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海接着勸,「王爺,不能去,現在黑燈瞎火的,你出了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周述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問:「皇上什麼時候給你封的王?」
魏海被問懵了,有這好事他怎麼不知道?
「皇上沒有給奴才封什麼王。」
周述宣繼續一本正經的說:「沒給你封王,那就是我的話不好使了。」
魏海這個時候聽懂了,長公主白天打的沒錯,這麼說話是要挨打的。
「奴才也是為了王爺好,王爺要是有個好歹讓王府上下怎麼辦?」
周述宣自己抓着他的手往起站,嘴上還在一邊說:「我有個什麼好歹也是你咒的。說來你和她也算共事的,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她的生死呢?」
魏海看他執意要去,沒辦法只能扶着他,嘴裏在小聲嘟囔,「奴才是王爺的奴才,再在一起共事也沒有王爺重要。」
周述宣耳中聽得清清楚楚,面上卻不動聲色,他的奴才總沒錯的。
出了帳子,周述宣囑咐要繞開尋夜的兵丁。走在土路上,輪椅行動起來沒那麼方便,一路抖得不行,走了好久才走到說的小樹林裏。
周述宣以為妙荔已經等着了,卻不見人影。
按他聽到了聲音的時間,她早就應該過來了,周述宣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妙荔姑娘,妙荔姑娘。」魏海沒見到人,拎着燈籠朝四周望過去,也沒有找到人。
「咻」密林中響起一個細微的聲音,突然一支箭穿林而來射滅了魏海手中的燈籠。
不對!
魏海扔掉燈籠擋在周述宣前面,大喊:「誰?秦王殿下在此,誰敢造次。」
回應魏海的是一個悽厲的女聲,「周述宣,拿命來!」
嗆啷啷「」兵刃出鞘的聲音,魏海只見一把劍在月光下爍爍放着寒光迎面而來。
「王爺小心!」
魏海也有一點三腳貓的功夫,一般情況用不上他,如此情況也只得硬着頭皮上去。過了不到兩招就落了下風,還要分心去看周述宣的情況。
真是好良言勸不了改死的鬼,讓他別出來他還陰陽怪氣的諷刺人。
周述宣也知道自己錯了,可他也是擔心妙荔。現在距營地尚遠,呼救是不可能的。魏海那點功夫堅持不了多久,現在就只有一個辦法。
安心等死!
一時間他真的別無他策,突然想起自己還帶着火摺子,若點燃了這片林子,肯定會有人來救他。周述宣掏出火摺子剛吹了口,橫空冒出一隻腳就把火摺子踢出去了。
又冒出了一個人,拿着劍直對周述宣咽喉。周述宣現在身體是不好了,以前還是有一點底子的。一側身連人帶輪椅倒到一邊,勉強躲過去一劍。
一劍不成又來一劍,周述宣現在動彈不得,魏海又被拖着分身無力,只能在一邊大喊:「王爺!」
周述宣看着那劍越來越近,閉上眼睛準備受死。
兩次生死之間,周述宣腦中都只有妙荔。看來他真的中毒了,這毒還不輕。
等了好久也等到那劍刺中,耳邊卻響起了屍體倒地的聲音。周述宣狐疑的睜開眼裏,只見齊王還滴着血的刀。
齊王看了一眼他沒事,又上去解決了把魏海逼到死路的那個。
一場勢不均力不敵的完全被碾壓的戰鬥終於結束了,魏海的力氣已經被抽乾,扶着樹幹喘粗氣。
「救命的……菩薩呀,王爺。你再不來……奴才就要……投降了。」
齊王扶了他一把說:「你這點功夫確實不夠瞧的。」
「把一個管家……管家……往大內高手上逼,能夠瞧的嗎?」魏海氣還沒有喘勻,就又跑着去看周述宣的情況了,「王爺,您沒事吧,傷着了沒有?」
周述宣撐着坐好了,說:「摔了一下而已,沒有大礙。」
齊王扶着刀蹲下,問:「這麼晚你就帶着個不中用的奴才出來,父皇是不是給你開小灶了,給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我……」周述宣被問得面子上也掛不住,「我出來有事。」
「有什麼事?私會佳人還是密謀什麼見不得的大事?」
魏海在心中偷偷的說,是會佳人沒成功。
「這個事說來話長,我們回去再說。」
齊王哼了一聲說,「你回去不給我一五一十的說個明白,我親手把你這條小命解決了。讓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個命,都這個樣子了不知道還在折騰什麼,是不是恨自己不死?」
周述宣態度很端正的說:「我知道錯了。」
