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師妹,你沒事吧!」
方玉接連出劍,將慕夕天逼退了三丈遠,才瀟灑地飛至慕夕辭身側。
「我沒事,臨時駐地的情況如何了?」
方玉複雜地看了對方一眼,低聲回了一句緊跟着又提劍回身與怒氣沖沖的慕夕天戰成一團。
慕夕辭快速低下頭遮住眸中的驚愕。沒想到情況竟會如此……
依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趕緊離開秘地,但卷卷的任務還未完成。施展身法趕至何卷卷身邊,慕夕辭取出玉瓶將靈溪一股腦倒入卷卷的口中。
看了一眼對方腰間的鐵木牌,她伸手解下並收入自己的骨鐲之中。
隨手布了一道防禦結界,慕夕辭持鞭加入戰局。
慕夕天和方玉二人的劍光如星如芒,在空中對壘劃出了一道道劍痕如劈山嶽。一個是昔日軒轅掌門看好的徒弟,一個是掌門費心培育的新秀。早在幼時就勢如水火的兩人,如今終是站在不同的立場能夠不假思索地出手,殺個你死我活。
方玉招招對準慕夕天的死穴,而慕夕天則用劍影一次又一次逼近對方的咽喉。
慕夕辭的左手被煞氣所控不能動彈,只能靠右手震出漫天的螢火從旁阻撓慕夕天的行動。看着方玉逐漸吃力變緩的動作,她不由出聲威脅道:「慕夕天,你的人已經被秦師兄他們拿下了。我看你還是乖乖認輸吧。」
「小雜種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水雲閣的人已經趕來匯合,所以方師兄才抽出手來救我。」
「怎麼可能!」陰翳地瞪向對面兩人,慕夕天周身的煞氣陡然散開在空中形成一道黑幕將他包裹在其中。
捏碎手中的靈符,慕夕辭神色淡然地轉頭看向遠處:「靈心閣在四派中戰力最弱,如今三派聯手想要對付你的人,自然不在話下。」
方玉怔了一下,看着身邊的人良久才接道:「正如慕師妹所說,慕夕天你跟靈心閣勾結到底意欲為何!」
看着自遠處駐地衝上雲霄的紫色狼煙,慕夕天收回視線又掃了一眼氣定神閒的慕夕辭,終是不快地開了口:「本來還想陪你們玩一玩。可惜被水雲閣的人攪了局。」
說話的瞬間,他一掌擊開了慕夕辭又陡然裹夾着黑氣扼住了方玉的脖頸。「怪只怪你是軒轅老頭子的愛徒,還一門心思想和小雜種結為道侶。」
慕夕天這一掌恰好打在慕夕辭的左臂。本已趨於平靜的煞氣頓時沸騰了起來,又一次活躍地在骨骼和血肉之中穿梭。
強忍着痛。她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爬起高聲喝道:「援兵馬上就要到了,放了方玉我也許還能幫你說上兩句。」
「哈哈哈哈……」將方玉的脖子又捏緊了一分,慕夕天經不住大笑出聲:「援兵能有什麼用?也就讓我頭疼一下子而已。那位大人在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前,是不會放你們出秘地的。」
「我到不知是誰敢和四大門派叫板?」
「告訴你也沒用,因為……」慕夕天沒有將話說完。而是眼神狠戾地一掌拍在方玉頭頂。
「啊……」方玉面色倉皇地大吼出聲,手腳掙扎着想要逃離卻如何都逃不出慕夕天的掌心。
遠處與煞氣抗爭的慕夕辭脫不開身,只得偶爾開口虛張聲勢,順便套問敵情。
水雲閣的人根本就沒有與其他兩派人在臨時駐地匯合。那道紫色狼煙不過是周閒雲還她的人情罷了。她在靈心閣那幫人發出混亂之時,本着有備無患的原則丟在了帳篷中。方才激發狼煙,也不過是做一個幌子用來瞞過慕夕天。
方玉帶來的,其實是一個非常不利於他們的消息。
靈心閣的人趁亂偷襲,兩派弟子慌亂迎戰卻不敢下重手。許多弟子的腰牌被奪,然後被靈心閣那幫人肆無忌憚地斬殺。剩下的人反擊得相當吃力,在抗擊了大半個月後弟子們陸續退回到界河休整。
本是一場友好的門派比試。沒想到最後竟會演變成一個殺戮的戰場……
「方師兄?」
方玉在空中連吼了幾聲即被甩到了慕夕辭的附近。神識掃向倒地昏迷的方玉,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況。
怎麼會這樣?
估摸着是自己的神識出了問題,慕夕辭艱難得挪到方玉身邊握住了對方的手腕。
一探之下,慕夕辭的脊背僵了半晌。不知道慕夕天使了什麼妖法,竟讓方玉的修為從築基期生生降到了練氣期!
