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日升。
又是新的一天。
對住在前門大街的人來說,似乎沒什麼不同,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咦,那家店的人在幹什麼?」
一大早,便有人發現,那間掛着「盈風酒館」匾額的店面,在忙裏忙外。
這可稀奇。
要知道,先前這家店可是一直關門鎖戶,避不見客的。
坊間也多有流言,大多對這家店不利。這讓周圍的商戶認為,這應該是一家沒開業,便已經步入死亡的店。
然而今日是怎麼回事?
看這忙裏忙外的樣子,可不想是要倒閉啊。
難道有什麼轉折?
朝盈風酒館方向探了一眼,只是很快,眾人便失去了興趣。
畢竟,他們也得做生意。
晨光方曦,這條街道還很冷清。漸漸的,人氣逐漸回暖。
兩旁開始有人問候,都是一些老熟人,來買早餐。
旁邊,幾家不大的飯店裏,有人在竊竊私語。
「誒,老朱,你說那盈風酒館在幹什麼?是不是那王遺風要有什麼舉動了?」一人問道。
「那我怎麼知道。不過關門關了這麼久,現在突然有所舉動,我也覺得對面應該是想搞點事情出來。」
「那怎麼辦,謝員外可是吩咐過,要盯緊這家店的。」
「要不……繼續打折?」
一人提議,其他人都沉默。
前幾天已經打過一次折了。那是盈風酒館開業的前後。
只是說好的開業,都過了日子,盈風酒館依舊還沒動靜,直接讓他們白忙活一場。
現在好不容易才剛把菜價漲回來,又要打折?
要知道,五折菜金,那不是打折,那是白送啊。打折後的菜價扣除成本,再墊上大廚的工錢,算一算,他們還倒虧着錢呢。
飯店經營,不賺錢也就罷了,還倒虧錢?他們當然不干。
可是,清風酒樓謝大掌柜親自吩咐下來的事,能不做麼?
顯然不能。
「打折吧。」
有人咬牙,「謝掌柜交代下來的事,總不能不辦。盈風酒館重新開張,我們可以假裝沒看到,但如果謝掌柜知道我們陽奉陰違了呢?比起損失點錢,我更不想承受謝員外的怒火。」
這人的話,讓其他人也咬牙,「那就繼續打折!我這就去安排人,大不了這幾天不賺錢了。」
「我也去。對謝掌柜陽奉陰違,我可不敢。」
「那大家一起吧……」
言罷,幾人散去。
吃飯的人還沒過來,馬上就有細心的人發現,周圍幾家酒肆飯店,幾乎不約而同地,在同一時間內掛出了大減價的牌子。
「咦,福星飯店又減價了?」
「是麼,我看看……我的媽呀,五折?!這家飯店的掌柜瘋了?」
「還有洪鳥酒肆,菜金一律減半,酒水另算……這,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還有這家……」
好幾家飯店聯手搞促銷,馬上就引起了小範圍內的轟動。
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
不僅是這些人,相信過不了多久,其他聽到消息的,也會跟瘋了一般朝他們店裏湧來。
飯店內,幾名掌柜的看着這一切,痛並快樂着。
有客人,這是好事。客人都上他們這來,就沒那盈風酒館什麼事了。
沒客人,離倒閉就不遠了。
可現在每接待一位客人,就意味着他們倒賠錢,這讓他們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媽的,從來只聽說過小本經營的,沒聽說過虧本經營,折本經營的!」
幾位掌柜心在滴血,對盈風酒館的恨也更上一層樓。
「這次,非讓你這破酒館徹底死去不可!」
陳青林今天一大早就來了。
「舅舅?」
看到他,王塵驚訝。又看看他身後,詫異道:「就你一人?舅媽跟大樹呢?」
「他們晚點會來。」
陳青林一臉急切,「先別管這個,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要再開業,也得重新選個良辰吉日吧,怎麼這麼倉促就決定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王塵告訴他,他還不知道酒館開業會是今天。
畢竟先前已經被迫推延,再加上謝全散播出來的流言風聲,陳青林覺得怎麼也得先等風聲過了,再選一波良辰吉日。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外甥突然上門告訴他,原本已經關門許久的酒館,居然又要重新開業了!
這才過去幾天啊。
就算不怕那謝全,也可以無視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可酒館開業是大事啊,你不好好準備一番,將這開業典禮搞得熱熱鬧鬧的怎麼行?
看看冷清的酒館,再看看旁邊,陳青林心中更為着急:「唉,你這孩子,先前做事不是都挺有譜的嗎,怎麼這回這麼糊塗。開業這種大事,能不好好準備嗎?看看,剛開業就冷清成這樣,你這是剛開業還是要關門?」
王塵微笑,「老舅,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的……」
「你有個啥數啊,看看這酒館,都冷清成啥樣了,這像是要開業嗎?倒閉關門還差不多!」
陳青林擺擺手,「好了,你甭管了,這事就交給我。你老舅我縱橫江湖幾十載,人脈還是有的。不說給你弄得多熱鬧,最起碼先把場子給你撐起來……」
話沒說完,他人已經帶起一陣風,風風火火又出了酒館。
看這樣子,似乎是要回鐵匠街區,召喚他那幫鐵匠兄弟。
王塵苦笑,也只能隨他。
「呵呵,你這位舅舅,倒是古道熱腸。」
空無一人的空氣,突然盪起一絲漣漪。
「只是你為什麼不知道他你的大手筆?怕嚇到他?」
「差不多吧。」
王塵聳聳肩膀,「我連我弟我娘都沒敢多說,你覺得呢。行了,別說這個了,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老夫辦事,你還不放心?東西早已經送進廚房,估計你弟弟這會已經開始在處理了。」
不知何時,葛大爺的身形浮現在王塵左側。
「那就好。」
隨口答應一句,王塵極目眺望東邊,口中喃喃:「差不多也該來了吧……」
「你在等什麼?人?還是東西?」葛大爺看他。
就見太陽升起的地方,傳來一陣車馬聲音,隆隆作響,聽起來聲勢不小。
「來了。」
望向腳踩晨曦而來的車隊,王塵眼睛頓時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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