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薛連貴急忙的鑽出了屋子,看到幾個人扶着老九爺,正顫巍巍的站在門口。
薛連貴的臉色有些發白,「怎麼了?」
老九爺說:「昨天抬走的那些棺材,不知道怎麼的,又回到祠堂了!」
「什麼?」薛連貴的臉色驟然一變。
我也是嚇了一跳,昨天剛抬走的棺材,怎麼又回來了?這祠堂裏面,竟然這麼邪乎麼?
我和薛連貴急忙出了院子,帶着一行人,急匆匆的趕到祠堂,看到那祠堂的大坑裏面,整整齊齊的排列着數十口的棺材,那些昨天被抬走的棺材,果然都出現在了祠堂裏面,就擺放在大坑中央的位置。
在這些棺材上面,是那具女屍。這女屍被三根桃木架了起來,身上蓋着白布,身下是那紫金羅盤。
薛連貴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像是要發瘋。
這事實在是詭異,昨天明明抬走的棺材,今天竟然回來了,而且那女屍絲毫沒動,還是昨天離開時候的樣子。
「薛先生,這是咋回事?」老九爺近乎哀求的看着薛連貴。
薛連貴咬着牙,一個人翻身下了大坑裏面,繞着那女屍走了三圈,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
我和老九爺站在大坑外面,盯着薛連貴的動作,看到他在下面,偶爾摸摸那些棺材,偶爾踩一踩大坑邊緣的土壤,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待到薛連貴爬上來之後,老九爺急忙湊了上去,「薛先生,這到底是咋個回事?」
薛連貴沉聲說道:「告訴大家不要慌,這是人為的,有人故意把昨天抬走的棺材,又重新扛了回來!」
「是誰?誰能幹這種事情?」老九爺拍着大腿,「這是喪盡天良啊!」
我的心底沒來由的有些心悸,腦子裏閃現出一道身影,仿佛猜測到了某種結果。
薛連貴說道:「不過這裏面的棺材,照比昨天少了兩口!」
「少了兩口?」老九爺愣了一下。
薛連貴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的確少了兩口,你去問問寨子裏的人,過來確認一下,都誰家的棺材被抬了過來,誰家的缺了……」
老九爺嘆了口氣,「這都什麼事啊……」
說完這句話,老九爺已經帶着人離開了,這是開始確認一下,少了的那兩口棺材,到底是誰的。
薛連貴的目光望向了我,說道:「楊生,你覺得這事,到底是誰幹的?」
我心慌的說:「我也不知道!」
薛連貴嗤笑了一聲,說:「別跟道爺我裝糊塗,你心裏面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確認罷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低着頭的沒敢說話。
薛連貴冷笑了一聲,說道:「楊生,這事越來越邪乎,已經不是道爺我能夠解決的了,但是道爺我不甘心,被這王傳河破了四靈真身,又讓河裏的石台擺了一道,現在這祠堂也跟着鬧么蛾子……」
「薛先生,您真的沒辦法了?」我心驚膽顫的問了一句,要是連薛連貴都解決不了,那該是誰來解決?
薛連貴盯着我看了半天,說道:「你也不用害怕,我昨天就說了,這棺材要是抬走了,我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看來,是有人不想讓這些棺材被抬走,晚上又把棺材抬了回來,這個出手的人,知道一些的秘密,也或許有辦法,解決你們寨子裏的事!」
我張着嘴,心情有些複雜。
薛先生沉默了片刻,說道:「如果今天再把這些棺材抬走,你說那個出手的人,還會把棺材抬回來麼?」
我的心底一震,盯着薛連貴看了半天。
這個時候,老九爺帶着一群人回來了,寨子裏的人跟在後面,大傢伙站在祠堂外的大坑邊緣,指認着坑裏的棺槨。
越來越多的棺材,被大家指認了出來,而唯獨兩口棺材,沒有在大坑裏找到。
一口是二癩子他爹謝老頭的棺材,另外一口是沈莫負第一任丈夫,那個死在洞房花燭夜的陳大哥的棺材。
二癩子志得意滿的對着周圍拱手,說什麼他爹是個有福氣的人,所以才沒有被人挖來,這時候應該去燒點紙,祭奠一下老爺子。
薛連貴拉了我一下,說:「走,去墓地看看,那人既然把所有的棺材都抬了回來,就不會落下兩口,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蹊蹺。」
我心裏也認同薛連貴的說法,急匆匆的帶着他,向着墓地趕去。
到了墓地之後,我才真的有些動容,三王寨的墓地,被人挖的亂糟糟的,那些棺材被挖走之後,只留下了滿目瘡痍的墓坑。
薛連貴只是掃了一眼這墓坑,便轉身向着二癩子的方向走去。