「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就不費這個力了。不過最後這一個月,我也不能讓你活得太舒坦……」慕夕天居高臨下地低頭俯視着僵硬的人兒,這一幕真是讓人感到無比的舒心。
遺憾地又最後看了一眼,他陰測測地勾起嘴角,向八門陣中扔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掉在法陣中。猶如一塊石子激起了千層浪。蓬勃靈氣翻騰着向外四溢,在空中化作了墨綠色的浪潮翻滾,宛如一條巨龍咆哮着沖向上空,緊接着消失在天際。
法陣消失露出了幾具死屍。只在東側孤零零地跪着一個人。此人渾身是血面目全非,但慕夕辭還是一眼看出了對方的身份,是柳紅詩……
「慕夕辭你勾結壞人,殺了束竹又重傷方玉,我打不過你只好先走一步,你給我等着!」慕夕天丟下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緊跟着抽身飛往遠處。
慕夕辭聽罷立刻看向陣中的柳紅詩。慕夕天這句陷害未免太過蹩腳,但凡有些理智的人應當都不會相信。
可失去理智的人,就不好說了……
遠處本還奄奄一息的柳紅詩,聽到聲音後突然爬起身用一隻眼睛驚慌地尋找着什麼。直到她看見了石塊旁的那個熟悉的身影,這才一瘸一拐地向那邊靠近。
慕夕辭擰眉看着全身無一處好肉的柳紅詩,遠遠地用神識掃去。
對方靈氣所剩不多,胳膊脫臼膝蓋有骨折跡象,嬌嫩的面龐如今被劃得血肉模糊,甚至她還瞎了一隻眼。儘管傷成這樣,柳紅詩仍像是感覺不到任何痛楚一般衝到了束竹的身邊。
柳紅詩就這麼久久地站在束竹面前,即使一眼就知曉對方沒了呼吸,但她依舊不敢去證實。好像她不去證實,束竹就還活着。
看着遠處隨時可能倒下的白色人影,慕夕辭也多少有些黯然和自責。曾經鮮活的少女,竟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樣。她本可以救對方,但她還是選擇了離開。
「哇……」不久之後自柳紅詩的方向,還是傳來了預期中那股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雖不知柳紅詩為何對束竹的感情如此深厚,但她多少能理解柳紅詩的心情。就如同她失去了笑悲師傅的遺念一般,那種絕望的感覺,她至今記憶猶新。
而柳紅詩萬念俱灰的哭聲在慕夕辭聽來,更像是一場無聲的譴責。不論束竹、方玉、何卷卷還是柳紅詩,他們會落到這個地步,多少都是因為她的原故。
如果當初她能費心理清與慕夕天之間的仇怨,也許如今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幾人中她對於束竹的自責感尤為深刻。同門一場,他們二人還算關係不錯。當初還是對方願意遷就,才讓她湊夠時間又去了一趟三清坊市。
可她在剛出陣那會就已經看到了陳屍已久的束竹,但她只顧着何卷卷卻未能妥善處理束竹的屍體。
死者為大,不論是作為同門還是受照顧的師妹,這應該都是她的本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哭到抽搐的柳紅詩,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驚得慕夕辭不知所措。
只見柳紅詩伸出她已殘破不堪的手,輕輕撫摸着束竹的臉:「束師兄我終於能這麼近距離地看着你,摸着你的臉。可你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小時候你在大槐樹下救了我,說好了等你成仙了就來柳鎮娶我。可長大後你居然把這事給忘了。你忘了我不怪你,可你為什麼沒成仙就死了!為什麼沒娶我你就離開了!為什麼!」
喃喃自語變成了尖聲怒吼,她突然一轉身狠狠地盯着慕夕辭:「是你。是你殺了他,是你殺了束師兄!」
「柳師妹你冷靜一下聽我說。我同你一起被困在法陣內,根本不可能抽出手去殺束竹。」
「那束師兄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但我出陣的時候束竹已經逝去多時。我也很難過,但是……」
「你不知道?肯定是你!就是你!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要你給束師兄償命!」柳紅詩獨留的那隻眼裏滿是恨意,她一下抽出束竹身側的長劍,踉蹌着一步一步接近慕夕辭。
「我與束竹無冤無仇,我為何要下這毒手?你冷靜一些,不要聽信別人的讒言。」
左臂上的煞氣因為心神焦急而越發活躍,慕夕辭繼掌控不了左臂後連右臂都失去了知覺。
與皺眉勸說的慕夕辭相對的,是緩緩接近提着長劍的柳紅詩,已瘋魔地失去了心神。她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眼神空洞地重複這一句話:「血債……血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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