒館內,此時也並沒有多少客人。
相比較於臨安城時不時能夠看到高鼻樑、深眼窩的外國人,燕京城內,能夠看到的也只有宋人服飾的金人,或者是金人服飾的宋人,或是混搭的宋人跟金人。
即便是大姑娘或者是小媳婦、翩翩公子還是風流儒生,如今他們的打扮都在不倫不類之間,向着宋人的風格慢慢轉變、學習着。
趙乞兒跟許慶聽完葉青的話後,不由的有些面面相覷,葉青這一招太狠了啊,看似在為金人着想,但實際上是給金人的後院招了一窩賊啊。
韃靼人即然如他們說的那般野蠻、兇殘的話,那麼若是知道了金人有一個聚寶盆,那自然是萬萬不肯放過的,或許近幾年他們不敢起覬覦之心,但若是如同葉青所言那樣,一旦欲望升起後,難保他們不會眼紅金人的財源滾滾,而後想要把武州、儒州佔為己有不是?
「但……但這對我大宋的好處很大嗎?」許慶納悶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葉青神秘莫測的一笑,而後舉起酒碗喝了一杯後,看着趙乞兒道:「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明日你便出城前往渝關,潑李三改走水路,估計也該到了,你別晚了那是最好了。」
「嗯,明日一早,城門一開我便出發。」趙乞兒毫無異議的答應道。
(ps:晚上就一章了,我發現要是改成早上更新,這樣即便是我加班回來晚,要是熬熬夜,還能爭取到早上更新個一章兩章的,所以我試試以後能不能就改成早上更新。這樣一來,好像咱們就不用打架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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