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宗葬 第三十五章 張二叔留言

    二癩子用手指着的，竟然是張默。

    我吃驚的看着張默，張默一下子急了，「二癩子，你放屁，我什麼時候讓你去偷那紫金羅盤了？」

    二癩子冷笑着說：「就是張默，張默告訴我，紫金羅盤能夠保護我，所以我才去偷的！」

    院子裏的人，頓時議論紛紛了起來，不少人交頭接耳，低聲在說着什麼，而張默急的臉色發紅，一個勁兒的在說，這件事情和他沒有關係。

    我盯着二癩子，根本就不相信他說的話，因為張默絕對不可能去說這些，這件事可是關係到了張二叔的生死。

    「你說謊！」這時候，院子裏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傢伙抬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崔鶯鶯。

    崔鶯鶯人不大，坐在一個大椅子上，指着二癩子說：「你這是在胡說八道！」

    「你憑什麼說我是胡說八道？」二癩子反駁。

    崔鶯鶯說：「二癩子，就憑你的膽子，明知道那女屍詐屍了，你怎麼敢去祠堂碰她？你爹詐屍了，你都嚇得要死，還敢去偷紫金羅盤麼？」

    這時候，大傢伙才反應過來，崔鶯鶯說的的確不假。二癩子他爹詐屍了，這小子嚇得屎尿全流，差點沒嚇死過去，更別說去找那女屍偷紫金羅盤了。

    二癩子被崔鶯鶯這麼一說，臉色發紅，惱怒的說：「小丫頭片子，你知道什麼？張老二他們家，守着寨子裏這麼多的秘密，他們才是包藏禍心！」

    我盯着二癩子，看他破口大罵，心裏面也有些動容，目光望着張默。

    張默的臉色一白，急忙說：「我們家沒有秘密！」

    「沒有秘密的話，你爹為什麼守着王傳河？當年那件事，你別以為大家都不知道，我爹可是看到了的，要不然也不會遭了你爹的毒手！」二癩子罵罵咧咧的說着，「你們張家，都是一群狗屎一樣的東西，都特娘的知道對自己人下手！」

    「夠了！」我實在忍不住了，冷聲呵斥了一句。

    二癩子冷笑着說：「怎麼？忍不住了？當年張老二何止害了你爹楊天佑，還害了我爹，你們都不知道吧？」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是一片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都將目光望向了張默。

    張默氣的渾身哆嗦，說道：「你爹當年看上了張婆子，守在人家張婆子家的門外，你還好意思說……」

    我一下子懵了，沒想到還有這事，這簡直就是狗血淋頭。張默本來就長了一張破嘴，這下子一股腦的，把寨子裏的爛事，基本上都說了一遍，大部分是關於二癩子他爹的。

    我心裏面嘆了口氣，有種不好的感覺，好在老九爺急忙何止了一聲，冷着臉，盯着兩個人，說道：「都別說了，這都說了些什麼？」

    「九爺爺，是張婆子偷了那紫金羅盤，交給了二癩子，肯定是這樣……」張默突然間的說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吃驚。

    老九爺盯着張默，「你確定！」

    「我確定！」張默說。

    二癩子慌張的說：「沒有，我根本就沒見過張婆子……」

    「好了，先把二癩子給我帶下去！」老九爺大手一揮。

    有人上來，急忙的將二癩子推了下去，暫時的先關起來。

    老九爺沉着臉，看了一眼院子裏的人，無奈的揮了揮手。他的意思很明顯，這是要開始趕人了。

    大傢伙都知道，老九爺既然趕人，那就不會讓人留下，所以都魚貫而出，沒什麼怨念。

    我沒動，薛連貴沒動，小姨媽也沒動，院子裏稀稀拉拉的，剩下了七八個人，都是寨子裏德高望重的老人，還有一些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

    老九爺這才看向了張默，聲音和煦的說：「張默，到底怎麼回事？那真是張婆子乾的？」

    「肯定是！我爸就是這麼和我說的，我爸還說，這事都是張婆子在背後搞的鬼，為的就是……」張默猶豫了一下，然後一咬牙，說：「為的就是河裏的東西！」

    「河裏的東西？河裏什麼東西？」老九爺急忙問道。

    張默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一股腦的說道：「我爹說，咱們王傳河裏面有東西，對咱們來說是災難，對別人來說是寶貝，祠堂里的先輩屍骸，都是為了鎮壓那東西……」

    「你爹還說什麼了？」薛連貴急忙問道。

    張默說：「我爹還說，這群人早在二十年前，就開始動了念頭……」

    我一下子愣住了，臉色有些發白，而一旁的薛連貴仿佛恍然大悟，在院子裏來回的踱了兩步，眼神中晦澀不明。

    老九爺嘆了口氣，擺着手，讓張默回去。張默卻沒走，到了我身邊，差點哭了出來，和我說：「楊生，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查張婆子，但是我爹告訴我，讓我先不要和你說……」

