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之世,非但君擇臣,臣亦擇君。
經過多番篩選,讓郭嘉最關注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趙雲,一個是曹操。
可是,兩人現在處境都不妙,兗州曹操跟呂布僵持不下,戰事甚是膠着,洛陽那邊,因為袁紹的突然發兵,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當中。
郭嘉決定再觀望一陣子,看看曹操和趙雲,究竟誰能最先破局而出,力挽狂瀾!扭轉頹局!
…………
「…………」消息傳到趙雲耳邊,趙雲的隊伍也才來到鄭縣。
消息是王越親自送來的,趙雲沉默了很久「如此說來,戰事已經無法避免了?」
過了一會,趙雲說了一句,既像是在問王越,也像是自言自語。
王越搖了搖頭「袁紹此番是動真格的,不像是故意示威。」
趙雲想了想,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事情來的太過突然,沖帳外喊了一聲「荊北,請賈詡先生過來一下。」
「是。」荊北答應一聲,轉身快步離去。
片刻之後,賈詡走進了趙雲的大帳,賈詡眯着眼睛,一副未睡醒的樣子,走路搖搖晃晃,時不時的還會咳嗽幾聲,每次見到他,趙雲都會產生一絲錯覺,會下意識的認為:這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白髮蒼蒼,眼神渾濁,似乎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但趙雲知道,這僅僅是假象,說白了,更像是賈詡的偽裝,他的命,只要不出意外,還長的很。
「文和,坐。」趙雲擺了擺手,親手給他搬來一個小凳。
這是最簡易的馬扎,可以打開,也可以摺疊,行軍趕路中途歇息最是方便,也便於攜帶。
賈詡眯着眼睛,安靜的坐下,也不急於開口,趙雲倒也沒有隱瞞,開門見山的說「袁紹出兵了,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他的兒媳被人半路給劫了,人卻在洛陽出現了。」
賈詡淡淡的點了點頭,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趙雲虛心請教「袁紹發兵,來者不善,先生可有高見教我。」
「既然將軍不在洛陽,也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對這個答案,趙雲很失望,跟袁紹正面抗衡,且不論誰勝誰敗,對趙雲一點益處都沒有,反而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贏了,也會元氣大傷。
「之前先生在長安,運籌帷幄,令人欽佩,此番洛陽局勢兇險,還望先生不吝賜教。」趙雲彎腰一揖,真心實意的請教,毫不做作。
賈詡慌忙站了起來「將軍,言重了,賈詡何德何能,之前所做的那些,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雕蟲小技,當不得將軍繆贊。」
對趙雲,賈詡一直心裏有所堤防,擔心趙雲會找他秋後算賬,這一路之上,他非常安分,一直沉默不語。
有的時候,心裏會盼着早點將天子接到洛陽,這樣一來,自己也算是將功補過了,可有的時候,他又不希望隊伍順利抵達洛陽,因為他怕趙雲一旦穩定局勢後,就會尋他的麻煩。
畢竟,賈詡犯的錯,就算誅殺九族都不過分。
而趙雲,一身浩然正氣,對漢室赤膽忠肝,賈詡心裏實在沒底。
見了一個貪污腐敗的警察,沒人會害怕,興趣走走門路,偷偷賄賂一下,就能大事化小了,可是像趙雲這樣剛正不阿眼裏不揉沙子的皇家警察,賈詡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別說是賈詡,就連田豐沮授,甚至曹操,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大家都把匡扶漢室掛在嘴邊,這沒什麼,可唯獨趙雲,卻當真了。
「先生,我無法抽身,這你也知道,為此,洛陽那邊,我想託付給先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賈詡的顧慮,趙雲心裏很清楚,要想讓他真心實意的幫忙出力,首先,自己必須拿出最大的誠意。
「將軍,你……」賈詡睜大了雙眼,原本渾濁的眼神,陡然閃出了詫異的神色。
把洛陽交給自己?賈詡以為自己聽錯了,王越也吃了一驚,趙雲表情嚴肅,用力的點了點頭「不錯,雖然趙雲有心匡扶社稷,但自知能力有限,大夏將傾,獨木難支,雲不過是一介武夫,希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
賈詡的顧慮,是擔心趙雲找他算賬,把洛陽交給他,這便是趙雲最大的信任和誠意,至於賈詡會不會耍弄詭計,謀害趙雲,趙雲並不擔心,因為賈詡不是那樣的人,雖然他心狠手辣,隨便一個計策,就能掀起一場無法估量的腥風血雨,但他的出發點,並不是爭名圖利,而是為了自保活命。
把洛陽交給他,首先,趙雲給了他信任,其次,也把洛陽那邊的安危,跟賈詡綁在了一起。
「將軍就不擔心,我把洛陽獻給袁紹嗎?」賈詡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試探着問道。
「呵呵……先生不會那麼做,若是真的做了……」趙雲指了指一旁插在地上的那條龍膽亮銀槍「那就休怪我槍下無情了。」
「我怕死。」賈詡故作害怕的往後退了兩步。
「所以,你不會死。」
趙雲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便隨口回了一句。
「不知主公,洛陽那邊的情形究竟如何?」
趙雲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這聲「主公」賈詡會這麼幹脆而自然的脫口而出。
他要詳細詢問洛陽那邊的各方佈置,兵力多少?糧草多少?將領能力如何,性情如何?顯然,已經進入了角色。
趙雲毫不隱瞞,拿出沙盤,將洛陽那邊的情況和盤托出,兩人足足談了一個多時辰,賈詡做到心中有數,臨走之前,他問了一句「主公,陛下並不在這裏,對嗎?」
「你如何得知?」趙雲笑着瞪大了眼睛,連楊彪父子和董承父女都沒有發覺,想不到,賈詡卻猜到了。
「氣味!」
「之前郭汜等人不合,我經常跟在陛下身邊,陛下身上的氣味,百米之內,可瞞不過我。」
趙雲點了點頭,心裏卻想「賈詡的鼻子還真靈,比老狗都不差。」
「那先生為何不來找我詢問?」
「那不是自找麻煩嗎?」賈詡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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