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自己做火藥,也很關心和火藥相關的東西。這烏統槍她早注意到了,以前也研究過。不過這東西實在精細,只知道外面長什麼樣子,裏面的東西一點都不知,她研究了許久也沒有研究出結果,只有一堆不成功的圖紙。
這樣的境況下她不能說做不出來,只得裝模作樣的看了半天說:「可以一試,而且妾身需要人幫忙。」
能做就好。
周述宣抄了夏氏的院子時就發現她那一大堆圖紙,當時還被嚇了一跳。這女人,真是深不可測。
「要什麼都可以,你之前的圖紙本王還收着,需要的話也可以找魏海要。」
「妾身知道了。」
周述宣不是很滿意她這個自稱,總會讓他想起她做王妃的時候。「你以後就是王府的一個奴才,要認清自己的位置。」
夏氏磕了一個頭,「奴婢知道了。」
周述宣這才滿意,對着一邊的妙荔說:「回去吧。」
不過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和別的話並沒有什區別。可夏氏卻聽出不同來了,那話里明明就藏着一絲不讓被人察覺的溫柔。
是她瞎了眼,當日以為妙荔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妾,根本沒有把放在眼裏。現在是看清了妙荔的真正地位,卻悔之晚矣。
龍德殿中,皇上喝了碗藥後緩緩醒來。眼前的東西都不太真切,眼睛發花,好像活在一個虛假的地方。
他深信不疑的道長,他以為太子已經得道成仙,那些延年益壽的丹藥居然都是假的。
他是個皇帝九五至尊,居然被個小小的道士騙得團團轉,讓他顏面何存。
他還為了道士的一句假話,居然鐵了心的要立自己兒子的妾室為皇后。還什麼要選最小的皇子為太子,那樣才不會對他有威脅,這一切居然都是假話,比被人打了一巴掌還要難受。
一口惡氣頂在喉嚨上,皇上不得安寧,一拍床板對外喊,「來人!」
好個玉華宮,好個夏妃!
「玉華宮全宮賜死。夏家滿門抄斬,誅滅九族。把所有道士逐出京城,從今以後京城不得有道觀。詔告天下,所有道士不得入京。」
得罪了皇上,死一兩個道士根本不頂用,整個行業都要受到牽連。
皇上頒佈聖旨的時候,長公主正在瑾妃宮裏悠閒的喝茶。
聽了聖旨,瑾妃問:「皇上好像已經知道錯了,皇后什麼的應該也不會再提,我們的計劃還要不要實施?」
長公主捧着茶杯的手頓了一下,思考了片刻,語氣堅決的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既然已經做好了計劃,不實施太過可惜了。」
皇上次次做的事都已經表示他已經失去了理智,這件事是告一段落了,保不齊明日又會被那個奸人挑唆,處理起來又是一樁麻煩事。
江山代有人才出,皇上不行了就換下一個皇上。
瑾妃多嘴問了一句,「這樣真的好嗎?你對他當真沒有一點感情?」
長公主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說:「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嗎?皇室中哪有純粹的感情,各自的心思各自謀罷了。」
她的出發點是沒有變的,當年選着皇上是因為需要一個明君,今日放棄皇上也是為了一個明君。
瑾妃也不勸她,只是問:「那你答應我的……」
長公主抬頭看着她,半天才說:「照辦。」
秦王府中,李幼芙聽說兩人回來了,歡喜的不得了。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找他們玩,卻一個人都沒有見到。
心中好一陣失落,忍着眼淚委屈巴巴的在門口坐下。
妙荔遠遠的就看見了她,「側妃怎麼在這裏坐着?」
「姐姐,」李幼芙歡喜的站起來,「我在這裏等你們。」然後才對周述宣行了個敷衍的禮,「王爺。」
這些人……周述宣心中突然有了一點不平衡,以前都是先招呼他的,現在他都是排在後面的。
周述宣冷着臉說:「好好找你嬤嬤再學學規矩。」
一進門就被訓了一句,李幼芙別提多委屈了,可憐兮兮的看着妙荔。妙荔安慰的對她笑了一下,李幼芙才又對周述宣行了一個禮,「知道了。」
周述宣也不是真的想訓她,提個醒就好。提醒完就讓讓魏海推着他進去,還讓妙荔留下來陪她玩。
到底是在自己府里長大的,感情基礎還是有的。
李幼芙揪着自己的手指頭可憐的說:「姐姐,王爺回來好兇。」
妙荔笑着說:「王爺肯定是吃醋了,怪側妃沒有先喊他。」
「小氣鬼,這個都要吃醋,我下次先和他打招呼好了。」
