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的12點,每個人都在斬厄的世界裏過着獨屬於自己的生活。
方御臣正躺在言台秀的床上呼呼大睡時,明亮而寂靜的房間裏,側躺着身子的言台秀驀然睜開了眼。
那雙揚起的眉眼一時之間透着別樣的冷艷,她輕輕翻過身,看到了一旁已在沉睡中由側躺變為仰躺的年輕男人。即便是在睡夢之中,那副俊朗的側臉都帶着一種懶散而從容的優雅味道。
而也就在西江城西面的城外。
昏暗的天空之中正飄散着淡淡的黑色迷霧,大量的玩家們或是步行或是騎着褐色坐騎馬在西城門口匆匆進出着。
沒有人細看,或者說即便去細看,也會因天色太暗而看不清楚的是,就在西城門外的天空中,一隻連嘴爪甚至瞳孔都是雪白的白色鷹隼正在空中展翅向西無聲的飛進着。它的身軀只是臉盆大小,但就在它那兩隻連肉皮都呈白色的腿上,竟抓着一隻細小戴着白色緊緻手套的手!
這隻手的主人竟是一個穿着白色長袍,長袍所帶的帽兜遮掩住了腦袋的人影。而更令人稱奇的卻是,人影的右手就這樣兀自抓在白色鷹隼的腿上,而這隻體型並不大的鷹隼卻絲毫不受影響的在高遠昏暗的天幕下帶着人影在空中疾速飛過。
一鳥帶着一人就這樣在高空中掠行,下面有如指甲蓋般大小的玩家們並沒有誰在抬頭時能注意到這樣奇異的一幕。
耳旁雖有風聲傳來,使白色人影的衣袍獵獵作響,但他的身子卻十分沉穩寂靜般一動未動。
十來分鐘後,城外平坦的區域不見了,一處鬱鬱蔥蔥的森林黑影在地面像是陡然般升起,玩家們的數量也由熙熙攘攘變成了偶爾只能看到幾個的零散。
黑霧在這片森林的邊緣處驀然截止,在飄至此處後就像是撞到了一面透明的玻璃牆一般悄然飄回。
白色鷹隼漸飛漸低,最終在森林的邊緣旁已至低空。抓着它的白色人影輕輕鬆手,身形矯健的在落地時稍一翻身,緩解了落地帶來的衝擊同時,整個身影也在地面的翻滾中憑空消失。
那隻白色鷹隼則竟是在人影鬆手的一刻,在空中撲哧了幾下翅膀後化為白色光點,這些光點也漸漸在空氣里變為虛無。
「叮。系統提示,您已進入區域:霧邊森林。」
白色人影在黑幽幽的林間樹木旁現身,耳旁響起系統沒有任何感情的女聲。
……
「臣哥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有些輕輕柔柔卻像銀鈴般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方御臣稍愣,他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那是一個穿着白色帶雪紋花瓣絲絨宮裝的小女孩兒。她那雙柔弱無骨般的小手正挽在自己的右手臂上,那雙通透的眸子中似蘊着難受和對他的眷戀。
他正要說些什麼,卻感到臉部暖洋洋的,他抬頭,見到自己和女孩兒竟是在一處弧形的開放高台上,高台邊緣有着金屬;欄杆,這時他的手正撐在欄杆上,遠處的天幕中掛着一輪明煦的暖陽,高台前面的下方竟是一望至遠方地平線的平原,在平原上有着一些處在青翠植被中的房屋。
有陣陣和風輕輕的撲面而來,溫暖舒適,讓人懶洋洋的整個心情都會放鬆下來。
他稍側頭,看到高台的背後是幾棟高樓大廈,而在這些高樓大廈的兩旁,竟有密密麻麻的小島懸浮在湛藍的天空下。
這是?
