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絹上面寫着:「朕身受重傷,或不能有千秋萬代之福若真有不幸。大皇子述安是朕長子,品行端正,有明君之相,可繼承大統。」
這……難道就是當年道傳說中的聖旨?周述宣一直以為是人誣陷他母妃編出來的,沒想到真的有。可是看着手上的東西,他怎麼也沒辦法相信。
皇上強撐着站起來,走到周述宣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罵:「這是在清泉宮中挖出來的,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你母妃,就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害死了朕的皇后。」
這種情況越要冷靜,周述宣穩住心神,細細的想這件事。片刻功夫就找到了無數漏洞,當年她母妃並不住在清泉宮,要銷毀證據也不會埋在清泉宮。且燒掉比什麼都乾淨,何必埋起來,日後挖出來做個紀念嗎?還有這布,新得像剛扯下來的,怎麼可能比他年紀大?還有,清泉宮在皇城最偏的地方,沒事去哪裏動土做什麼?
周述宣出聲為自己辯解,「父皇,這件事是那些不懷好意的人蓄意陷害,兒臣……」
皇上什麼都不聽,「你休要狡辯,到底是怎麼回事朕心中自有主張。來人,」皇上對外大喊了一聲,很快就有羽林軍進來,「把秦王押入宗人府,無諭不得任何人不得探望。」
一個漏洞百出的局就把一朝的皇帝騙的團團轉,周述宣嘆了一口氣,他現在有幾分認命的感覺。
他輸了,不是輸在沒本事德行不好,而是輸在不受父親寵愛。
他這樣本來爭到的機會就微乎其微了,如此這樣,他就更不想爭了。這世間所有的道理都比不過偏心二字。
周述宣也不想解釋了,他這樣根本不需要什麼人押,推着他過去了。
秦王府,妙荔王府確定禮單頻頻出錯,寫了好幾次也沒有寫好一份。這一張只差最後一筆了,手一抖又落了一滴墨在上面。
李幼芙有些擔心的看着她,幫她拿下廢紙問:「姐姐,你怎麼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妙荔也說不出什麼緣由,魏海來過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
妙荔拿了了一張紙,準備重寫,搖頭說:「奴婢沒事。」
李幼芙接過她的筆,不准她再寫了,「我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也好,她現在這樣除了浪費紙筆也做不了什麼了。周述宣為她衝動訓了她好幾次了,她現在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一點,可越努力心裏越是惴惴不安。
李幼芙拿了些小點心給她,妙荔握在手中,連往嘴裏放的想法都沒有。
「啊,張嘴。」李幼芙湊過來,餵了一塊糕點在她嘴裏。妙荔還沒來得及往下咽,就聽見外面喊:「妙荔姑娘,妙荔姑娘。」
是魏海的聲音,剛才還讓人來通報,現在直接在外面喊了,妙荔心說不好,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妙荔見着人就問:「情況怎麼樣?」
魏海面如菜色,跺了一下腳,焦急萬分的說:「不好,我們回去說。」
周述宣現在是王府的主心骨,如果被人知道現在已經下獄了,肯定會引得人心惶惶。
兩人腳下生風,幾乎小跑回了周述宣的院子,剛一進門魏海就說:「剛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說,王爺被押如宗人府了,且無諭不得探視。」
「原因呢?」不能無緣無故就把人押起來了。
魏海一抖摟手,一張臉皺在一起,「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宮裏把消息封得死死的。現在怎麼辦才好?」
他們在王府什麼都不知道,想救人也沒有辦法。
「王爺真的沒有密切來往的王公大臣?」妙荔剛到周述宣身邊沒多久,沒見過他和誰有什麼交往,以前也沒有聽說過有秦王黨的人。
魏海又想了一下,還是搖頭,「真沒有。」
已經被下獄了,現在也不能怪她衝動了。妙荔一捶手說:「我們去找齊王。」到底是兄弟,就算平日不太親近,也不會見事不救。
魏海如醍醐灌頂,拍了一下腦門說:「對對對,我怎麼就沒想到齊王呢?我馬上去找他。」
魏海跨馬前去,妙荔在屋裏坐立不安。回想周述宣這一年做的事,年初賑災,整治地方貪污官員,沒有做錯什麼,還被皇上大為讚賞。年中被太子誣陷戶部的帳不對,但是太子接手戶部後,把國庫都掏空了。比起太子,周述宣在戶部上也是盡心盡職,也不算有罪。之後就摔斷了腿,身上就再沒有職務了,安心在府里養病。難道是太子妃滑胎的事暴露了?也不對,那件事做的極其隱秘,絕對不可能有人發現。
近的事情想不到,只有往遠處想了。
良妃!
