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女人的嘴後,鐵籠里的老人和中年男人又重新恢復原來的樣子。
他們似乎對「手」這個字非常敏感,一聽到這個字,就好像打開了記憶里的某個開關,心中的恐懼被喚醒,最可怕的記憶從腦海深處湧出。
「為什麼要害怕手?」
陳歌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和手有關的東西,他又看了看三個病人的身體,他們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那種恐懼應該更多是來自於心理上的。
「究竟什麼東西能把三個人嚇成這樣?」陳歌提着工具錘,大腦飛速運轉,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高醫生提供的資料里,住在第三病棟四號病室的病人,因為意外丟失了一條胳膊,他也因此患上了幻肢症,總覺得自己的手臂還在。
這個病人沒有名字,也不知道是高醫生忘記了,還是被有心人抹去了。
「在我印象中,能和手扯上關係的就只有這個人。」
幻肢症並不是什麼很恐怖的疾病,只能算是一種不太嚴重的心理病,可以通過調理治療,逐漸康復。
這些關於幻肢症的信息,陳歌很清楚,真正讓他不安的是,一個得了幻肢症的人為什麼會被關進封閉病區?
他做過什麼事情?為什麼院方會覺得這個人存在一定危險性?
陳歌又走到女人身邊,中年男人拒絕溝通,老年人好像不會說話,所以突破口還在女人身上。
他蹲在鐵籠旁邊,看着女孩的眼睛,既然對方無法和他正常溝通,那就用另外的方法來試探。
靠近鐵籠,陳歌確保女孩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你是不是看見了很多隻手?」
女孩並沒有表現出異常,只是把身體縮在離陳歌較遠的地方。
「那你是不是看見了一個只有一條手臂的人?」
他話音未落,鐵籠里的女人就開始拼命搖頭,腦袋甚至直接撞在了鐵籠上。
女人異常的表現說明了很多東西,那個帶給她噩夢,把她逼瘋的兇手,可能就只有一條手臂。
凝視着女人的臉,陳歌把她最細微表情的變化都看在眼中:「那個人拿着兇器?」
眼睛睜大,女人額頭有一條條青色的血管出現。
「他拿着什麼?鋸子?刀子?還是斧頭?」
「唔!」女人嘴被枕頭套堵住,她情緒激動,但是發不出聲音。
「看來就在這幾種東西里,讓我想想他當着你的面做了什麼。」陳歌的聲音慢慢壓低:「劈砍?切割?他是不是說你們生的畸形,不夠完美,所以想要矯正這一切?又或者想要借用你的手臂?」
「被囚禁的人在減少,他們矯正病人的時候,你應該就在旁邊,你是目擊者,你看到了整個過程對不對?」
女人面目扭曲,血管繃起,臉上滿是淚痕,她還在拼命的搖頭,仿佛在說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那你為什麼害怕那隻手?是那隻手掉落在了你身邊?還是它曾抓住了準備逃跑的你?」
在陳歌看來,女人雖然被嚇瘋了,但恐怖的記憶仍殘留在腦海里。趨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當他提到女人害怕的東西時,身體會不由自主的將心理上的恐懼,通過神態表情、習慣動作表現出來。
生物的本能不會撒謊,陳歌已經從女人身上驗證了自己的部分猜測:「不要怕,如果你真的無辜,我會救你出去。我今晚來這裏,就是為了弄明白這一切,將那些瘋子繩之以法。」
洗衣間裏霉味濃重,陳歌在女人身邊停留了很久,也不知道女人到底聽懂了他的話沒有,只是看到女人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他再次把手伸進鐵籠,輕輕取下女人嘴裏的枕頭套。
縮在鐵籠里,女人滿臉驚慌,她張着嘴巴,還在不斷的重複着那個字:「手、手……」
「她是受到了多嚴重的刺激才會變成這樣?」陳歌剛把枕頭套扔在一邊,洗衣間房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對方沒用太大的力氣,似乎是準備悄悄進來,但是沒想到門後面放了台洗衣機。
「洗衣房在走廊最深處,周圍幾個房間完全密閉,不可能是風吹動了門板。」陳歌撿起枕頭套又堵住了瘋女人的嘴,他看向站在髒衣服堆里的白貓,可能是因為屋內霉味太重的原因,白貓這次沒有及時做出預警。
「看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依靠別人,自己小心是對的。」陳歌握緊工具錘,注視着房門,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一隻手順着門縫伸了進來。
門縫很窄,對方只能擠進來幾根手指,他似乎是在確定鎖頭是否完好。
「正主出現了?」經歷兩次試煉任務後,陳歌的成長是顯而易見的,他不慌不忙拉開背包拉鎖,將造型猙獰的碎顱錘拿在手中。然後取下手腕上的微型攝像頭,擺在正對房門的地方。
這個攝像頭對應着直播間左下角小屏幕的直播畫面,他將攝像頭擺在門口,可以通過手機里自己的直播間,隨時隨地看到洗衣房門口的場景。
做好這一切後,他把背包放在腿邊,握緊碎顱錘,躲在房門一側。
沒過多久,洗衣室的門又一次被推動,門外那人好像失去了耐心,試探了幾次過後,用力撞在門板上!
「嘭!」
洗衣機被撞倒,房門打開,陳歌通過自己的手機看的清清楚楚,此時門外面站着兩個人!
一個面容畸形拿着表面殘留紅色污漬的斧頭,另一個用僅有的那條手臂抓着一把鐵鏟。
兩人沒有看到擺在不遠處的微型攝像頭,獨臂男人朝畸形臉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提着鐵鏟往屋內走來。
他一步邁出,鞋尖剛踏入房門,身體還沒有進入屋內,耳邊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風聲!
陳歌不聲不響躲在門邊,高高舉起了碎顱錘,在獨臂男人露出往裏走的意圖時,他毫不猶豫掄圓了鐵錘朝門外砸去。
時機把握的剛剛好,等到獨臂男人察覺到的時候,鐵錘已經掄到了他胸前。
眼睛裏猙獰血腥的錘頭在無限放大,他只來得及將僅剩的一條手臂擋在身前,整個人就已比進來時快幾倍的速度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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