對了!他跟着感到無名火大,內心中的怒意迅速灌入了腦海之中。
「方掌詡在這件事上也太過分了!」他臉色鐵青,語氣陰冷的道,「他眼裏只怕是根本……」
正說着時,方御臣注意到了一旁挽着他的雪發小女孩兒,那雙眸子似帶上了不忍和心疼,那副素潔的面孔上像是有着對他隱隱的擔憂。
就像是漫天開始下起了紛紛揚揚的細雪,和潤無聲的漫延開來,將他內心中躁動的怒火消融得一乾二淨。
「好了。雪兒,不說這些了。」他強壓下心中的惱怒,臉上掛起和煦的微笑,稍側身如玉般溫潤的左手輕撫在小女孩兒那嬌嫩的臉頰上,輕柔的說道:「這件事了後,我們立馬離開方家回第一堡。到時候先去看北辰星的雪怎麼樣?你不是一直說着想學滑雪嗎?」
女孩兒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正要說些什麼時,那隻輕撫在她臉蛋兒上的手驀然開始不受控的顫抖起來,周圍和煦暖陽般的景象像是如同玻璃碎片般垮碎下來。
「不。」方御臣的臉色再度鐵青起來,他咬牙切齒,眸中怒火萬丈,「你有什麼資格再用這個名字?」
雪發女孩兒嘴角的盈盈淺笑不見了,她柔柔弱弱般微垂着眼帘,一語不置。即使對於他右胸處一道猙獰裂開的黑色長痕也不再有任何表示。
啪。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她嬌嫩的臉頰上很快已經多出了一道紅印。
「說,你究竟是誰?」
她揚起了眸子,露出了細細柔柔的笑意,語氣卻似有些惆悵的道:「我是雪,你在蘭歌星上遇到的雪。」
……
清晨的一天再次來臨,或許是昨晚比往常睡得更遲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晚上做了和雪發女孩兒有關的噩夢,方御臣聽到耳旁響起有人叫他名字的時候,還有些睡眼惺忪。
房間內部算是封閉式的,白天還是夜晚實際上從裏面看根本無從感知,雖然方清煙在意這個,但對方御臣來說卻並無所謂。
他打着哈欠慵懶的睜開眼,看見了一旁的床邊靜靜站着言台秀的身影,她穿着她那身經典的左黑右白衣服,臉上笑意盈盈,眸子似水般悠悠的看着床上的他。
「方御臣。你的小侍女美人來叫你起床了哦。」她似乎心情不錯,有些吃吃笑道。
儘管還有些因沒有完全睡好而思維遲鈍,但躺在柔軟枕頭裏的方御臣還是愣了一下,言台秀怎麼會這麼有情趣?竟然把自己稱作他的小侍女?他露出了略帶玩味的笑容,慵懶的道:「你就這麼想給我做小侍女?」
「呀,你想的倒是很美嘛。」言台秀似有些驚訝的看着他道。她看起來心情確實很不錯,一掃昨天的陰霾。跟着有些揶揄的道:「我說的是你那個叫風的侍女。」
她現在也是對這個人越來越清晰了。在她以前最初的認知中,拋除掉他們間的輩分關係不談,這個人大概也就是她心中他這一輩里聖祖血脈最濃的方家子弟,和以往數代的方家大公子相比並沒有什麼可提之處,甚至因為他父親「聖王」方運來的緣故,他更是要顯得黯淡得多。
現在她更是有點覺得這個人簡直是懶惰、濫情,還有非常多齷齪低級的惡趣味。
但這些都沒關係,至少在她看來,方御臣是個很聽信身邊人又很好色的人,從他對他身邊那些女孩兒的態度就知道了。既然他是一個耳朵很軟的人,又有着方家大公子的身份。有這兩點那就行了,她這個便宜小叔父就算有再多缺點臭毛病,都遲早是能被她調教好的。
實際上她是很想把這個侍女的前面加上「穿着土裏土氣綠色西裝」這樣的形容,不過出於昨晚他的話,先照拂下他的面子而已。至少,昨晚還是嘗試着開始睡在了一張床上,雖然看起來跟睡在兩張床上差不多吧,但總歸是一步新的進展。
有時候她是真的覺得方御臣這個人非常蠢,無比的蠢。有她言台秀在身邊,未來也將成為他的妻子。他要抱要親的也都任由他了,這個人竟然還會對那些庸脂俗粉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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