妙荔腦海里冒出這兩個字,很有可能是因為良妃。從昨天在宮裏皇上的態度就可以看出,皇上對過去的事情沒有釋懷,極有可能為了過去的事情對周述宣發怒。天子不能專情是真,為了一個已化成白骨的皇后,還攪得活着的人不安寧。
在屋裏等了沒多大一會兒,魏海就回來了,怎麼會這麼快?一來一回都要不少的時間,現在才不到半個時辰,他和齊王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魏海搖了搖頭說:「齊王不在府里,去西山巡防營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天緣不湊巧,妙荔無話可說,其他的幾個皇子年紀還小,想幫忙也使不上力。
抬頭看了一眼屋外,日頭高高的已經正中午了。妙荔擺擺手說:「罷了,先吃飯,吃了飯再做打算。」
干着急沒有任何用,而且現在他們兩個一個都不能亂。
李幼芙那邊,妙荔匆匆走了就沒再回來,走的時候還精神不好的模樣,她有些擔心,想了半天還是決定過來看看漂亮姐姐。
剛出自己的院子就聽見有人在聊天,好像是什麼京兆府衙門告狀的,就興致勃勃的多聽了一會兒。
到周述宣院子的時候,妙荔剛好把飯擺到桌子上。
李幼芙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開心的問:「哎呀,筒子雞,江米晾鴨子,都是我愛吃的,姐姐你怎麼知道我要過來?」
妙荔不知道,不過她來都來了,讓人又去拿了一幅碗筷,妙荔站在一邊給她布菜。
李幼芙拉着妙荔坐下,捧着碗自己夾菜,一邊吃還不忘了說:「我不是來蹭飯的,我是看你剛才好像心情不好過來看看你。」說着好像想起了什麼,四下看了看,「王爺沒在家嗎?」
王爺……妙荔扯出一個笑來,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王爺出去會客了,不在府里。」
「好吧。」李幼芙無所謂,隨口問一句而已,還覺得他不在府里好,天天黑着一張臉很嚇人的。
妙荔一邊吃飯,心裏還在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李幼芙見她精神還是不太好,便想着和她說話解解悶。想起自己剛才遇到了新鮮事,於是跟她分享,「其實我應該早一點過來的,不過來的時候聽見兩個小廝在聊天。他們說的實在太好玩兒了,我就多聽了一會兒。」
妙荔禮貌性的回了一句,「他們聊什麼呢?」
「他們說有人去京兆府衙門告狀,鬧得好大好大。說京南馬場被人血洗了,裏面屍山血海,沒有一個活口,馬場裏幹活的親人就去告狀,都堵在京兆府衙門外面,鬧了好久好久。你說到底是誰那麼壞?居然殺了那麼多人。」
妙荔放下碗,無比驚訝的問:「什麼?!娘娘說的可是真的?」
李幼芙被她這麼大的反應嚇到了,呆呆的點了點頭。
馬場的事情被鬧到百姓眼前,太子應該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壓不住,也不會鬧得這麼大。
鬧出來也好,這對周述宣是一件好事。不管皇上現在在生什麼氣,對這件事一岔開,心情也會平復很多。明明是一件好事,妙荔心裏卻控制不住的更加難安。
飯沒有吃完,妙荔就又去找魏海了,「大人,一定要密切的注意京兆府衙門,還有京南馬場一案的動向。」
都知道周述宣是在那裏墜馬的,魏海依言去辦。
與此同時,京兆尹正坐在大堂上長吁短嘆,他真是流年不利,遭此大難,這麼大一場人命官司,他這烏紗帽是保不住了。
這件事確實鬧得很大,還不到一個時辰已經是滿城風雨了不說,連皇上也知道了,像有人推動一樣。
皇上還沒有氣過又來了這麼一出,偏偏這件事又和周述宣有關。周述宣之前口口聲聲還說太子在馬上動了手腳,說要好好的查清楚。沒見到他查到什麼,馬場倒讓人滅了。可見是個喪門星,慣會連累別人。
皇上扔掉奏摺對外喊:「太子呢?」年前事出不窮,看來老天不想讓他過個好年了,都是那害人精,人死了還留個禍害給他惹事。
小太監爬着撿起了聖旨,顫顫巍巍的回道:「太子出宮了。」
皇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幾個兒子沒有一個省心的,正用人的時候一個二個都不見了。「去把太子給朕……」叫來。
話還沒說完,太子已經回來了,撩袍跪在殿中,「父皇息怒,兒臣出宮是去查馬場的事了。知道父皇着急,兒臣快馬加鞭趕回來,沒想到還是耽誤了時間,父皇贖罪。」
皇上此時才有了些許欣慰,天下人都說太子不是人君之選,他偏不這麼以為。瞧瞧,此時就只有太子幫他排憂解難,多忠君愛父。
他也不想想別的兒子關在宗人府里能做什麼?
「起來吧,你查到了什麼?」
太子從地上站起來,故意假惺惺的,「此時和三弟有關,兒臣不敢說。」
皇上騰起一股怒氣,咬牙切齒的說:「又是那個奴才,你只管說,朕倒要看看他還能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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