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着步輦往清泉宮走,可是坐轎的未必有光腳的跑得快。
小卓子跑回清泉宮時,太子還在路上晃悠。喜嬤嬤本來陪在聖駕前,看見他回來了,不經意的走過來。
選了個沒人的地方,喜嬤嬤壓低了聲音問:「找到什麼沒有?」
小卓子面露為難之色,搖頭說:「什麼都沒有找到,風聲一出哪裏好像就被人清理過了。」
「這可怎麼辦?小沛之子那個沒用的東西,讓他去找太子的隨身物品也沒有找到。這……姑娘肯定要急死了。」
小卓子裝作和她一起着急,也嘆了一口氣,「唉,確實要急死了。也怪嬤嬤你沒有把人安排好,要是讓奴才去找太子的東西,奴才肯定不會空手而歸。」
喜嬤嬤沒好氣的敲了一下他,帶着些埋怨的說:「你別說的這麼好聽,你不比他有用到哪裏。」
小卓子仰臉,很不服氣的說:「嬤嬤別小瞧人,我可比小沛子強多了。不信我們打賭,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空手而歸,我們就賭一鍋餃子。」
喜嬤嬤懶得跟他瞎扯,說:「都過去的事我和你大哪門子的賭,沒工夫搭理你。」
小卓子一把拉住喜嬤嬤,故作神秘的問:「嬤嬤,你看這是什麼?」
喜嬤嬤看過去,一把搶過,借燈光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好像是波斯進貢來的玉,天下就只有這麼一塊,皇上之前賞給了太子,這鐵定是太子的貼身之物。
喜嬤嬤大喜過望,「好小子,真有你的,我去把這個拿給姑娘。」
小卓子在後面喊:「別忘了我的餃子。」
進到室內,喜嬤嬤朝妙荔使了個眼神,妙荔會意,悄悄的過來。因為皇上在面前,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喜嬤嬤直接把玉佩塞到妙荔手心。
不用說妙荔也能猜出喜嬤嬤給的是什麼玉佩,太子今日絕對不要想摘乾淨,她剛才還讓人出去請了長公主,這麼大的事情長公主不在怎麼行?
又過了不到一刻鐘,太子來了。
還沒進門就開始喊,「老三你怎麼了?是哥哥來晚了,剛才我們兄弟還在一起喝酒,你怎麼就落水了?」
引得皇上和一屋子娘娘都看了過來。
皇上都不想看到他,這個蠢貨,就不能好好的進來非要引起眾人之注意。他要是乾淨的還好,要是不乾淨到時想保他都很困難。
皇上心中恨極了,大罵:「太子,你在鬼哭狼嚎什麼?老三還好好的!你再嚎就給朕滾出去。」
太子頓時就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低着頭走到皇上身邊垂手站着,沒敢再說話。偷眼看了一眼周述宣,確實還沒有死,不過也離死不遠了。瞧瞧那小臉,比紙還白。那氣息微弱的,有出氣沒有進氣。
太子在心中竊喜,被救起來了又怎麼樣,該死還是要死。
第一碗藥已經煎好了,幾個人扶着周述宣起來,妙荔伺候他喝藥,一碗藥喝得無比艱難,餵一口要吐半口。看着他這副模樣,妙荔心中無比的難受,幾乎是忍着眼淚餵他喝下了去。
餵完藥後,妙荔目光掃到站在皇上身邊的太子,心中滿是恨意。又見太子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心裏大概就有了一個底了,果然是太子做的,看來不是她栽贓陷害了。
妙荔在心中算了一下時間,長公主應該快來了,好戲馬上就要開鑼。
又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瑾妃看現在時間不早了,想勸皇上回宮休息,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外面傳來「長公主駕到」的聲音。
內室的皇上也聽見了,心說是不好,長公主這麼晚進宮肯定沒有什麼好事。想着狠狠的瞪了一眼太子,這個沒長腦子的蠢貨,年紀越大做事越糊塗。
太子沒有注意到皇上這一眼,還沉浸在喜悅之中。
「莊定,你來幹什麼?」還沒等長公主請安,皇上直接就問。
長公主是騎馬來的身上還帶着外面的寒氣,語氣陰冷的說:「聽說宮裏有一場手足相殘的好戲,作為姑姑,臣肯定不能錯過。」
「莊定!」皇上大呵一聲,「這種小人胡說八道的話你也信,作為長公主,你是非都不分了嗎?」
長公主冷笑了一聲,近前看了一眼周述宣的情況,然後回頭說:「臣今天不是來和皇上吵架的,到底是不是,自有公斷。」長公主看向妙荔,「秦王的奴才,你們也和皇上一樣沒有任何作為嗎?」
可來了撐腰的了,妙荔直直的跪到地上,「回殿下,事關太子奴才們不敢貿然指認。」
事情來得太突然,太子沒有想到直接就是說他。一點氣都沉不住,跳出來說:「和孤有什麼關係,小小奴婢,膽大包天,居然敢血口噴人。」
「閉嘴!輪到你說話了嗎?」長公主狠狠的瞪了太子一眼,當着眾人的面就吼,沒有給他留半點情面。
太子快氣瘋了不過皇上都沒有開口,他也不敢造次,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長公主又對妙荔說:「是怎麼個事關太子,有本宮在,你誰都不要怕。」
妙荔有理有據的說:「今日席上太子就行為詭異,非要留王爺喝酒。奴婢勸了幾句,說王爺到了喝藥時間,太子始終不放人。故意那是太子就沒有安好心。之後奴婢為了王爺的身體,衝撞了太子幾句,太子才放王爺走。」
