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初九了,宮裏奴才辦事的效率是極快的,特別是對那些有前途的主子。短短几天的功夫就給周述宣做了一身合適的吉服出來。
晉國以黑色為尊,黑色的吉服穿在周述宣身上,襯的他比以往還要深沉幾分。坐在輪椅上暮色沉沉的沒有幾分朝氣,妙荔忍不住埋怨了幾句皇上,周述宣都已經這副模樣了,皇上還在折騰他。
妙荔擔心的問:「王爺,身體怎麼樣?可以出去嗎?」
周述宣感覺自己還勉強,「沒什麼大礙,應該可以出去,還是要叫個太醫跟着。要是遇到別人刺殺,也好及時處理。」
妙荔在心中瞪了他一眼,嘴上說:「王爺,大早上的說什麼喪氣話?多不吉利。」
他不是到了沒辦發的地步,也不會說這些喪氣話,自嘲罷了。
想當年他也是生龍活虎的,如今卻落得如此境地,身體比閨閣女子還要弱,他都快忘了他也習過武了。
今日他去太廟祭祖,不知道皇上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咸安宮裏的那位肯定不好受。
可惜這一次他猜錯了,現在太子開心着,昨日太子妃送了消息進來,說她哥哥已經回京了,還帶了幾個殺手,已經在太廟周圍埋伏好了。只等周述宣的車馬一到,馬上就能動手。
太子只想到刺殺成功周述宣就會死在今日,沒有想過刺殺不成功的結果是什麼。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去晚了會誤了祭祀的吉時。周述宣先去拜過了皇上,然後從宮中出發直往太廟。
說實話,他這一生還沒有正式的去過一次太廟。今天能夠去,不論以後結果如何,也算值了。
不巧的是剛出宮門周述宣就受了一股冷風,坐在轎子裏面咳個不停。妙荔站在外面都是心驚膽戰的,真害怕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如果倒在太廟之中,又會引起許多人議論,是肯定會說這是不吉之兆。
明明不是周述宣的錯,估計又有許多人會把錯怪在他身上。
「王爺,還好嗎?」妙荔在外面關心的問,如果不好他們就不去了。
周述宣強撐着說:「咳…咳咳,沒事,咳咳,繼續走。」
周述宣都快把肺咳出來了,他此時也懷疑皇上是想讓他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讓他生病都不得寧靜。
聽着一路都沒有停過的咳嗽,妙荔真的想回去罵皇上一頓。是不是在報廢太子的仇?所以此刻要玩死周述宣。
這麼下去真不是個事兒,周述宣恐怕都不會死在太廟裏面,就會死在去太廟的路上。
妙荔心急如焚,還是覺得不太妥當,伸手招過來一個太監。
去太廟的隊伍一直在往前走,沒過多大一會兒。路程已經過了大半,眼瞧這就要到太廟了。
突然,沒有任何徵兆的從大路邊射出一箭,直穿轎轎射進轎內。然後從旁邊躥出幾個蒙面人,沒有顧及旁邊的宮女太監,目標很明確,就是轎子裏的人。
「來人護駕,有刺客,有刺客!」
宮女太監被嚇得急哇亂叫,場面一片混亂,轎子也被扔在地上。
為首的蒙面人知道自己時間不多,直對目標,一把掀開轎簾想解決裏面的人。可還沒等他把帘子掀開,一把劍就直插入他的腹中。
裏面坐的不是周述宣,而是齊王。
齊王從轎中出來一把拔出自己的劍,踹開倒在腳邊的蒙面人。然後又出去,一劍一個解決了外面的蒙面人。
沒有多大的功夫,場面就回歸平靜了。齊王蹲在,一一扯下蒙面人臉上的布,居然還有熟人。
「蠢貨!」齊王咒罵了一聲,當真是膽大包天,還一次比一次猖獗。
此時御林軍也來了,齊王翻身上了御林軍的馬,交代了要把屍體看好,自己直奔皇宮。
走了一半突然冒出一堆刺客,這個祖是祭不了了。還好是他,如果是周述宣不堪設想。但沒得說的,人家的目標是周述宣。
齊王策馬急行,還沒到皇宮,居然先追上了周述宣。
妙荔看見他遠遠的過來,驚呼了一聲,「齊王殿下,您怎麼在這裏?」
看見是他們,齊王害怕再出現刺客,跳下馬跟在轎邊。周述宣現在不敢探頭出來,害怕再受一陣涼風落下病根就更不好了。
周述宣在轎中喊,「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齊王縷縷自己的袖子,擋住上面的血跡,開着玩笑說:「老三你是不是計劃好的,剛才讓我替你去送死?」
什麼送死?周述宣一點都不知道。
剛才明明是妙荔看他狀態實在不好,害怕他撐不住誤了祭祀大禮,所以中途才派人去請了齊王,由齊王代替他去,此時他們正回去和皇上稟報這件事。
周述宣解釋道:「我真不知道什麼送死,出什麼事了?」
「你真不知道老二今天要殺你?還沒到太廟就朝轎子就是一箭。也就是我,如果是你的話現在估計都涼了。為了殺你他也是下了血本,把他大舅子都搭進去了。「