我之前以為,二癩子他爹的棺材既然沒在祠堂,那肯定是躲過了一劫,誰知道那墳上,依舊露出了一個灶坑大小的坑洞,裏面只留下了一口破舊的棺材,而謝老頭的屍骸,不翼而飛。
二癩子忍不住了,破口大罵:「誰幹的?要是讓老子抓到,非要活剝了他的皮,讓他知道知道,我二癩子也不是誰都能夠惹的!」
周圍的人一看,都是紛紛的嘟囔了幾句,也沒敢多說什麼。
「楊生,你說,是不是你乾的?你爹回來報仇來,就去找張老二家,憑什麼挖我家的墳?」二癩子沒地方撒氣,一股腦的撒在了我的身上。
我冷着臉的看着他,「這事是誰幹的,到現在還沒個準兒呢,你怎麼知道就是我乾的?」
「除了你還有誰?你爹都回來報仇了,你們家這是不打算讓寨子裏好過了!」二癩子撒潑了。
我懶得理會他,雖然心底有怒氣,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夠計較,因為我好像能夠猜測出來,這背後到底是誰。
薛連貴盯着那墓坑,蹲下身子看了看,臉色猶如死灰一般。
「楊生,帶着我去那小寡婦家的墳看看……」薛連貴嘆了口氣。
我急忙帶着他,向着陳家墓地趕去,到了墓地之後,我看到沈莫負站在墳前,兩隻手捂着臉頰,身子猶如浮萍一樣,淚水從指縫間流淌出來,樣子悽美的讓人側目。
人都說,要想俏一身孝,這說的是身披白衣,樣子悽美,現在的沈莫負雖然沒有身披白衣,但樣子絕對悽美。
我沒來由的一陣心疼,不過也顧不得安慰她,因為我看到,在沈莫負的身前,依舊露出一個灶台大小的洞,裏面的棺材被破開,陳大哥的屍骸不翼而飛。
薛連貴急忙的走了過去,一隻手摸着那破開的墓坑,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
我本來想要安慰一下沈莫負,卻被薛連貴拉到了一旁,「楊生,出事了……」
「怎麼了?」我心頭驚懼。
薛連貴沉聲道:「這兩口棺材,不是被人挖的,而是自己破開的!」
「什麼意思?」我一下子愣住,覺得有股子寒氣,直衝腦門。
薛連貴說道:「那些被抬進祠堂的棺材,都是有人挖出來,故意抬過去的。這一點,我可以十分肯定,但是剩下的這兩口,棺材還在墓坑裏面,棺材蓋子卻被破開。看那破開的痕跡,這應該是從裏面被抓開的,而且是用手撕開的!換而言之,這兩口棺材裏面的人,詐屍了……」
「詐屍了?」我一下子懵了,那女屍還沒解決,怎麼又有人詐屍了?
薛連貴將我拉到了一旁,掃了一眼還在啼哭的沈莫負,說道:「這兩個人的死,肯定是有蹊蹺的,甚至是被人害死。如果入土為安還好,但有人偏偏有人在他們死後,把他們挖了出來,送進了祠堂裏面,所以導致了怨氣橫生,發生了屍變……」
我聽着薛連貴的話,臉色也有些變幻。如果說陳大哥的死,或許是死於橫禍,但謝老頭當年死的時候,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啊?
我對謝老頭的印象,只停留在六七歲左右,那老頭雖然脾氣暴躁一些,但卻比二癩子三兄弟要好得多,至少看起來很和善。他死的時候,我的年紀不大,所以沒什麼印象,不過我卻知道,這謝老頭是當年第一個在王傳河上,看到我爸屍體的人。
老九爺這時候,也趕了過來,在人的攙扶下,身子在打着擺子。
這些日子以來,老九爺實在是勞心勞力,如果在這樣下去,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得住。
「薛先生,您說咋辦啊?那屍體在祠堂,也不能就這麼放着吧?」老九爺哀求的問道。
薛連貴沉默了一下,說:「接着讓人把棺材拉出來,先埋回墓地再說,其餘的事情交給我!」
老九爺只能夠點頭,帶着一群人走了,薛連貴害怕他們動了女屍,所以跟着那群人一起,暫且回了祠堂。
我站在陳家墓地外面,看着傷心落淚的沈莫負,多少有些心疼。但是我也知道,這時候讓她哭出來,或許會好一點。
許久之後,沈莫負才止住了哭聲,轉頭向着墓地外走去,神情有些六神無主。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說:「嫂子,您放心,我肯定讓薛先生,幫您把屍體找回來。」
沈莫負只是輕輕點頭,眼圈又是一紅。
我把沈莫負送了回去,我一個人趕去了祠堂,大傢伙把祠堂里的棺材都抬了出去,然後薛連貴又把女屍鎮好,這才爬出了大坑。
祠堂周圍,都被薛連貴戒嚴了,一個人都能夠入內。
薛連貴灰頭土臉的坐在祠堂外面,目光深沉的說道:「楊生,知道我為什麼還要讓人把棺材抬走麼?」
「為什麼?」我問了一句,雖然心裏面隱隱有了猜測,但卻不敢表露出來。
薛連貴幽幽的說道:「其實你該知道,那個出手的人是誰,今天晚上,或許是咱們和他攤牌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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