    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老九爺嘆了口氣，然後說：「張婆子那個瘋子，大傢伙兒回去之後，都把我的話傳達下去，讓人在半個月之內，必須找到張婆子，我要把她浸了豬籠……」

    這話說出來，我有些心神一凜，老九爺這話，可絕對不像是開玩笑的。

    這時候，薛連貴對着我使了個眼色，我急忙走了過去，然後看到崔鶯鶯也晃悠着身子，從椅子上爬了下來，快速的靠了過來。

    「楊生哥，我覺得二癩子有些話，是可以相信的！」崔鶯鶯小聲在我耳邊說着，臉色十分凝重。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她，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二癩子說，他爹是遭了張二叔的毒手，我覺得有這種可能性。謝老頭垂涎張婆子，很多人都知道，張婆子只要用點迷魂湯，謝老頭要是做點什麼事，必然會被張二叔發現，然後……」崔鶯鶯小聲的說。

    我都沒想到，這小丫頭的頭腦這麼清晰，這件事情好像到現在為止，她是看的最透徹的一個。

    薛連貴嗤笑了一聲，「看看，人家的腦袋，比你強多了！」

    我沒有反駁，而是皺着眉頭思考了半天，然後說：「王傳河裏真的有什麼寶貝？」

    薛連貴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寶貝？寶貝的話，你張二叔用得着把先輩的屍骨都放在祠堂，用來鎮壓麼？」

    我點着頭，知道薛連貴說的不錯，只是不知道那河裏，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讓張二叔這麼忌憚。

    薛連貴嘆了口氣，說道：「還記得咱們要水葬女屍的那天晚上麼？我懷疑你張二叔在院子外看到的人，肯定是張婆子，要不然他怎麼會知道，這都是張婆子在背後搞的鬼？」

    我這個時候才想通了，這一切其實張二叔都是知道的，但他卻沒有和我說，只是轉告了張默。不過以張默那張破嘴，怎麼可能守住秘密？告訴我，也是遲早的事情。或許，這其實就是張二叔，給我留下的警戒，讓我防備着張婆子。

    「不過道爺我，還是有一件事情想不通，那女屍為什麼偏偏到了你家去跪着？」薛連貴嘆了口氣，目露思索之色。

    我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我家和張婆子有什麼過節？她這是想要害我？不過轉念一想，我這麼多年根本就沒得罪張婆子什麼事，怎麼會讓張婆子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舉動？

    「小子，如果我懷疑這事，可能和你媽有關係，你信不信？」薛連貴幽幽的說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怎麼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薛連貴抿着嘴，冷笑了一聲。

    我腦子有些亂，莫非張婆子真的是報復我媽？我媽做了什麼事情，讓她這麼記恨？不過轉念一想，我媽最近的舉動的確有些奇怪，先是聽說她當初救了沈莫負，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冒出個小姨媽。

    我這時候才發現，我媽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讓我一時間無法看的真切，我索性回頭看了一眼小姨媽，看到她對我做了個鬼臉，然後咯咯咯的笑着，笑的花枝亂顫。

    「走吧，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道爺我也沒什麼辦法，如果真的找到那張婆子，或許還有些解決的方法，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趕緊把那女屍下葬，然後封一下王傳河，這比什麼都強！」薛連貴看我不願意開口，急忙和我說。

    我點着頭，也知道這件事情，也只有這麼做了，而我媽那邊，我根本就不願意去面對。

    我和老九爺告別之後，帶着薛連貴和小姨媽向着家裏走去，只是沒走到家呢，身後就傳來了崔鶯鶯的大叫聲。

    「楊生哥，張婆子家裏有發現！」崔鶯鶯扯着嗓子大叫。

    我的身子一震，急忙拉着薛連貴，向着張婆子家衝去。

    到了張婆子家之後，才看到不少人圍繞在了地窖口，地窖口裏竟然傳來了一陣陣的陰風。

    薛連貴一把拉住了我，臉色有些沉重，「別動，這裏面陰氣太重，怎麼會比祠堂的陰氣還重？」

    我嚇了一跳，「這裏不會也有屍骸吧？」

    「不是，這裏面的怨氣大於陰氣，我在前面，咱們下去先看看……」薛連貴說完之後，竟然塞給我兩張紙符。

    我剛接手，就被小姨媽搶走了一張，貼在了她自己的胸口。

    我沒什麼辦法，而薛連貴當先邁開了腳步，一個人進了地窖。我盯着那地窖，沒來由的有些心驚，莫非張婆子失蹤了這麼長時間，根本就不在寨子裏，而是躲在這地窖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