周述宣瞬間明白髮生什麼了,廢太子居然還讓人刺殺他,居然還是請的有頭有臉的人。太子妃哥哥確實武藝高強,可只要失敗了所有人都會知道是廢太子做的。
齊王說的對,如果轎中坐的是他,恐怕現在已經死了。廢太子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是不會計較大舅子小舅子的,他只要百分之百成功。
妙荔也聽得心驚膽戰,如果不是她當時再三勸周述宣,現在他們恐怕都陰陽相隔了。
周述宣在轎中嘆了一口氣,說:「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他那麼蠢能夠當這麼多年的太子。」
齊王冷笑了一聲,「你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不就是父皇喜歡嗎?如果沒有父皇保他,還好父皇這些年身體硬朗,如果讓他早一點繼位,現在他恐怕早就死了。他以為自己過得輕鬆,一切壓力都是父皇在擋着。」
這倒是些明白話,別說他們這幾個兄弟不會讓太子的位置坐得太長久,就算皇上的兄弟也無法忍受。
那些都是些猜想,還是眼下的事情重要些,周述宣隔着轎子問:「那現在,大哥打算怎麼辦?」
「如實稟報。」齊王頓了一下,又搖頭說:「不,我要添油加醋的如實稟報,還要把這個事捅到天下人眼前。一而再的屢教不改,看來他只有死了才安分。」
「沒有那麼容易,姑姑當時都做到那個地步了,皇上依舊不為所動。皇上心中只有他那一個兒子,我就算是被他殺了皇上也不痛不癢的。」
說到長公主,齊王緊緊的握着自己手中的劍,他和太子之間還有個長公主,此仇不報不行。
他們還沒有回到皇宮,皇上就已經收到消息了。皇上此時也很震驚,沒有想到那個不爭氣的居然還這麼不聽話,真的要氣死他才甘心。
他就算要動手,就不能選個別的時候,非要選在祭祖這樣的大事上,在所有人都盯着的情況下動手。
真真是愚蠢至極!
皇上在宮裏來回踱步,快要氣瘋了。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周述宣他們就進宮了,太監進去稟告。
「回皇上,齊王殿下,周述宣殿下求見。」
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見是不可能的。
「讓他們進來。」
兩個人從外面進來,周述宣先開口說話。
「兒臣給父皇請安,請父皇恕罪。兒臣在去太廟的路上身體不適,害怕病體前往惹怒祖宗,所以半路請了大哥代替兒臣去祭祖,此時才回宮稟告。兒臣本是該死之人,請父皇降罪。」
這個該死之人是有兩層意思的,一是他先斬後奏,二是他險些遭了刺客。
皇上假裝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對着齊王問:「你沒事吧。」
「回父皇,兒臣沒事,不僅沒事還賺了。都說孫博這幾年訓軍有方,也不過如此。自己的兒子都那麼不經打,手下的幾個人連兒臣一劍都受不了。」
妙荔在一邊聽着居然有幾分想笑,不愧是跟在長公主身邊長大的人,說話就是這麼直接。
這是在瘋狂的暗示是太子做的,皇上想裝聾作啞也不行。
皇上又確認了一次,問:「你確定,那是孫博的兒子?」
「千真萬確,兒臣不敢有一分假話。父皇如果不信可以再等一下,御林軍馬上就抬着屍體進來了。」
皇上難以接受這個事情,不過還是在心中想辦法,怎麼把太子和孫家撇乾淨。
齊王身上全是長公主的作風,沒有給皇上想說詞的時間,直接就說:「請父皇恕罪,兒臣這個做大哥的長年累月都在軍中,沒有怎麼和弟弟們接觸,不知道老二和老三的關係什麼時候已經變成這樣了。老三,你自己說說你做了什麼對不起老二的事情,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想殺了你。」
周述宣實在冤得慌,明明從勾結夏氏開始一直都是太子對不起他。
「大哥,我也不知道我錯在哪裏。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向二哥道歉了,不麻煩他從馬場開始,接二連三的想置我於死地。」
周述宣這麼說就是為了讓皇上好好回憶回憶太子都做了些什麼事情,他得到了想要的效果。
「夠了!」皇上聽得臉色鐵青,大吼一聲:「都不要說了。」
齊王一樣大聲的說:「父皇莫不是此時還想包庇他?他做的這些事,死萬次都不足惜,父皇如果還要包庇他,就是大大的不公了。簡直是視國家法度於無物,視仁義道德於無形。」
齊王說的沒錯,皇上就是還想包庇他。不論二皇子做錯了什麼,都一如既往穩穩的站在皇上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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