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顯然沒有回答陳歌問題的意思,在他看來陳歌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
「你的話真多!」
高舉的木椅砸向陳歌肩膀,中年男人並不想在陳歌身上留下什麼明顯的傷痕,他們經驗老道,知道怎麼打人最疼,同時又不留痕跡。
「嘭!」
椅子砸在了走廊牆壁上,陳歌險之又險的避開了。
「還敢反抗?」中年男人臉上的傷疤開始扭曲,他身後的幾個同伴也朝這邊走來。
「我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告訴老師了,他們很快就會過來。」陳歌的話根本沒有人相信,他身體打顫,眼神飄忽,種種細節都在告訴這裏的所有人,他在撒謊,他很害怕。
「你說的話自己相信嗎?」中年男人拖着椅子又一次朝陳歌掄來,陳歌向後虛晃了一下,看準空隙,朝着倉庫區更深處跑去。
越往裏走越荒涼,沒有人想到陳歌會自尋死路,所以他們反應稍慢了一點。
等他們意識到的時候,陳歌已經竄出去了好幾米。
「看把這孩子嚇的,連方向都分不清楚了。」中年男人和其他幾個從倉庫里出來的男人相互對視一眼,他們的瞳孔之中浮現出一道道血絲。
「趕緊追啊!別讓他跑了!」陳歌班級上的幾個學生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他們還想着要給陳歌一個教訓。
那些校外的孤魂野鬼卻沒有立刻動身,似乎是有意想要讓陳歌跑的更遠。
「不着急,他跑不了。」人群邊緣一個老人舔了舔嘴唇,咽了下口水,朝其他幾個人伸出了一根手指:「我要一份,剩下的你們平分。」
「老東西,半分就夠你吃了。」中年男人將木椅扔到幾個學生身前:「你們守在這裏,走廊深處很危險,我們也不知道裏面到底藏了多少不屬於這個學校的人。」
眼看着陳歌快要從視線當中消失,那些不屬於鬼校的外來怪物才追了過去。
他們故意和陳歌保持着距離,希望陳歌能跑的更遠一些,好方便他們接下來的行動,而這恰巧也是陳歌想要看到的。
雙方莫名其妙達成了一種默契,一追一逃,跑過了兩條長廊,最後還是陳歌主動停了下來。
他裝出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躲進了走廊盡頭一個很破的廁所里。
「通靈鬼校的推門人最開始就是在廁所里推開的門,現在我又被逼到了廁所里,這是一個巧合,還是冥冥中的『天意』?」
那位推門人是在最後一個隔間裏受到了傷害,陳歌這次也躲到了最後一個隔間裏。
飄着血霧的長廊,荒廢的校園,周圍空無一人,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嘎吱。」
房門被推開,一個腳步聲出現在耳邊,對方的鞋子好像踩在了鮮血上,夾雜着一種奇怪的聲響。
「曾經那個孩子也遭遇過這樣的事情嗎?」
歷史又一次重現,只不過這回的受害者換成了陳歌。
「你在這裏嗎?」
刺耳的男聲從廁所門口傳來,那些校外的孤魂野鬼他們在玩弄陳歌。
「嘎吱……」
第一個隔間的門被緩緩推開,腳步聲逐漸靠近。
陳歌吸了一口氣,他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在教學樓頂層看到的場景,自己現在經歷的這些,可能都是那個孩子臨死前承受的。
恐懼,不安,心跳加快,用力捂住口鼻,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後背緊緊貼着牆壁,身體裏的力氣一點點被抽乾,蜷縮在骯髒的廁所隔間角落。
瘦小的身體在不斷打顫,大腦中滿是被抓住了他們會把我怎麼樣的恐懼,種種負面情緒折磨着大腦和靈魂,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要怎麼才能獨自去面對這些。
身臨其境,陳歌更加理解了那些孩子了,大人看待世界的角度和孩子不同,孩子眼中的恐懼也和大人不太一樣。
搓了搓冰涼的手掌,陳歌停止胡思亂想:「剛才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嗎?」
「你是不是在這裏?」
第二個隔間的門被推開,他們的聲音聽着很詭異,就像是擺脫不掉的幽靈,如影隨形。
「我看見你了,我知道你藏在這裏。」
第三個隔間的門被推開,空氣的血霧濃郁了很多,廁所變得越來越壓抑。
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的所有人,眼眶中滿是血絲,一張張興奮扭曲的臉擠入廁所。
「你快要被我們抓住了。」
傷疤滲出了鮮血,中年男人拿着從倉庫中找到的繩子,他的手指划過廁所門板,輕輕敲擊,動作優雅,他在享受這個過程。
「第四個隔間也沒有,看來他在最後一個隔間裏。」
指甲摩擦着木板,發出瘮人的聲響,腳步聲停在了最後一個隔間門口。
「你是在這裏嗎?」
門鎖晃動,不安的心也跟着跳動,霸凌者早已做好了準備,結局早已註定。
「上鎖了?我知道你在裏面!出來吧,出來吧!」
廁所隔間門被捶打不斷搖晃,此時躲藏在裏面的孩子會是怎樣的無助,他只能孤零零一個人去面對那些恐怖的傢伙,獨自去承受。
「出來,出來!」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腳步聲,叫喊聲,捶打房門的聲音,三者匯聚在一起能將人給活活逼瘋。
「嘭!」
老舊的鎖頭經受不住那麼多人捶打,隔間門最終被砸開。
沖在第一個的中年男人抓着繩索,在隔間門還沒完全打開時就擠了進去。
「把他拖出來!把他給拖出來!」
後面的人在叫喊,但是中年男人卻沒有任何回應,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嘎吱……」
鎖頭被砸壞的門板緩緩打開,滴答滴答的聲響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新鮮的血液從門板下面滲出,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狹窄的廁所隔間裏擠滿了人。
「你們想的是打架鬥毆,我想的是殺人滅口,咱們從一開始目的就不一樣。」
陳歌合上漫畫冊,靠着牆壁,手掌向上拋動一個紅褐色血塊,那好像是一個枯萎的心臟。
「吞掉你們全部,白秋林應該也能紅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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