魏海在一邊嘖嘖稱奇,大哥就是大哥,這傢伙,幾句話訓得服服帖帖的。
齊王回頭看了一眼摔成八瓣的輪椅,應該是沒辦法用了。又看了一眼累得現在直接坐在地上的魏海,看着好像也辦法用了。
收好自己的刀,背對着周述宣,說:「起來吧,我背你回去。」
周述宣着倒在一邊的新鮮死體說:「等等,大哥,看看是誰動的手。」
齊王殺人無數,對死一個兩個都不放在心上。剛才還沒有在意,現在站起來過去看。
看清了人的臉還愣了一下,確認了一遍才回去。又蹲下說:「熟人,你二嫂。」
二嫂?太子妃。
周述宣也愣一下,自語一般說:「怎麼會是她?」
齊王沒好氣的回道,「怎麼不會是她,人家把爺們的死算在你身上了不行嗎?你上輩子是不是撅他家祖墳了,兩口子一個個的都不放你。」
周述宣無話可說。齊王也不想訓他了,現在回去最要緊,踢了一腳魏海,「起來搭把手,對付個女人還要喘半天氣,出息。」
那是個簡單的女人嗎?那是將門虎女!他是個簡單的男人倒是真的。
魏海手腳並用的把周述宣扶上齊王的背,然後爬起來拿着齊王的刀,三個人往回走。
走了沒兩步,齊王突然很感慨的說:「老三,一不留神你都這麼大了,背着都沉甸甸的了。」
兩個人小的時候不聽話,偷偷留出宮跑到京郊的林子裏偷果子吃。偷了一半主人來了,在樹上的周述宣被嚇到摔了下來,直接就摔斷了腿,也是齊王背着他回宮的。
周述宣一樣感慨,「大哥,我都快三十歲了,可不是長大了嗎?」
「老二自做孽死了,就咱哥倆般般大了。你要是再死了,就只剩我一個了。」
周述宣哭笑不得的說:「大哥,你就不能盼我一點好嗎?」
「對了,我是該盼你一點好。我是行軍之人,說不定那場仗沒打成功就死了,我又是做大哥的,要死也是我先死。」
齊王這個口無遮攔,周述宣剛才又去鬼門關溜了一圈,聽着更加醃心。於是學着齊王的語氣說:「別說那些,我們哥倆都好好的,一起長命百歲,等你八九十了還背着我。」
齊王冷哼了一聲說:「還八九十,剛才要不是我晃眼看見這邊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你現在都已經招蒼蠅了。」
說話之間已經看得見燈火了,齊王的帳篷扎在最外面,齊王帶着周述宣先回了自己帳篷。
掀開帘子進去,周述宣只見長公主正撐着腦袋在書案上打瞌睡。
周述宣小聲問:「姑姑怎麼在這裏?」
齊王很坦然的說:「我和她負責巡邏守夜,一人一兩個時辰。」
「這么小心,你們還要親自巡邏。」
要知道長公主和齊王算是最高長官了,一般來說只需要安排人守夜就可以。
「這次出來的人多,不小心些不行。」說完齊王看了一眼長公主,眼裏帶着些許心疼。
周述宣也看了長公主一眼,不過眼中滿滿是不可思議,「依姑姑的脾氣,能這麼配合?」
齊王把周述宣放到椅子上坐好,「能配合嗎?入夜開始罵了一晚上的人了。」主要是罵皇上。
「說我什麼好話呢?」長公主打着哈欠醒過來,看見周述宣輕笑了一聲,「喲,老三,你出去玩泥巴了?看這小臉上,都是土。還有這一腦袋草茬子。」
周述宣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被長公主說的很不好意思。
長公主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他一圈,又接着說:「玩累了不自己回來,還要哥哥去接,你還是個小孩嗎?」
周述宣只覺自己的面子已經化成灰飄走了,心中鬱悶的解釋,「姑姑,我不是……」
長公主捧着杯茶,嘴中還是沒有好話,「那你是什麼?大晚上的不睡覺,翻身摔到草坑裏了?」
齊王面帶笑意的走過去,在長公主耳邊說了事情的整個經過。
面對這兩個人,周述宣一點還嘴的可能都沒有,只好實話實說:「我是為了找妙荔。」
長公主翹着二郎腿,話里還是滿滿的諷刺,「我怎麼不知道老二媳婦小名叫妙荔?」
周述宣拿出那張紙片遞到長公主手中,「姑姑自己看吧。」
長公主略微掃了一眼就放在桌上了,「我說你缺心眼你還非要說自己心眼實在,這種雕蟲小技都看不出真假嗎?」
周述宣嘆了一口氣說:「可她確實現在還沒有回去。」
聽到這話長公主拍桌而起,問:「你說什麼?她現在還沒有回去?」
周述宣點了點頭。
長公主緩緩的坐回去,神色恍惚的說:「莫不是皇上動了什麼歪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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