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微微挑眉,隨口一問:「是你喜歡的人?」
周子瑜反倒笑出聲來:「只是網上的朋友而已,很聊得來的朋友。你不是說要給我畫肖像畫嗎,需要我怎麼做?」
夏天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於是對他說:「你去那邊的沙發上側躺着,我用最快的速度給你來一幅素描。」
周子瑜也按照她的要求照做,走到沙發上側躺着擺好姿勢。
她拿着畫筆就開始素描,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時候。她很容易全神貫注的投入進去,而一個人在認真做事的時候是最有閃光點的,周子瑜甚至不自覺的看着她發呆。
他好像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個人真真切切的,也同樣享受的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他一直都清楚自己佔有着許多人的關心,所以其實早就習以為常了。
夏天畫得很快,十多分鐘的事情。周子瑜的整體輪廓就已經躍然紙上,而她自己也是很緊張的。
剛開始就拋出這樣的點來吸引他,所以是必須要成功的。
「好了。」她添下最後一筆,自信的微揚嘴角。
「這麼快就好了?」周子瑜坐直身子,他將信將疑的起身,憂鬱的樣子和夏天自信的表情形成很鮮明的對比。
夏天把畫紙從畫板上取下來,對他說:「你可以查收一下,我學的只是簡單的素描。不是油畫,不過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也希望可以把這幅畫帶走。」
周子瑜從她手裏拿過畫紙,只是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他仔仔細細的又多看了一遍,因為他如此糾結的表情。
夏天甚至一度以為是自己的畫出現了問題,他因為覺得不滿,所以才會這種表情。
「我……是不是畫的太難看了?」她很猶豫的問他。
周子瑜頓了頓才說:「沒有,你畫的很好。只是……你的這種畫風,跟我的一個朋友很像。能告訴我你的畫風是哪裏學來的嗎?」
「嗯……」她想了想又說:「自學。」
周子瑜也沒有多說什麼,但他似乎真的對這一幅畫很欣賞。一直拿着畫反覆觀賞,夏天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是真的感嘆。他們兩兄弟的性格,是真的有很大的反差。
一切都整頓好之後,夏天早早的就上了樓。住的依舊是下午的那間客房,外面突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每當風一拂過。外面挺立的樹木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是沉寂的巨人,突然開了口一般。
暮色低垂,整座茶山都被籠罩在白霧裏。
夏天站在窗前,看着屋檐上的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她伸手去接,觸到的是一片冰涼。水珠從指尖滑落下去,她微微愣在那裏,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有些飄忽。
第二天早上夏天被電話鈴聲吵醒,她迷迷糊糊的接聽了電話,電話那頭居然是周子諒的聲音。
他說:「可以起來了。」
夏天覺得莫名其妙:「現在離開工還很早,這個時候你讓我起來做什麼?」
周子諒只是說:「我現在在他的別墅門口,你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出來見我,我要聽你匯報昨天晚上的情況。」
這種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成功惹惱了夏天,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擾。更何況於情於理他們之間都只是簽了一份合同而已,她並不是他的奴隸。
「周總,你真的是反人類,你每天都不需要休息嗎?」她閉着眼睛問他。
「十分鐘,我必須看見你出來,否則的話,你後果自負。」周子諒一句廢話也沒有,乾脆利落的就掛斷了電話。
夏天差點氣的笑出聲來,但還是按耐住自己的脾氣。十分鐘,對於一個女演員來說,連洗臉的時間都不夠。
既然他那麼緊急,她也只是匆匆洗漱,連妝都沒化就出了門。並且第一眼就認準了周子諒的車,開門上車,再關門,整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
「你遲到了兩分鐘。」
周子諒默默看着手腕上的手錶,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要知道什麼情況,說吧。」夏天對他沒什麼好脾氣,甚至完全不明白周子瑜那麼溫和的人,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使心機耍手段的弟弟。