皇上不放過任何一個為太子洗白的機會,還沒等妙荔說出個大概就迫不及待的說:「你剛才說秦王派你去找東西,你回去的時候秦王已經落水了。單憑一句太子的行為詭異,就可以指認太子了?」
長公主斜昵了皇上一眼,嘲諷道:「她說完了嗎?皇上就等不及了!」
長公主如此不給面子,皇上氣得臉色發青,沒有再說話。
妙荔和長公主對視了一眼,然後接着說:「如果奴婢沒有確鑿的證據,不敢胡說。」妙荔掏出那塊玉佩,雙手地上。「這是從流光泉邊找到的,請皇上過目。」
皇上一看到玉佩,就知道完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就是再能說會辯也沒辦法洗白太子。
皇上沒有接玉佩,長公主的接過玉佩一看,目光落在太子身上,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太子。「本宮記得這是今年中秋皇上賜給太子的,天下就這麼一塊玉。太子你別說姑姑冤枉你,只要你把你的玉佩拿出來給大家看看,本宮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太子被她盯得發毛,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間,上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一瞬間,太子的魂都飄了。他離開之前明明清查過,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太子半天沒有反應,答案不言而喻。
私底下還好,皇上還可以死不認賬。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宮裏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又有長公主咄咄逼人,皇上抗不住壓力站起來使勁了渾身的力氣狠狠給了太子一巴掌,「混賬東西,幾杯酒把你吃糊塗了,做出這種事情來。」
皇上到了此時還不忘了教太子怎麼說話,太子一向都是做蠢事的,現在腦子突然靈光了,跪下說:「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喝了酒一時糊塗,不小心把秦王推到了水中。」
又開始洗白了!
長公主勾起一抹冷笑,順着太子的話問:「你喝了酒不小心把秦王推到水中的。你的血親兄弟落水了你的酒該醒了吧?你有施救嗎?你有喊人救命嗎?你都沒有,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什麼酒醉了,本宮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害死秦王!」
皇上站出來為太子說話,「不是說了太子多喝了幾杯嗎?做事情不清楚可以原諒。」
長公主點點頭,裝作懂了,語氣緩和了一點問皇上,「所以說太子喝醉了,哪怕是殺了親弟弟也能被原諒嗎?」
皇上自知沒理,為了太子,當着眾人的面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好,臣妹今日心情不錯也吃了幾杯酒,現在也是醉醺醺的。既然喝醉了什麼都可以被原諒,那臣妹也不客氣了。」長公主一轉身從腰中撐出一把寶劍,在燈光下寶劍爍爍放着寒光。
事出突然,屋子裏站着的人又都是不會武功的。眼睜睜的看着長公主的寶劍架上了皇上的脖子。
皇上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聲音顫抖的問:」莊定,你要幹什麼?」
長公主控制好力道,讓皇上感覺到壓迫,卻又不會傷到他,然後面不改色的說:「喝醉了害死弟弟可以原諒,那我喝醉了殺了哥哥也是一樣的。而且我還不需要原諒,殺了你我就自殺。」
皇上穩着心神強調,「莊定,朕是皇上。」
「我知道你是個皇上,這幾年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你不是想讓你的寶貝兒子繼承皇位嗎?我現在是在幫他,你把位置騰出來了他才能繼位。」
長公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太子心中氣得不行,抬腿就是狠狠的一腳。
瑾妃站在外面,不能用武力救皇上,於是慢慢的上前,用商量的語氣對長公主說:「請公主三思,皇上始終是皇上。公主不要做刺王殺駕的罪人。」
長公主豪氣沖天大笑了三聲,「恭喜各位了,今日的事如果因為我周步青被載入史冊,那諸位就是歷史的見證者。」
皇上感覺那邊寶劍只差一點點就要切斷自己的喉嚨了,長公主今日發了瘋,手一抖就能要了他的性命。皇上放軟了聲音說:「青兒,我們有話好商量。」
叫小名也沒用,長公主一點都不退讓,死死的盯着皇上,咬着牙說:「沒有什麼好商量的,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賜死這個毫無人性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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