周述宣坐在屋中,突然渾身冷了一下。大約又生什麼病了,這身子藥吃多了越發的百病纏身。
魏海端了杯熱茶給他,「王爺,還好嗎?今日相爺說要上門拜訪,不然就推了吧。」
剛回來坐都沒有好好坐一下,就開始這樣事那樣事了,魏海看他這樣折騰自己很擔心。
周述宣喝了一大口茶,暖了暖身子才說:「你說推了就推了,以為還是以前。」
他不是以前的秦王了,不結黨不求人,只做他認為對的事情。他現在有要爭的東西,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是遠不夠得。
加上他身體現在不好,除了能力,身體也是個很重要的東西。身體不好,一樣不能做皇帝,得到大臣的支持很困難。
這些他早就心知肚明,他如果能站起來,境況會比現在好百萬倍。
說話之間,外面就有人通報,說左相來了。
左相今年五十出頭的年紀,頭髮白了一大半,卻精神抖擻。進門先給周述宣行了個禮,「多日未見,王爺精神看起來不錯。」
「托大人的鴻福,大人請坐。」
客套了幾句,左相又喝了幾口茶,先開口了,「王爺的書信下官已經看過了。」
開口直入主題,周述宣喜歡這樣的,很關切的問:「大人以為如何?」
「皇上年邁,看着是有些體力不支,早立儲君是應該的事情。只是成年的皇子只有齊王和王爺,小殿下們太小,剛剛會讀書寫字,看不出優劣。王爺以為選誰好?」
周述宣笑了一聲,板着臉問:「大人坐在本王府上,該問本王這個問題嗎?」
「王爺能力不必多說,下官和諸位同僚都是看着眼中的。不過王爺這腿……」左相目光落在周述宣的腿上,如果它能站起來,立儲君就不是個問題了。
周述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蓋,「本王只是今日站不起來,不代表明日也站不起來,本王自會想法醫治。」
「王爺醫治是醫治,何時能醫治好?齊王身體強健,身上又有許多戰功。再有長公主扶持,王爺恐怕……」沒戲。
都是兒子,有健康的不用為什麼偏要立病歪歪的。
真把周述宣難住了,這腿成了他最大的絆腳石。想到之前明明就要好了,一夜之間又回到當初,他真得恨不得把廢太子屍首拉出來打一頓。
想了半天周述宣也沒想到為自己說話的理由,站不起來他真是沒有一點可以分辨的地方。不過左相有一個地方是說錯了的,「長公主不會扶持齊王,她是在本王這裏。」
左相想說周述宣痴人說夢,誰不知道長公主和齊王親近,憑什麼不幫齊王要幫他。又見周述宣說得認真,心中不免有幾分相信,又問了一遍,「王爺此話當真?」
周述宣底氣十足的說:「我何必騙你。大家同朝為官,誰還不知道誰,騙你兩三天的功夫就被戳穿了,反而丟人。」
左相動搖了,現在皇上過後就是長公主,長公主若支持周述宣,那他的腿或許是真的有希望。而且周述宣現在找他,他不同意,若以後周述宣真的登基了,他的日子會很不好過。
「王爺,下官再想想。」
周述宣點了點頭,「大人想就是了,本王已讓人備好了酒飯。大人現在想不出來吃過午飯可以接着想。」
這話就是說今天想不出來就不許走了。
左相只覺自己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他現在壓力很大。周述宣是殘疾了,可誰都沒有把他當一個無用的殘疾王爺。以前手段之厲害,讓人現在都害怕。只要他腦子沒有壞,收拾人是一樣一樣的。
左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周述宣就看着他一言不發。眼看就要到午飯時間了,左相不想真的在王府里吃午飯。
腦袋裏想了許多,周述宣除了腿不好之外,一切都很好,確實是人君的不二人選。
罷了,長公主都選了他,跟在長公主後面總沒有錯的。
「下官願為王爺效力。」
很好,拿下了一個左相,在文官中就有實權支持了。不過當官的話一般不可多信,白紙黑字寫下來都很有可能反悔,何況只是紅口白牙一說。
周述宣還是覺應該的把左相栓牢一些,「既如此,大人看看是不是想個辦法讓我們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大人別怪本王說話粗俗。」
「哪裏敢怪王爺,」左相思慮片刻,「下官有一女兒待字閨中,王爺又沒有王妃,王爺看……」
岳父幫女婿肯定是盡心盡力,這是一個好主意,而且左相提出來了他也不好當場拒絕。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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