他竟然十分難得的笑了一下,似乎打量了她一眼,才說:「你好像在對我不耐煩?」
夏天並不看他,有這個自知之明就好。
半晌,夏天說:「我希望周總你能搞清楚,我並不是你的奴隸。希望你下次再跟我說話的時候,不要一副命令的口吻。」
周子諒凝視她許久,突然笑了:「等你什麼時候有這個能力反抗我了,再說這種抱怨的話吧。並且你要記住,你是我的僱工,我給你薪酬和資源,是保你不被雪藏。」
提到雪藏,夏天臉色才變了變,那是她沒有辦法抗拒的軟肋。
「昨天晚上的情況怎麼樣?」
她說:「他好像很喜歡畫畫,所以我主動提議為他畫了一幅畫。他看起來還挺喜歡的,我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有用的。」
周子諒點頭,不得不承認的是。夏天的觀察能力很強,而且也是一個懂得看別人臉色,很清楚欲擒故縱這個套路的人。
他覺得有些好奇:「你怎麼猜到他喜歡畫畫的?」
夏天說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牆壁上掛着的油畫有很多都還沒幹,足夠證明是新的油畫。但你說過你大哥不喜歡被別人打擾,所以肯定不是請人來畫的,那就只能代表是他自己畫的。」
關於她為什麼會畫畫這一點,周子諒也並不想多追問什麼了。她給自己的驚喜已經足夠多了,一次性問清楚,還不如自己慢慢去發現來的更有意思。
然後他直接發動車子往前走,夏天連忙叫住他。
「我還沒有吃早餐,而且什麼都沒有準備,你要帶我去哪?」
他只是目不斜視的開車:「後座上有我給你帶的早餐,你可以現在吃。今天拍攝我也會在場,既然我都來了,就順便送你過去。」
夏天無語。
但回頭看後座上居然真的有放着的早餐,是簡單的三明治和還有溫度的熱牛奶。
她沒有顧及任何形象,直接在車上開始用餐。
依舊是昨天的薰衣草拍攝場地,因為到得太早。所以現場甚至還沒有什麼人,只有幾個直接在現場搭帳篷睡覺的工作人員,其他人都有周子諒安排着去了周圍被封的別墅里搭了帳篷休息。
「夏天,一直聽從我命令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很不甘心?」周子諒站在現場環顧四周,似乎只是不經意的問她這句話。
她知道他話裏有話,所以並沒有說出他想聽到的答案,「人各有命吧,只要我活得開心就足夠了。就像你,雖然你擁有一切,也掌控着這麼多人發展的命脈。但是不用你回答我,你捫心自問,你現在真的過得快樂嗎?」
快樂……
周子諒冷聲一笑,那是個多麼遙遠又可笑的字眼。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對他來說。人生從來就是定型的,按照家人的安排出國去學貿易。畢業後回來接手周家巨大的產業,然後被巨大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甚至曾經被四面八方的打擊和壓力影響得有很嚴重的抑鬱,只是到了後來看見另一個過得風流快活的哥哥周子瑜。他才明白過來,好像他的壓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來周子瑜。
周子諒不自覺的嘆息:「不要覺得自己什麼都懂,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經歷過什麼。」
甚至每一次他但任何錯誤的時候,媽媽都會痛心疾首的罵他。
「你為什麼不能讓我省點心,為什麼就是不能好好做事。為什麼有心臟病的那個人偏偏是子瑜,應該你來替他承受這一切,應該是你!」
那是他這輩子都永遠沒辦法遺忘的一番話,同樣都是周家的孩子。為什麼他這麼努力,卻還是被所有人指責的對象。
而周子瑜,什麼都不用做。他只用躲在最後面,坐享其成。每天幻想着尋找什么小行星,就能得到所有人的關愛和支持。
夏天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說不出來的苦衷,我也是。但我從來不怨天尤人,我只想靠自己的努力活下去。我也不想勸你什麼,只是希望,如果你要訴苦的話,請換另外的人選。」
周子諒沒有再回答她。
沒過一會導演和工作人員就依次來到現場,導演顯然是早就見過周子諒的。所以一看見他就立馬上前來打招呼,很熱情的伸出手去。
「周總,你怎麼會親自來現場?昨天還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你就走了,怎麼了,是要親自來現場監督嗎?」導演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跟平時在現場對待工作人員的態度宛如兩個人。
夏天只覺得可笑,但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周子諒問:「我聽說昨天現場發生了意外事故,原本只想拍攝這個廣告男演員已經去醫院休養了,有聯繫到新的演員嗎?」
回答之前導演有幾分猶豫:「這個……正在招募當中,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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