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言後面的表情顯示他沒有再撒謊了,可是他表現出來的如釋重負的態度,讓夏瑜心裏很不是滋味。
難道他很反感自己拉着他去鍛煉嗎?為什麼一有機會,就想「逃課」……
夏瑜跟楊言一樣,在感情方面都是一張白紙,而且她喜歡的事情不多,拉着楊言一起去健身、練功夫,其實是因為她潛意識裏希望能和楊言多一些時間相處。
都說關心則亂,夏瑜就是越想越鬱悶,楊言轉身去房間裏鼓搗什麼她都沒注意,這個早餐也是吃得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蝦仁拌麵啊!平時夏瑜很喜歡吃的。
「媽媽!」
忽然,旁邊落落清脆稚嫩的一聲呼喚,把夏瑜鑽到牛角尖里的思緒拉了回來。
夏瑜轉過頭,看到落落坐在她的安全區里,粉嘟嘟的小臉蛋上,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正期盼地望着她。看到乾媽看過來,小姑娘便開心地呲起了小牙齒。
這天真的笑容,猶如春風一般,總能吹散人們心中憂傷的情緒。
看到落落向她伸出來一隻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好像在向她招手一樣,夏瑜不由地心裏一軟,便放下虛抬了很久的筷子,起身光腳跨進落落的「安全區」里。
周末在家裏,夏瑜穿的是比較寬鬆的純棉睡裙,不過她不是那種會在意自己形象的女孩,只是輕輕用手壓了一下裙擺,夏瑜便在落落的身邊坐了下來。
「嘻嘻!」落落咧嘴笑着,她將自己舉着的小手轉過來,攥着的蛋蛋蠟筆伸向了乾媽。
爸爸不在客廳里,小姑娘便想和乾媽一起玩耍。
然而,夏瑜有些誤解了,她傾下身子,順着落落的小胳膊,將落落的小身子輕輕地摟起來。
咦?
不對啊!
落落被乾媽抱起來,直到被抱到了懷裏,小姑娘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在乾媽的肩膀上,困惑眨了眨大眼睛,還順勢看到了自己還抬着的小手,只是,走神後,小姑娘沒有抓穩那塊蛋蛋蠟筆,它骨碌碌地沿着乾媽的後背滾了下去。
夏瑜抱着落落那軟若無骨的小身子,好像找到依靠一樣,輕輕地抱了一會兒,才長長地嘆息一聲,將小姑娘拉回到自己面前。
「謝謝你,落落,都知道安慰媽媽了!」夏瑜用很溫柔的聲音,感激地跟落落說道。
落落如果會說話,此刻的她一定會伸出一個小巴掌,來個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可惜,小姑娘不會說話,不過她還是伸出了一個小巴掌,剛才抬起來的那個小手手,不過是平攤着的,她嘟着小嘴巴,跟媽媽「唔唔」地抗議起來。
「什麼?落落你是要什麼嗎?」夏瑜這回總算是弄明白了,她連忙柔聲問道。
落落從地上爬起來,兩個小手抓在了乾媽的胳膊上,小姑娘偎依着乾媽的半邊身子,看了一會兒後,終於伸出小手,跟媽媽指了指剛才滾到安全區的角落裏的那個蛋蛋畫筆。
夏瑜智商回來了一些,她很快記起了剛才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下去,這便恍然大悟地折身爬去撿回來。
「落落,是要這個嗎?」坐回來後,夏瑜手裏拿着這半塊粉紅色的蛋蛋蠟筆,跟落落搖了搖。
落落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過,小姑娘沒有將蛋蛋蠟筆接回去的意思,她「嘻嘻」一笑後,便歡快地蹦了蹦,然後在紙板上趴了下來。
「媽媽!」小姑娘這聲媽媽叫得又甜又脆,瞧着她抬起來的彎彎笑眼,夏瑜感覺自己的心都要酥了。
「吶,媽媽,襪襪……」落落興奮地用她的小手指了指紙板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線條,奶聲奶氣地跟乾媽說起來。
「畫畫」這個詞,是楊言最近才教給她的,小姑娘還說得不太準確,發音也是千奇百怪的,說成「襪襪」還算接近一些,她有時候都會說成「大大」。
夏瑜倒是明白了落落的意思,小姑娘是在邀請自己一起玩呢!
「好啊,不過,落落,你可以告訴媽媽,你這些畫的是什麼嗎?」夏瑜微笑着,也是俯下身來,手指輕輕地指向了落落畫的那一團線條,柔聲問道。
也不知道落落有沒有聽明白,小姑娘似乎面對着幹媽的問題犯了難,她微微嘟着小嘴巴,兩個小手撐着地面,迷糊地看了一會兒。
「是不是畫的很漂亮的花花?」夏瑜見狀,便引導着問道。
落落估計沒聽懂後面的,但前面的「是不是」,聰明的小姑娘卻是很熟悉了,她下意識地抬起小腦袋來,看着乾媽點了點頭。
……
楊言剛才藉口去收拾東西,實際上,他是鑽到房間裏給霍嫣然發短訊。
「完蛋了,嫣然姐,夏瑜好像懷疑了,怎麼辦?」楊言覺得自己有點扛不住夏瑜的「審問」,差點就要「坦白從寬」了。
霍嫣然跟楊言一來一去地發了幾條短訊,很快便了解情況。
霍嫣然在短訊里篤定地說道:「放心,她還沒有弄明白是什麼情況,按照你的計劃來執行,別臨場退縮了!」
「可是,我覺得夏瑜她有點難過。」楊言本來後面還打了一行「我有點捨不得」,但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刪掉了。
「先抑後揚懂不懂?她現在越是壓抑,晚上就會更加驚喜!」
霍嫣然緊接着又發來一條短訊,安撫一下楊言:「安啦,安啦,還有我,怕什麼?下午我幫你哄住她。」
這兩個傢伙還真是麻煩!
霍嫣然覺得自己游離在兩邊,這個需要自己哄,那個也需要自己開導,心累……
楊言和霍嫣然發完短訊後,也將收拾好的被子拿出來,準備放到陽台上去曬。
剛剛抱着被子走出來,楊言便看到了夏瑜和落落坐在一起畫畫的場景。
「你看,這個是花,我們這樣畫,先畫一個小圈圈……」夏瑜聲音很溫柔,穿着睡裙的她,就好像是孩子的媽媽一樣,抱着落落,溫情款款。
落落也是看得很專注,時不時還咿咿呀呀地叫一聲,伸手過去想要抓蛋蛋蠟筆,把自己的想法畫給乾媽看。
楊言抱着被子,站在後面微笑地看了一會兒,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陽台上,擺好被子,他也是躡手躡腳地回來,拿起飯桌上的碗筷,走到廚房裏去清洗。
安安靜靜的,不要打擾這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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