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 第一章 張小凡

    風呼嘯而過，捲起一片塵土，一道高大巍峨的城牆猶如一列一眼望不到邊的列車，從遙遠的東方駛來，到這裏微微轉了個彎後。又向荒涼的西部急駛而去。

    這裏是華夏國北方防線的一段防線，防守它的是十三集團軍二十八師一一五團。

    張小凡今年二十一歲，入伍已經三年，是一名普通的邊防戰士。

    說他普通也不普通，對於在戰場通常只能活三個月的邊防戰士來說，入伍三年還活着，這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戰爭殘酷，普通戰士的戰場壽命只有三個月，要麼死，要麼升官。殘酷的戰爭對中下級軍官的消耗同樣驚人。

    要想性命稍有保障，必須熬到團級以上幹部才可以。可是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稍微疏忽把手下的戰士生命消耗殆盡的同時，也有把自己送上軍事法庭的危險。

    被軍事法庭處決的高級軍官不在少數。被軍事法庭處決還不如戰死沙場，至少張小凡是這樣認為的。戰死沙場至少家裏還有一份撫恤，雖然少卻也聊勝於無。

    靠在被太陽烤的微微發燙的城牆上，張小凡開始了每月一次的功課，那就是寫信。

    時下，一些與軍事無關的東西都是取締的重點，而手機這種可以快速傳遞消息的器材更是打擊的重中之重。所以寫信成了與家裏溝通的唯一渠道，當然寫的東西也是嚴格檢查的。

    張小凡奮筆疾書，寫什麼無所謂，主要是報個平安。戰事殘酷，傷亡巨大，張小凡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也懶得知道，反正自從他來到這裏之後，身後那高高的焚屍爐就沒有一刻熄滅過。

    對於戰死的士兵，一開始還會有專門的人上門通告一聲，順便送上一個小小的骨灰盒和一塊寫着「烈士家屬光榮」的小牌子。

    後來則是寫信，有些人家會在某時收到信封上印有「某某局優撫安置科」字樣的信件時，不用打開，直接撕碎就可以了。然後默默的向着滿天神佛祈禱，希望只是送錯了，可那畢竟只是極少數，對於大多數的人家來說，那絕對是極其悲慘的一天。

    然而當一個機構事務多到嚴重影響到其正常運轉的時候，出錯是正常的，甚至是必然的。在一系列烏龍事件後，眾人對她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唯一確認親人是否安在的方法就是寫信了，現在通行的做法，如果是一連三次收不到親人信件人，那他陣亡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一連五次收不到信件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兩百，還沒有一人在接連五次家裏人收不到信件而證明還活着的例子，事關重大，沒人會在這上面開玩笑。

    張小凡寫好信後，把它投在隨處可見的信箱裏，不用擔心有人搗鬼，自從一名郵遞員因為故意毀損信件而被當場處決後，信件的按時到達率就從沒有下來過99.。

    臨近午時，快開飯了，張小凡卻不慌忙，作為十三集團軍的傳奇，張小凡一個小兵卻是少校銜，享受副營長待遇。

    遠處一名小戰士，。手裏拿着兩個碩大的飯盒，冒冒失失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小凡哥，飯來了！」

    這名小戰士名叫江小白，今年十九歲，算是張小凡的勤務兵，不用打仗，每天幫張小凡打打飯，洗洗衣服，扛扛槍什麼的。

    一開始讓他幹的時候這小子還老大不樂意，做為一個整天把「保衛全人類，徹底消滅怪獸」的熱血青年，給人當勤務兵，特別是給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當勤務兵，確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可是只一天，狂吼的機槍，漫天的子彈，還有滿山遍野的怪獸，以及到處都是的鮮血與碎肉就足以讓這個小戰士沸騰的鮮血冷靜下來。

    怪物臨死前的悲鳴聲，身邊戰友重傷的慘叫的，還有驚天動地的炮火聲，直接讓這個參軍不到一天的小戰士嚇尿了褲子。

    頃刻間，江小白覺得當勤務兵似乎也挺好的，給人打打飯，洗洗衣服，扛扛槍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別的不說，單就從和江小白一同入伍，早已死的不剩多少的戰友那摻雜着羨慕激動恨的眼神里，就足以讓江小白對眼前的工作倍加珍惜，對張小凡也更加熱絡。

    費力的打開依然滾燙的飯盒，一大盒雪白的米飯，一碟炒土豆絲，還有幾片肥膩的紅燒肉，這種在前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最多十塊錢一份的飯菜，在江小白那黃澄澄的，猶如豬食的飯菜的映襯下，頃刻間就變的高大上起來了。

    在江小白熱絡的目光里，張小凡把兩片紅燒肉挑進了江小白的飯盒裏，江小白高興的道；「謝謝小凡哥!」說完便快速扒拉起碗裏的飯菜起來。

    對於半月才吃一頓飽飯，一個月才有點葷腥的戰士來說，兩塊紅燒肉絕對是美夢般的存在。

    吃完午飯，江小白拿着飯盒前去洗刷，張小凡沿着城牆散步，開始飯後消食。

    張小凡所在的地方，稱為「北方防線，」或「」新長城防線」原來的長城防線長度太長，距離太遠，防禦不當，在新型怪獸「穿山獸」四處打洞下變的千瘡百孔，背腹受敵的長城守軍不得不向後撤退。

    現在的北方防線吸收原來防線的經驗教訓，不單是一條防線，防線裏面還有一系列的碉堡，城樓。兵站等等。主要用來對付通過打洞潛入防線內部的怪獸，

    相應的守軍士兵也分為防禦的守兵與主動出擊的戰兵兩大部分。

    戰兵是主力擁有一流的裝備，一流的後勤補給，一流的軍工獎勵，當然傷亡率也是一流的。其主要任務是絞殺潛入防線內部的怪獸，

    守兵任務相對簡單一些，駐守防線，防禦那滿山遍野的怪獸，雖然有城牆阻隔，比和與怪獸對攻的戰兵稍好一些，但傷亡率依然驚人，幾乎每隔幾個月城牆守衛就要換一波新人。

    正當張小凡晃晃悠悠無所事事的時候，忽然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傳來，原先三五成群，扎堆聊天的戰士們，猛地站起身，拼命向自己的哨位衝去。

    遠處，慌慌張張的江小白跑了過來，邊跑邊喊；「小凡哥，七號，七號哨位，鐵甲獸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